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冰河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用茅草填充的屋顶。
“……”自己不是晕倒在大街上吗?怎么一睁眼便到了这里呢?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屋顶,而不是蓝白色的天空。
冰河从床上坐了起来,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声响,似乎已经是很老旧了。
他朝屋子里看去,屋子很简陋,四周的墙壁是用土堆砌而成的。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了,有的土块摇摇欲坠,像是随手一刮能刮下大片来。
床前有一个桌子,木质被擦得很干净很亮,不过桌子却有一个腿断了,有着很明显的一条间隙,应该是后来又重新又接上去的。
桌子上有一个竹篮,里面放了一些针线,还有一个小碗和一个茶杯,碗的边缘破损严重,不过还勉强能盛一些东西。
就连床上也只有一个薄薄的棉被和被单,棉被和被单都是深灰色,显然是洗了很多次,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旧衣服了。可谓是十分寒碜,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正当冰河仔细观察这屋子的时候,屋子的木门“吱吖”一声开了,冰河身子一抖,连忙把身体往床里面缩,去戒备地盯着门外的身影。
门开了,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形面容,那女子似乎才三四十岁,可她的两鬓却已经染上了霜华,眼角带着清晰的鱼尾纹,额头上皱纹深深的陷进皮肉里,双眼里有一种饱经风霜之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个女人叫洛衣,是蝶衣镇大户人家李家的一个洗衣妇,她刚完成自己一天的工作,从湖边回来,一进门就看见自己在街上捡回来,那个晕倒的男孩正怯怯的望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几分戒备,不断试图把身子往床里塞,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洛离看到这样的风景,觉得十分好笑。她放下手中清洗完了的衣服,朝着冰河走来说道:
“孩子,你醒了?”
“你是谁?”冰河与那妇人几乎是一齐开口。
洛衣愣了一下,富有温柔的笑了起来,她道:
“我叫洛衣,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今日午间见你倒在路边,便把你带了回来。你如果不嫌我这儿简陋,便在我这里呆几日养养伤吧!”
“谢谢……我叫冰河。”冰河被这浓浓的关切之意惊住了,在他记忆中,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么关切他的话语了,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流动。
“你现在一定很口渴了吧?来喝点水。”
洛衣把水递给了冰河。冰河已经渴了好几日了,伸手拿过杯子,把水往嘴里倒去,“咕噜咕噜”不一会儿水就见了底。
洛衣笑着看着他说道:
“慢点喝不急,喝快了是会噎着的哦。”
洛衣顿了顿,说道:
“我看你也才五六岁,怎的会一身伤的倒在路边?你的父母与家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人去哪了,听村里的渔民们说我是被他们在洛川里捡到的,我被打,是因为我……拿了……别人两个馒头……”
“也是,最近几年听人说现在魔族频频越过边界扰乱人界,也许你的父母是被魔族人杀死的吧。我看你挺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流落街头。要不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这里虽然寒碜,但也好让你有个可以栖身之地。”
“谢谢……”冰河现在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毕竟,他一个人在镇子里摸爬滚打那么久。早已忘了人世间的温暖是什么样了?突如其来的温暖,他招架不住。
洛衣看着面前这个小孩,甚是觉得他可爱极了,她到现在一个孩子也没有,靠着给大户人家洗衣才能得以有微博的酬劳活下去。
“我膝下无子,一个人过的也着实孤独,你可愿……做我的义子吗?”妇人慈祥地望着冰河,询问他。
“真……真的吗?”孩子看着她,眼中似有星辰在流动,重重的点了下头“我愿意!娘!”
洛衣被这孩子逗笑了,说道:
“傻孩子,你还没有姓吧?不如就跟着我姓吧,叫洛冰河怎么样?”
“嗯…嗯”
洛衣看着洛冰河眼中隐隐有泪花,她早就想有孩子,可是她只是个大户人家底下的洗衣妇,到如今都未曾嫁人,本以为一生都不会有孩子,没想到上天让他遇到了洛冰河。
洛冰河觉得,从他养母收养他,到他养母去世那一段时间,真是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因为他终于有了个温暖安馨的家!
自那天起,地主家也并未给过妇人什么好东西,连平常的饭食也比最差的杂役都嫌弃——谁都不愿意再多一个吃白饭的人,自然没有给过妇人什么好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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