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呼啦呼啦的脚步声在昏暗楼梯间响起,模糊不清的喊声轰隆隆传到众人耳中,蓝|红光晕出现的刹那,抱头蹲墙角的人群沸腾起来。

全副武装的警察将正中央三名异种团团包围,静压压的走廊缓缓走下一个脚步轻浮的中年警长,他大腹便便,腰带在下腹承托着身体近乎一半的重量,配枪跟随他的走动在身侧摇摆。

一双露着精光的鼠目上下扫量着苏茶和郑媛,浮肿指尖不停摸着左右两撇小胡子,他奸佞发笑,站在重重包围之外,冲里头人喊叫。

“哪儿来的?识趣的就赶紧投降,扰乱公共秩序,公然违抗国际法,都是异种是吧,你们犯得可都是死罪!”

胡子警长话音落下,三层大堂却静压压没有一个人回应。

作为警长的威严被严重挑衅,胡子警长怒竭,抬手朝霍玄脚边放了两枪,一脚踹翻门边登记的木桌,枪口随着他气急败坏的怒吼左右打颤。

“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现在就让你们全死!我管你们是哪儿来的少爷!死在这儿,谁他妈也别想查到!”

郑媛的视线从人堆移到警长身上,开口时嗓音微哑,在昏暗阴沉的地牢里,像散发酒香的血腥玫瑰。

“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警长嗤嗤狞笑,摊开手点头,声音愈发阴沉,“既然你要把事实说出来,那你们可就非死不可了。”

此话一出,随他而来的十多名警力当即冲大堂正中的三人扫射。

火星四射,硝烟弥漫,子弹击打在铁质栏杆上的脆响此起彼伏,密闭空间内持续不断的枪击令室内温度迅速升高,震耳欲聋的枪声,犹如在人群耳边直接炸裂的烟花。

枪响瞬间,霍玄郑媛左右奔袭,攀上墙壁,一个仰身跳跃落至包围圈外。

原本在包围圈中的三名异种忽然消失不见,呈弧形散开的警队停火,两两一组警惕四周,靠近警长的一组听到身后的微弱动静,一个回身,双目大骇,惊惧喝止,“住手!”

包围圈警力齐齐转头,就见短发女人凭借那条黑亮尾巴已将警长高高吊起,那俊朗男人在出入口气定神闲地点烟,长发女人坐在椅上翘着腿。

苏茶将那把精致小巧的手|枪缓缓举起,瞄着一行紧张兮兮的警员,措不及防开了一枪。

紧跟着,堂内便响起独属于他们警长的壮烈哀嚎。

猩红血流顺着警长铮亮的皮鞋滴落于黄土。

郑媛收紧警长喉间桎梏,强制噤声后,苏茶开始朝警员问话。

“他是谁。”

“……”

苏茶手一扬,打穿警长的另一条腿,再次开口:“和饭庄有什么关系。”

就在苏茶准备抬手再来一枪时,那抱头蹲在墙角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男人又急又快的声音。

“这是北境县城下设六区三大队,他是六区分局队长,原本是三大队派出所所长,这饭庄就是他和辛嫂子办的夫妻店。”

扑通——

郑媛收了尾巴,警长便重重一下摔在地上。

“这些异种是哪儿来的。”

蝎尾张开大嘴,如同蛇吐信子般冲警长吐出毒针,警长躺倒在地,扭曲着面容躲避那致命武器,数层下巴在其颈间堆叠着,叫他含含糊糊说出答案。

“是我们关押的那些违法乱纪异种,他们都有罪,他们都犯了法。”

“不,不对!”

一道尖锐女声刺得所有人耳朵生疼,苏茶郑媛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被捆绑在老虎椅上,半张脸全是鲜血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遮脸,直等她缓缓抬起头,众人才看清她那如同血窟般空洞的眼窝。

她动作缓慢地摇头,干裂嘴唇上涂抹着厚厚唇脂,她张开嘴,强忍疼痛带来的痉挛,一字一句揭露这夫妻店的罪行。

“他亲手摘下我的风险警示牌,诬陷我违反禁令。”

涂黎和潜龙将上头两层警卫解决,捆着辛嫂子押到三层时,正好听到这地牢中一人接一人的控诉。

“我去分局投诉,他们让我摘下止咬器,反手就铐上了我。”

“我去县城举报他们,还没出六区,就被他们强行关在这里。”

“六区超市的出入记录出了差错,他们不但不查清楚,反而直接将那一个月来出入超市的所有异种全部抓了起来!”

独眼女异种正冲潜龙,她闭着眼流泪,另一只眼睛的鲜血顺着脸庞滴落,宛如一滴滴血泪。

“我没有罪,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你们人类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你们是被淘汰的劣质品!!”

那异种说着说着,甫一睁开眼,眼底满是红光,原本重伤萎缩的耳朵和四肢,因为突然陷入狂躁状态而暴起,那根长长的鼠尾在其身后躁动不安地拍打地面和老虎椅。

鼠异种的尖牙肉眼可见的生长,可她却始终挣脱不开四肢的禁锢。

在她背后,昏暗阴影里一抹异动之后,一道黑影迈步而出,那明目黄酒在鼠尾拍打下倒地碎裂。

须臾,在那波光粼粼的液体中,又缓慢生出一个黑衣人。

那如同昂多蟑螂变异体一样的黑衣人侧身站在狂躁鼠异种身侧,指尖落在开锁按钮上,手指一伸,指着外头纷纷攘攘的人群,嘶哑开口:“他们全部该死,杀了他们!”

