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江一宁发来几张演唱会的照片,南侨看完说了一句玩得开心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她戴着遮阳帽,手里提着垃圾袋扔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清洗手来。
“来,冰棒”余晚咬着冰棒递来一根老冰棍,南侨接过,咬了一口,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漫延,余晚搬来椅子,转头又端来切好的西瓜,递给南侨。
两人相视一笑,在院子里柿子树下,并排坐在一起啃着西瓜,头顶上的柿子已经变得青黄青黄。
南侨眯着眼睛,笑的推了一把余晚,抱怨说着:“我可不是免费帮你干活的,你别想得太美”
“知道,我一定帮你把它照顾好,保证你回来挑不出半点理由”余晚几下吃完西瓜,“嗝”得一声,南侨略有嫌弃,捂住嘴巴。
门口的老人看两人,笑着走了回去,老式的电风扇响着,院子里南侨不舍的抱了会儿小猫,再次不放心叮嘱,她前几日在草丛里捡到的,奶黄奶黄的小猫,虚弱地喵喵叫着,睡在她的脚边,她便捡了回去,又是洗澡又是喂粮,怕外婆说自己不认真复习功课,她只好把猫放在余晚家里。
余晚接过猫小心抱在怀里,揉了揉几下,随手装进围巾口袋里,他特意改装放猫咪的兜,举着猫爪跟南侨挥挥手。“路上小心点”
“嗯”南侨回头看了一眼,骑着电动车离开。
她把猫留在余晚还有个原因是她要回老家一趟,虽然老家的学校被林外公承包下来,但她的爸爸妈妈活着时资助过两个孩子,外婆每个月也打钱回去,想回去看看那两个小朋友情况,加上快要到中元节,外婆想让她回去祭奠父母;顺便去找王哥哥说的人。
南侨对故土很有依赖感,虽然她出生在绥江,从小被父母接到凌州上学一直到初中,她却实实在在把它当成家乡。
门口的月季花依然开得灿烂,青石阶上枯树叶,层层堆叠,一看就是长久没人住,南侨扶外婆到了家里让她先休息,她抱来以前的木材烧起热水来,长久没回来,虽然院落干干净净,四处通风,总要把人要用的东西清洗一遍。
她们到时是下午一点,等她把一切弄好已经是傍晚,周围的爷爷奶奶听说南侨回来,送腊肉送蔬菜的,张莲特意准备下厨叫上大伙一起聚聚。
南侨知道外婆喜欢喝酒,她跑到楼上拿出以前的存酒,放下后她再次来到楼上,推开与自己房间相隔一层木板的门,熟悉简单的房间映入眼帘,她正对面窗户敞开,窗口蔓上来的花,那个熟悉的少年好似正背对着她写着作业,时不时转着笔尖,又低头在书本上写着,突然他回头,夕阳照耀着房间,南侨面前的少年像从童话走出来的王子,要是他没那么臭脸就行了。南侨那时是这样想的,但是江越没给她面子,把她推到门外,关上门,顺口骂她一句小土包。
南侨转头就告诉林外公,林外公骂了他好一顿,少年的脸上怨恨又憋屈,极其不情愿跟南侨道歉,那时妈妈从学校里回来,听闻这事把南侨骂了一顿,两人梁子也算结下了。
玻璃柜下有很多照片,爸爸妈妈,林外公,南侨细细摸过,仿佛他们还在眼前。
刚开始江越拿着照相机摆弄,林外公其实是让他拍拍学校,拍拍敬业的老师,还有留守的儿童,希望更多的人能发现,哪曾想江越宝贝得很不肯,林外公只能作罢。
那时,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南侨自然跟着村里的小孩子跑到小溪边抓鱼摸虾,再带回来由林外公油炸,她跟三花抱着碗啃着油炸好的小鱼,摇摇晃晃坐在爸爸给她做的秋千架上。
那时她的生活很惬意,晚上她连做梦都是在抓鱼,到第二天,在爸爸的劝说下,南侨不情不愿的上楼,敲了几次门,里面的人始终没开,楼下还有催她的小伙伴,南侨一个暴脾气踹开门,茫然的少年慌乱合上电脑,咬牙切齿的走过来。
南侨张大嘴巴,视线紧紧盯在他走过来凸起的灰色运动裤上,江越一整个脸红,南侨率先反应过来想逃,她被他抓住,抵在门上,捂住她的嘴巴,气势逼人,他眼神不善说道:“不许跟别人说”嘴唇红得滴血,连他整个人都是,像煮熟的虾一般,南侨茫然点点头。那天晚上她悄悄爬上她妈的床把江越做得坏事告诉她,一连几天她妈都像防贼一样看江越。只有南侨很开心,胜券在握的表情,要江越带她去小卖部买汽水,又让他给别人买,那是她吃过最多零食的假期,就因为这样,她来势汹汹的病倒了。
爸爸跟林外公去城里买东西,妈妈还在学校里没回来,南侨口干舌燥,整个人浑身无力,她来到江越的门口,敲了敲门,自己醒来时躺在诊所的床上,她转头看见正在打游戏的江越,他收起手机,温热的手摸上她的额头,南侨微微一愣,感到心跳得越来越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江越一个措手不及,他腾地站起,询问:“是不是哪里疼?”南侨就是哭,眼泪打湿枕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感冒就想哭。
江越无奈:“小祖宗,你哭什么?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不就行了,你不说话怎么搞”
江越一说,南侨越发委屈,眼泪掉得越猛,江越喊来护士,护士拿热水袋放到被窝里,南侨伸出手抓着江越,委屈地说:“哥,别走”
江越一脸无奈,坐回椅子,叹气说:“不走,快睡”语气不是很好,难得的是南侨真的乖乖听话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呦,小妹干嘛呢”肩膀被人一拍,南侨瞬间思绪回笼,下意识回看,见到是润春姐姐,她喊了一声,润春没理她,眼睛看着一排排的照片,一目了然,忍不住打趣她:“怎么,小男友没一起回来?”
