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那瞬，眼看林熙就要倒下，身体下意识扑向林熙。

双臂抱住。

喊道：“林熙。”

苍白脸色已尽所有，虚弱的身子挂在余笙身上。眉头忍痛，眼角湿润泛红。

攥紧的手抓着余笙衣服，脖子筋脉显见，红涨一片。

余笙没想太多，拿起旁边挂着林熙的一件大衣，转身背着余笙朝医院跑去。

余笙一时并没有想到叫救护车，可能因为是学生，也许是胆怯。

才想到这个最为笨拙的方法。

此时天色已暗。

一路跑到最近的公交站牌处。

附近灯火不是很耀眼，有种乡情的景象。

手机上记录公交712西路，还剩2分钟。

江言走过来，有些距离，“怎么在这里。”

余笙听见转头看了过去。

恍了一瞬，才道：“林熙，身体有些不舒服。”

语速微快。

江言穿黑色外褂，手提水果。

江言微瞥林熙，稍紧眉，顿了一下。

没等林熙确定江言来这里干嘛，江言已走到眼前。

下一秒，手臂伸了出来。

视线落手臂上，微愣几秒。江言颤几下手臂，林熙眼看站不稳向前倾扑。

江言手快揽住肩膀。

动作轻快。

余笙瞥向江言。

感觉怎么……这么巧。

车停。

车内人不多，一对小情侣依偎轻睡。

靠后位置，顾嚣在余笙后面。

车动。

时间转瞬。

【系统报备：淮宁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

江言走到门后，见余笙起身些艰难，索性抱起林熙。

余笙缓起身，看着江言一系列抱林熙的动作，愣了好几秒，眨了眨眼，司机说：“小姑娘，到地方了。”

“……哦，好。”

匆拿起衣服。

大概是怕余笙误会，下车前说了句，“人要紧。”

声音微低，仅余笙可听。

下了车，江言朝医院去。

走的快，走的急。

-

余笙担心道：“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医生是位女生，眼睛明亮，有种大姐姐的亲切感。

医生问林熙，“最近是不是吃凉了。”

林熙心虚微哑地嗯了一声。

余笙看着林熙，说：“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嘴。”

林熙抱着余笙似小孩子般蹭着。

医生撕下单子，给余笙，“好了，吃点药，休息几天。”

嘱托道：“切记，不能再吃凉的，小妹妹。”

林熙卖力点头。

此时，江言却走进了电梯，按了18楼层。

余笙扶着林熙，一步一步挪步才走到一楼大厅。

下一秒，抬眼却看见一位双手插兜站着的一袭黑色身影。

粗布略影的拽，在余笙印象里，除了顾嚣。

没人。

顾嚣的出现，余笙并没有感到突兀。

脸上，只有两个字，平静。

颤着眼睫，低了眸。

微勾嘴角，抿唇。

没有因顾嚣的出现而停下。

余笙一脸淡定地走，反而林熙嘀咕道：“他不会跟踪来的吧，跟踪狂么。”

顾嚣眼神自带冷气，无缘无故扫过眼底。

一刹灵光，闭眼倒睡。

仿佛肚子疼瞬间消失了。

顾嚣关心道：“受伤了。”

还是一味的冷淡。

好好说话，不行么。

每次都像余笙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让他不安心一样。

余笙没看他，甚至没抬眼，同样语气，“没。”

倚余笙肩膀的林熙，就像一个电灯破。

林熙不心虚，反正闭着眼。

余笙顿了几秒。

顾嚣低眼静静看着余笙，好像看不过瘾似的，眼睛越发深陷。

空气间略过几分尴尬，顾嚣没感到，余笙已被凉气弄得有些局促。

想到一事，抬头问：“陆安，还好么。”

顾嚣垂下的眼睛，正好落余笙眼中，不知过了许久，眼睛微睁开些，眼底那抹冷气早已散尽。

接着，眼睛瞥过一旁，“我不好。”

声音很小，小如苍蝇嗡嗡作响。

余笙：“什么。”

顾嚣回眼看着余笙，说：“在这里，等我。”

说完，重进电梯。

门隙间，看着余笙。

几秒，顾嚣低下了眸，顿了下，瞥向一侧。

视线落到楼层按钮处，一脸淡定装忙地按了下。

之后，没再看电梯外的人。

林熙睁一只眼，瞄了眼电梯，轻叹说：“余笙，我们等么。”

余笙收回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或者失约。

顾嚣开门那瞬，看见顾嚣坐在病床旁，正剥橘子。

顾嚣走来，语调扬起些冷问：“你怎么来了。”

脑子一转，“不对，我都没给你地址，你怎么找来的。”

江言剥好橘子，递来，“吃么。”

顾嚣别过脸，“不吃。”

此时，陆安醒来，睁眼便看见床对头站着的顾嚣，揉着眼睛说：“嚣哥，你来了。”

顿几秒，顾嚣瞥看江言。

陆安翻身才看清坐着的江言，磕巴道：“江，江哥。”

江言转动手臂，递给陆安，“刚给你剥好。”

陆安猛坐起，谁知动了腰间伤口，“谢，嘶。谢谢。”

江言说：“余笙，一起来的。”