咔哒——

狂躁异种放出牢笼的那一刻,警队也将其团团围住准备火攻。

子弹穿透异种身体,可此时的伤痛对于她来说,却是世上最有效的兴奋剂,她咯咯笑着,钢棍般的鼠尾一下穿透三名警员身体。

持续不断的枪声陡然弱下,他们踉跄着向两侧四散开来,而那鼠异种拖着满身鲜血,直直走向瘫软在地上的警长和辛嫂子。

与此同时一道微弱人声穿过走廊,径直钻入涂黎耳中。

阴风自涂黎身后袭来,涂黎眼瞳猛地放大,脑袋一偏,肩头便冲出一只尖利鹰爪。

“涂黎,又见面了。”

“涂黎!”

看清走廊情况,靳钺倏地一跃而起,攀住入口处的房檐,腹部收紧,曲腿朝涂黎身后那人踹去。

涂黎矮身下蹲,听到身后角雕一声闷哼,转头展翅,两手成爪,推着角雕冲向二层。

“他们来了。”目标是抢夺碎片。

宿粟氐瓦一抢了警员的枪,将地下三层留给霍玄赵正巍,他们正跟着靳钺朝二层冲着,一个阴影便逆光出现在走廊。

他们不曾和鬣狗角雕交手,上一次见,还是因为涂黎他们一行为了保护那朵曼陀罗花。

辜新莱上下扫视来人,虽看不清脸,但也有他发挥的余地,“我说,你们想干什么,这么弱鸡还来找打,是不是抖M啊!”

“我抖你妈——”

啪——!

“你怎么这么多妈。”

鬣狗异种话还没说完,凭空就被扇了一巴掌,身后突然神来一脚将他踹下楼梯。

伴着一道嘹亮女声,鬣狗滚至辜新莱脚边,辜新莱嘿嘿一笑,抱着枪跳上鬣狗后背,在其身上跺了两下后,辜新莱蹲身,枪口杵在鬣狗太阳穴,接上苏茶的话,亲和一问:“你是不是没妈。”

一阵零碎脚步冲了上来,匆忙逃命的三四个人在看到走廊中的场景时,定在原地,悻悻贴墙,手指颤颤巍巍向下指着,“杀疯了,那个独眼女的,把辛嫂子和警长全杀了。”

“那咋了。”辜新莱小眼一瞪,以枪代手,拍了拍鬣狗的脸,呲牙咧嘴地冲下头几人说,“你们不能走,他要是放出来,杀的比底下那位更狠!”

那几人腿有些抖,战战兢兢看着辜新莱身后的缝隙,哀求道:“那,那不是能走,让我们走吧,我该说的都说了,全是实话,我去找支援,找人来帮你们!”

又一道稳健脚步踏上楼梯,众人回眸,就见一尘不染的旗镇沅拎着枪,冲那几个男人命令。

“给上一区县的警局和异种处理部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查。”

二层出口,涂黎靳钺和苏茶逆光站着,见霍玄赵正巍和郑媛也出来,涂黎回给旗镇沅一句,“不够你墨迹的。”

辜新莱隐约察觉事情不对,身下那鬣狗老老实实被他踩着,身体愈发瘫软,甚至隐隐下陷,他蹙眉起身欲跺脚,就听靳钺扬声提醒他。

“假的,可能是蟑螂精。”

“我去!”辜新莱大喝一声,跳至鲍索身边,紧跟在众人身后逃离走廊。

出了饭庄,涂黎一把拎起苏茶原体,嗖一下直冲南边飞去。

剩余三位,话也不说,径直撬开停车场一辆豪车,嗡一声将粘黏的泥水甩在两米开外的雪地。

靳钺额角抽痛,抬脚迈步,硬着头皮撬了两辆车,回头一看,就见除了旗镇沅,剩下四位全部拉高衣领挡着脸。

靳钺气得头顶生烟,在一旁车辆响不停的警笛中,朝那四人抿唇微笑,“上不上车,不上你们就跑着。”

“欸欸欸,上上上!”

辜新莱戴上帽子,拽着鲍索上了靳钺后座,途中与数辆警车交错而过时,他贼头贼脑猫在后座,压低声线同车内两人道,“咱们不会被人举报吧,这要让铮姐和宿老头知道了,咱们不会又刷厕所吧,哎,太暴躁了,太冲动了,这要去了中央军区,不得把宿老头气成开水壶……”

靳钺旗镇沅两辆车急刹在六区分局门口时,赵正巍霍玄和郑媛也刚好从分局出来。

赵正巍冲潜龙六人微微一笑,跨步上了主驾,霍玄拖着一个铁皮箱子,见人已经到位,将箱子扔在地上,动作没有丝毫停歇地上了副驾。

郑媛将那铁皮箱子掀开,从里头拿出两把机枪,脚尖一踢,将铁皮箱子送至靳钺旗镇沅面前后,一跃钻进黑车后座。

潜龙在汽车尾气中凌乱,看着满箱武器愣了三秒钟,宿粟上前一步,试探着伸出手,将碰不碰的悬在铁箱上方,回身看着靳钺和旗镇沅,乖巧发问:“队长们,咱拿不拿?”

辜新莱轻啧一声,蹲在宿粟身边,仰头看向鲍索和氐瓦一,“要我说,咱也别矜持了,这可是他们给咱们的见面礼,陪他们干上一回,增进革命友谊,这不也正好顺了铮姐的心嘛。”

在四道明显动摇的视线中,靳钺率先开口:“拿!”

众人等着旗镇沅的态度,见人始终蹙着眉头摇摆不定,靳钺抬肘撞了他一下,同氐瓦一视线相接时,勾唇道:“我们公正廉明的总理同志始终坚定党的群众路线。”

氐瓦一接过宿粟手里的铁皮箱子,拍拍旗镇沅的肩头,“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鲍索转身上车,冲旗镇沅一个挑眉,摇头感慨,“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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