南侨脸爆红,面前的人双手放到她肩上,香水味扑面而来,大波浪,红色的嘴唇,夸张的睫毛,食指夹着烟,一脸不争气看着她:“早按我的要求来,他早就是你的人了”
南侨只能笑笑,试图掩饰尴尬,润春姐的办法就是睡了江越,当初就是听信她的馋言,犯下不可逆回的错。
“走,姐带你出去玩”润春二话不说拉着人就走,路过院子里聊天的老人时,润春说道:“张奶奶,我带侨侨出去玩了”
“别回来太晚,还有,别给侨侨喝酒”张莲不放心说。
“我知道”润春随口一说,门口停着摩托车,还有几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小伙子,一见到南侨吹着口哨,纷纷打招呼,被润春打断,叮嘱说:“我妹妹,待会儿护着她一点”
“是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吗”
“好咧”
润春骑着车,紧身的吊带上衣,火辣的短裤,一双高跟鞋,恰到好处的腰,隐约间可以看到她耳后还有一颗痣,她抓住南侨的手,头也不回的说:“抱紧了,跌倒我可不管”
“润春姐,你擦的什么呀,好香”
“你还小,别打听这么多”润春一路骑着,晚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她们来到一处山岗,不远处很大的发电大风车正在转,火堆处围着一群人,等她们到了时,过来打着招呼。
有人递给南侨肉串,让她坐在纸板铺的草地上,南侨认识几人,她们有些是爸爸妈妈教过的学生,有些她面生。
他们说说笑笑,南侨安静聆听着,没去打扰,手里的肉串没少过,有人递来矿泉水,她拧开喝了一口,被人问有没有男朋友时,润春回答很开心。
“有啊,这丫头命好得很,交的男朋友不仅是大城市里的,而且帅爆了,来来来,我还有他们的接吻照”
“噗”南侨把嘴里的水喷了出去,润春瞄了一眼,小声说:“大惊小怪的”
“帅不帅?整个县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来这么帅的,小丫头吃得真好”润春翻开相册,给几人看着。
“润春,这里有你的手笔吧”
“那当然,没有我,她两能成?结婚还得我坐主桌”润春挑了挑眉,举着啤酒瓶跟几人碰了碰。
南侨摸了摸鼻子,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她垂下头,一想起跟润春打赌的事,她就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那晚也是这般情况,大家喝酒吃烤肉,只不过南侨年纪小,没让喝酒,江越也不让她碰,期间江越被润春一气,喝了一瓶,润春把她拉到一旁,问她要不要打个堵,南侨有丢丢好奇,润春让南侨喝口酒再说,南侨不肯,润春就说南侨上次让她教的编绳,听到这话,南侨躲不过去,小声说“就一口”润春点点头,凑近跟她说“要是亲一口江越,我就给一百”
南侨看了不远处的人,哪里肯,好歹初中也普及性知识教育,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润春也不急,悄咪咪跟她说“要是不亲,人就留不住,到时候回大城市就见不到了,我跟你说他这样的人找的女朋友肯定比你好看,咱们只能先下手为强,再说了,你舍得让他给别人,到时候你这个哥哥就不要你了”
“润春姐,你胡说,我没有”南侨摇头反驳,头脑发晕,她抓着面前人的手,润春继续说:“你不是喜欢他吗?现在给了机会不上,留着后悔啊?”
“我不要”
“这么吧,你亲他,他要是推开你,我这一百块钱给你,要是没有,你就把书意哥的电话号码给我”
润春挣脱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南侨持续摇头,润春头大,双手叉腰直骂蠢,江越看两人说了很久,他走过来,润春眼看江越过来,快速说:“喜欢就下手,姐说的,别给自己后悔”
润春笑笑打着招呼离开,江越脚步微顿,南侨呆呆站在原地,好像很懊恼,他不禁蹙眉,受什么刺激了?
江越抬手看了手表,快到九点半了,回到家也是十点,他想问她几点回去。
面前的人走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她站在他的面前,踮起脚尖,下一瞬,嘴唇被堵住。
南侨亲完后退了一步,不安看向润春,眼神祈求,润春捂着嘴偷笑没管南侨。
回过神的江越,握紧拳头,有那么一瞬,南侨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因为看到江越隐忍的怒气,她过于害
怕,想要逃,被他一把拽回,拉住的手,力道不断加紧,星星火影下的眼眸里南侨看到有什么东西破碎开。
下一刻江越暴怒。“南侨,你是不是想死?”
“没……没阿”她吓得一个激灵,气势有些低,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唇,“姐,救我”她跑向润春,润春靠在伙伴身上笑的人仰马翻。
那晚她和江越坐在车里都没说话,爸爸还问她两人出什么事了?
南侨不敢说,偷偷瞟了一眼江越,她觉得自己做错事了,直到今天她想起都觉得害了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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