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手机铃响。

是余妈妈发来的消息。

【余妈妈:妈妈今晚不回去了，照顾好自己】

又是出差么。

距离上次出差仅间隔一个星期。

余笙又想了一下，好像已经连续几个星期都是间隔一星期，所以下个星期还是好几天不回来。

余笙没有多想，似乎已经习惯了。

走向摆满小熊柜，蹲下拉开下面的抽屉，手放进里面摸了好久才抓到。

是糖盒。

倒着里面的糖，仅听见稀落声响起。几秒后，滑落出仅剩的三颗。

余笙数着手里的糖，“就剩三颗了。”

糖对于余笙而言，是心灵补给，所以经常存一些糖，不会常吃，偶尔吃一颗。

但好像，又要买些了。

刚吃下糖，门被敲了几声，“咚咚咚。”

糖盒放了进去，合上抽屉，朝门走去。

快递小哥。

递来一个包裹，“您好，麻烦签收一下。”

“……哦，好。”

余笙接过，写下名字。

余笙抱着包裹，走进门顺手推了下门，余笙走着，却没听到关门的声响，侧眸朝后看去。

看见门口的人一手撑着门，额间阴沉。

余笙一怔，停了下来，以为遇见盗贼了，眼神刹那略显惊恐，许久未动。

沉寂中，快递小哥手松开了，忽的捧起手来，笑的灿烂，随后摸着后脑，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呃……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啊。”

余笙转过身，一手上指，笑着说：“一定会的。”语气很温和。

快递小哥看着手机手机上的订单，眼看时间所剩不多，急切转身下了楼，“那就谢谢啦。”

门“咔”的一声关上，余笙低眸看了看包裹上的字。

放在客厅桌子上，去卧室拿了把剪刀。

划开包裹纸盒，里面有张纸。

好像有字。

余笙拿出来。

展开从上从上而下看着，直到视线落在具体数额上，“一百万……贷款？！”

这才发觉，包裹是有问题的。

翻找包裹上面的信息。

每个字都没漏缺，除了无效信息，其余都是空白栏。

紧跟其后，余妈妈发来语音消息。

余妈妈:“笙笙，如果家里有人寄包裹的话，不用理会，或者放到妈妈房间，不要打开，啊。”

声音沙哑，语气急促，甚至带着强忍的哭腔。

余笙看着手机屏幕，渐渐眼眶泛红，汇成的泪珠在眼睛打转不忍滴下。

哽咽着，喉咙发痛，眼睛中闪着的光瞬间充斥整个眼球，似破了口，那团水珠从眼角一点一点溢出，坠在下颚，停留片刻后，狠狠砸了下去。

长达十五秒的消息，被滴落的眼泪覆盖，放大了某个字眼。

余笙微紧着眉看着消息，最后打上了三个字，我没拆。

顿了几秒，拇指无意识地颤着，最后一滴泪打在上面，似在驱使余笙接下来的动作。

点击发送。

过了十秒，余笙自问，是爸爸么。

微信弹出消息。

【顾嚣:下来】

余笙看见这条消息时，似一道光照了进来，把她拉出黑暗。

擦拭着脸。

余笙想回消息的，手停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状态不对，任何话都在此刻都不对。

手机息屏，重新把手中纸条放回纸盒，搬到余妈妈柜子里。

回到房间，从衣柜里随手拿出一件外套，出了门。

此刻，晚十点。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凉意渐起。

余笙走出楼道，轻扯着外套，环着腰身，一眼可见站在小区外面的顾嚣。

还是保安旁那个位置。

朝外面走了过去。

风穿过顾嚣两侧削瘦的腰身，虽然穿着便装，但还是随处可见的瘦。

余笙渐渐走近，静默几秒后，余笙说：“你站在这里，不冷么。”

顾嚣淡淡嗯了声。

余笙抬头仰看，“嗯？”

大概是眼睛酸涩未缓，预热仍存，眼睛泛着红，下意识收了眼。

余笙穿着黑白条纹薄短裤，上衣是白色吊带，外套是白色薄款。

这么看，余笙穿的更薄了些。

“给。”

顾嚣拿到余笙眼底。

是纸巾。

“……谢谢。”

余笙顿了下，随后接过。

余笙擦着说：“风有些大，吹的眼睛疼。”

顾嚣怎么看不出来，是风，还是……

纸巾握在手心，瞥见玩吧亮起的光亮，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随口道：“闷。”

顾嚣垂眸瞥看余笙，顿了一秒，“吹风。”

余笙：“……”

保安大叔一脸睡意朦胧的走了出来，不耐烦地推着两位朝街道走去，“去去去，你们小情侣都去没人的地方秀恩爱去，每天晚上都在这里说这些小情话，还让睡觉不。”

推到路口，保安大叔打着哈欠回去了。

此刻，余笙和顾嚣倒像是被赶出来无处可加的人。

俩人站在路口，除了匆匆而过的车，无其他人行人。

站了半天，顾嚣双手插兜，脸上一个字，冷。好在眼睛时不时瞟向余笙，说主动吧，沾不上一点儿边，说不主动，确实主动叫余笙下来的。

俩人坳了好一会儿，余笙随即转身，“那我先回去了。”

顾嚣眼疾手快地抓住余笙手腕，“等等。”