这话，比打一拳还难受。

纯粹就是专门用这话刺激顾嚣。

顾嚣吃这套，攥紧的手惹得手骨脉络格外清奇。

顾嚣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只好走咯。”

“哎——”陆安叫住顾嚣，“嚣哥，你不在，我咋下床啊。”

顾嚣顿住脚步，看了眼江言，“不是有他在么。”

陆安：“……”

怎么能麻烦江言呢。陆安心想，这也太不对了。

顾嚣扬手，“我先拜拜了。”

顾嚣走出门，江言眼眸一刹，似想到或谋策什么。

一楼。

顾嚣从电梯走出，却没见余笙身影。

走出大厅。

这么看，楼前人往还是挺多的。

寻视一圈，还是没看见余笙。

走过人群。

有家属，还有穿病服的。

直到走出医院大门，瞥见街道对面站牌处的人。

顾嚣停在原地，看着对面。

林熙倚着余笙肩膀，说：“余笙，给我拍个照片。”

余笙说：“怎么，突然想拍照片了。”

林熙站起，“这几天，要给我妈报备。”

林熙跑到站牌边上的灯光下，“这里这里，这里有光。”

余笙不知想着什么，出了下神。

接着，举起手机，画面正聚焦，林熙问：“好看吗。”

林熙继续找角度，“要不我再抬一下头。”

又换了个姿势，“还是直接拍侧颜照。”

“刚才那个姿势就行。”余笙说：“好看的。”

“那好吧。”

林熙站好，咔嚓最后一秒，比了个耶。

林熙看着照片，“我看看。”

放大，生怕有一点瑕疵。

此时，对面那位拿着手机，“咔嚓——”

闪光灯都不关，余笙下意识遮住了眼。

朝对面看了过去。

是顾嚣。

顾嚣走来，说：“不是让你在下面等着么。”

站一旁的林熙，顿了下，蹦跶地抱住余笙，打招呼道：“嗨。”

脸都快笑僵了，“嗨……”

顾嚣却一脸冷淡，但还是点了点头。

视线却没从余笙脸上挪去，一直看着。

余笙敛下眸，抿了下唇，“医院，人多。”

公交车停到眼前。

余笙看着，轻声说：“车来了。”

余笙忽然想到，“对了。”

顿了下，“江言，怎么没见他。”

身后忽然传来，“我在这儿。”

跑过来的江言，喘着气。

余笙后仰探头，看到了江言，弯起嘴角，“正好，没迟。”

顾嚣从余笙眼前走过，轻浮散漫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续上车。

坐在后排靠窗的顾嚣，拍了旁边位置，“咳咳。”

余笙刚要坐在前面单位置，就被顾客叫住。

能怎么办，司机大叔瞥了一眼，都看不过去，“小伙子，追女朋友哪有你这么追的。”

大叔方言有些重。

余笙没多想，也没多说，虽犹豫纠结几秒，但还是坐到顾嚣旁边位置。

顾嚣接话，“叔，我没谈过，不知道怎么追。”

旁边江言瞥了眼顾嚣。

连林熙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还是学校里冷面侠么。

长见识了，确实涨见识了。

不过，身旁的余笙好像并不惊讶，顾嚣什么德行，余笙好像都摸透了。

司机大叔：“追女朋友，一个字。”

司机大叔：“真。”

司机大叔：“知道了么。”

说完，这个字在顾嚣脑海打转，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哦，知道。”

说完，顾嚣视线回到余笙脸上，眼底似抹了一层浓墨。

深情与反思在此碰撞凝结。

余笙察觉到了，扭头看向顾嚣，轻声道：“脸上有东西么。”

余笙双眼圆润透亮，轻起眉，平常状态却在顾嚣眼神中。

无辜眼神却成了，勾引。

顾嚣久未缓过神，顿几秒后，才急转头，脸都快怼玻璃窗上了，似壁窗思过。

轻轻地嗯了声。

余笙本没想他回应什么，只是这软绵绵的声音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有些违和。

瞥眼微怔，几秒后捂嘴笑了。

顾嚣看到了，真觉的自己好丢脸。

一路上，林熙肚子还是微微作痛。

头靠在江言肩膀上，睡着了。

-

车停了。

一个缓冲，林熙睁开了眼，迷糊道：“嗯？天亮了……”

“没，到家了。”

身边传来温柔的声音。

林熙恍然坐起，一整个大震惊，“嗯？！”

偷瞄瞥向坐在一旁的江言。

一路上，不会一直都……

林熙瞬间有些急躁与不措。

再回神时，江言起了身，说“走吧。”

“……嗯。”

下了车，林熙揽着余笙。

余笙关心道：“现在怎么样。”

“嗯，好多了。”

林熙一个踉跄没站稳脚跟，江言见状赶忙扶了一把，“……谢谢。”

余笙：“那我们先回去了。”

江言嗯了一声。

顾嚣白了江言一眼，倒像是抢了顾嚣的话和……风头。

所以一句话都没留，转身就走了。

挺拽。

拐入小区时，余笙余光瞥向顾嚣。

大概是下意识反应吧。

此时，医院。

陆安在卫生间，喊道：“江哥，江哥。江哥，你在么，帮我拿卷纸，江哥，江哥……

（阴阳怪气）我不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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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