余笙被一个缓冲劲儿拽了回来，没有丝毫防备地反身撞个满怀。

嘶的一声，手腕在顾嚣手里被攥的生疼。

顾嚣松开了些，但没完全放手，生怕余笙再突然跑走。

“这个……”顾嚣掏出一个物件，“给你。”

包？是那个白熊包。

俩人贴的太近了，余笙本能往后去。可顾嚣的手似边境线，怎么可能退很远，大约仅二十厘米，便到了头，想往后也往后不了，余笙也没再挣扎，低眸妥协，看着那个包说：“你不喜欢么。”

话刚说完，发觉好像不对，“不，不是，我是说……”

越说越出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顾嚣说：“我一大男人，用这个，不太行。”

余笙看着顾嚣手里的包，好像确实……不太行。

“那好吧。”余笙刚要拿走，顾嚣却故意举了起来。

余笙呆萌疑惑的眼神转向顾嚣。

顾嚣垂眸看着余笙，深陷几秒后，笑着说：“现在，想了。”

余笙又乖巧地收了手，但看上去并没有对顾嚣突变想法感到意外，反而很平静。

余笙正然退后一步，脸色认真道：“我们之前认识么。”

继续道：“我们好像并没有过交集，你转来不久，感觉你在这里生活好久了一样。”

我们好像……认识了好久。余笙心想，她不敢说，自认为只是人天生的虚幻意识。

顾嚣敛了笑，低下眸，淡然微沉道：“不认识。”

余笙感觉太简略了，并没有解答心里的问题，“只有这些么。”

顿了下，顾嚣说：“不过，现在都注意到年纪倒数第一了，算认识了么。”

余笙想了一下，点头说：……算。”

顾嚣伸出手，绅士道：“你好。顾嚣。”

接着道：“可以成为朋友么。”

余笙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些懵，但还是跟着做了，“……余笙，可以。”

余笙说：“我想，这个问题，我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顾嚣知道，但他还是想亲自听余笙对他说。

毕竟，成为真正的朋友，对他来说，是一件郑重的事，是他们俩人之间的答案。

他，认真审核、认真对待。

俩人在路口溜达一圈，走到玩吧附近，余笙问：“他们还没睡么。”

“没，PK赛。”

余笙说：“你不去帮他们么。”

顾嚣停下，“你这是认可我的技术了。”

余笙撇开，“听他们说的，你打游戏很厉害。”

不过，那俩在屋里打游戏，这位在屋外约会，要让他们知道了，顾嚣能对付的了么。

余笙灵魂发问，“还跟他们打声招呼么。”

顾嚣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醋意道：“他们没空。”

余笙不知深意，还有些小遗憾呢，“那好吧。”

顾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笑了一下。

不是来送包的么，兜兜转转还是没还回去，怎么纯属二人世界了。

还包不是主要，约会才是。

顾嚣将余笙送到小区门口，余笙进去了，半路还朝后看了一眼，准确是看那包在顾嚣身上的匹配度，上下打量一眼，匹配度百分之百。

满意的笑了，似小兔子跑进了楼。

状态比下楼时好多了。

顾嚣站在原地，拿起包，看了眼，笑了。

保安大叔从窗口探出头，眯眼道：“小伙子，又是你啊，约完会了？。”

顾嚣看着手里的包，笑着轻声说了句，完了。

顾嚣走了进来，陆安瞧见顾嚣，“哎！嚣哥，干什么去了，我们刚打完，你来一局么。”

顾嚣心思没再陆安身上，“不了。”

王宇微挺直背，看到了顾嚣手里的东西，小声对对面陆安说：“嚣哥，这是被着我们干什么去了。”

陆安站了起来，说：“嚣哥，你别说，你去找余学神去了。”

顾嚣偏过头说：“亲自找的。”

陆安似受刺激，抱头，“啊！！！”

继续疯道：“竟然背着兄弟，撩妹、约会！”

王宇说：“呃……陆哥，要不你也找个？”

陆安瞬间安静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电脑，“你以为我没找啊，陆爷我要颜值有颜值，怎么可能放过我这么好的皮囊。”

王宇些许无奈，“陆哥，你……”

陆安哒哒敲击键盘，语气散漫道：“怎么了。”

王宇边撤边说：“……被我删了。”

陆安下滑游戏好友，没有记录。

陆安退身站起，拍桌道：“王宇你给我等着！过来！”

王宇怎能等着挨打，早就跑了。

王宇躲在顾嚣身后，“嚣哥，你看他。”

顾嚣一个眼神给王宇打了回去。

王宇果断松开了手，双手举着。

此时，江言从房间走了出来，王宇随即躲在江言身后。

顾嚣看了眼，顿了下，没任何表情地开了房间门。

王宇要挟道：“你敢动江言哥一根手指，顾嚣能放过你？”

这话，江言可能都不敢说出口。

站在门后的顾嚣，听到了。

陆安气道：“我让你登我号，你倒好把我好友都删了！”

“你知道我勾搭的多不容易么。”

怎么还带哭的。

王宇弱弱道：“不是手滑了么。”

陆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好！这次我放过你，我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

王宇哑口无言道：“我——”

后面加了句，“我年轻，不急。”

陆安一摆手，“切。”

说完，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眉头一紧，忽然转身急匆跑出了玩吧。

王宇不知然道：“陆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