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份长达一万字十多页的检讨书，有所有参与篮球赛的学生共同完成。

周末下午是学生可以自由进出校园的时间。

以前彭长亭要画漫画，所以周末陈择西和彭长亭会一起去309。

国庆以后，彭长亭绘画工作陷入重大危机，309之行暂时取消，也只好待在学校。

但这天比较奇怪的是，陈择西竟然一放学就离开了，连书也没有拿。

陈择西没有带手机，彭长亭都没有办法联系他。

现代社会，一个人不拿手机主动离开，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而且是做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呢。”彭长亭觉得很奇怪，还有点难受。

被排斥在外真的很难受。

*

星星点灯是一家电竞网吧，就在青峰学校旁边，因为被家长举报过很多次，所以改名为星星点灯旅馆了。

但是从两栋楼之间狭窄的缝隙进去，走到两栋楼中间，可以看见一道一人宽的蓝色小门，从小门进去，一眼看过去全是一排排电脑密密麻麻的人头。

半空中烟雾缭绕，汗臭味、泡面味、脚臭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引人发呕。

来这儿上网的人大部分是青峰学校的学生，少部分是成年人和其他学校的学生。

潘龙初中就喜欢打游戏，经常往各种地下网吧和黑网吧跑，进了红阳后按捺不住经常逃课打游戏，这家网吧也是他最近才发现的地下网吧。

环境不咋地，但私密性很强，一般人进不来。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有老师发现他。

周末他照常出来打游戏，帮会刚开战，忽然一只手猛的把他的头按了下去，咚的一声磕在桌子上。

“草他妈你谁？！”潘龙大怒，双手撑在桌子边，双脚用力蹬地，但就是起不来，这人力气大得可怕，用力贯着他后脑勺，好像还抵住了椅子，潘龙根本用不上力，挣扎片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大哥，你怎么称呼？不知道小弟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周围的人对类似场景见惯不怪，不会多管闲事。

他听见了一声冷笑，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怎么，不认识你大哥了？”

潘龙头脑风暴，瞬间想起来一人来，但……不能吧？

“学、学神？”

“行啊，还记得。”陈择西抓着潘龙后脑勺的头发把人揪起来。

潘龙头皮都快被掀起来了，痛得发麻，但更痛的是他听见了自己世界观碎裂的声音。

陈择西嘴角带笑，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无端令人发寒，潘龙咽了咽口水，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式的学神啊，说话声音都发抖：“陈、陈哥，我……”

陈择西单手抓住对方后脑勺的头发就将潘龙控制住了，他把电脑上的游戏关了，打开一个网址，输入一串数字，突然跳出来几张图片，潘龙余光瞥见，目眦尽裂——

“你、你……”

“你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喜欢一个跳舞的女生，跟她表白，但对方根本不鸟你，六年级的时候这个女生出车祸了，好巧不巧，腿摔断了。”

网页上一共有十多张照片，前几张是一个跳舞的小女孩，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奇怪，像是在舞台地面上安装了摄像头一样。

中间有一张是这个女孩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照片。

冷汗浸湿了潘龙的后背。

陈择西继续道：“初三的时候，你喜欢上一个画画的女生，但那个女生有喜欢的男生，中考的时候女生和男生都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出现，一个手掌神经受损，再也不能画画，一个得了抑郁症，休学了。”

潘龙额头冒出了几条青筋，他反手抓住了陈择西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挣扎，脸都涨红了，还是没办法挣脱：“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择西冷漠道：“现在，你喜欢蒋桔，但是蒋桔在贴吧里发言说喜欢我和彭长亭，所以那天的约战只是一个信号吗？你打算怎么对付我们呢？”

电脑上此刻只有一个女生伏案写作业的侧脸，青涩干净，气质柔软无辜，下颌线流畅优美。

潘龙呼哧呼哧喘气道：“不、对不起，我不会……”

陈择西摇了摇头，“被你喜欢的人真倒霉啊。”

“不会？看不出来你是个欺软怕硬的。你爸爸是一个煤矿老板，在我们这地方，煤矿可不多见。”

话题转的太快，潘龙有点缺氧，不太明白。

听陈择西继续说道：“财帛动人心，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爸爸卖命吗？你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等着拉你爸爸下马吗？”

潘龙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陈哥，我错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永远不会出现在陈哥面前，行吗？”

陈择西挑了下眉，“记住你说的话。”

潘龙点头后，陈择西松开了手。

潘龙揉着后脑勺，惊魂未定，“陈哥，真看不出来啊。”

他一直以为陈择西是文弱书生来着。

陈择西没搭理他。

潘龙站了起来：“那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陈哥，你慢慢玩。”

见他没说话，潘龙立刻想跑，又被陈择西喝住：“等等，把你请的的外援约出来。”

潘龙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约了李智在“小杨私房菜”吃饭。

陈择西把电脑关了，看了一眼潘龙，说道：“带路。”

三个小时，够干的事情多了。

陈择西回到学校时已经快上晚自习了，他没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室。

天光晦暗，白炽灯冷惨惨，照得某人的脸也是一片雪白冰冷。

陈择西坐下后，找了个话题，“今晚什么课？”

还没上晚自习，教室里吵吵嚷嚷，陈择西这一句话放进去都听不见水响。

陈择西心道糟糕，真生气了？

彭长亭生气吗？当然生气，气死了，更难过的是自己根本没立场生气，于是下定决心这个晚自习都不说话的某人，不过一两分钟就自我投降了——

“语文。”

陈择西还想说话呢，教室里安静下来，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在走廊响起，一下又一下，像敲击人心的钟。

乔榆辞抱着教案走了进来，面带寒霜，把东西放下后，扫视全班——

“现在几点了？”

“……”

“不知道上课了吗？”

“班委都在干什么？”

“纪律委员呢？不管啊？”

一声声诘问，教室里落针可闻，因为那天逃课打篮球的事情，乔榆辞化身阴阳人，全面开火，谁都不放过，堪称乔怼怼。

一班众人只好沉默以抗。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

晚自习照例考试，做小测验，做完就讲完，效率很高，但学生真正学到了多少，连学生自己也不一定清楚。

课间休息时，彭长亭去上厕所，陈择西紧跟着也去了，趁他洗手的间隙问道：“真生气了？”

彭长亭摇头：“我没有生气。”

“你就是在生气。”陈择西笃定道，“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你又没错，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和你又没关系。”彭长亭道。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彭长亭这句话说完之后，突然感觉一阵冷风袭来，有点冷，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方才就好像自己的错觉一般。

陈择西点点头，“了解。”

看着陈择西已经往外走了，彭长亭喊道：“陈择西。”

陈择西回过头，“怎么？”

彭长亭扔过去一个东西，陈择西伸出手一把接住，是一个手机，不是很新，有人用过的痕迹。

陈择西：“给我干什么？”

彭长亭轻咳一声，“这是我以前用过的手机，两三年了，你不是没拿手机吗？这个先给你用一段时间……没手机真的不方便，打电话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找人……好不好？”

陈择西紧了紧带着余温的手机，不知道他拿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做了多久的建设，才把手机给他。

“好。”陈择西点头，“方便很多。”

彭长亭这才笑了，脸上的小酒窝又跑出来了，“现代人怎么能不随身带着手机呢。”

“不会影响你学习吧？”

陈择西摇头失笑，“怕影响我学习你还拿给我。”

彭长亭夸张捂嘴：“阿呀！那完了吖，以后第一名就是我的喽。”

“那可不一定，期中考试你第三。”

“陈择西！”

少年的情绪就像彩虹，好的坏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晚上，陈择西躺在床上，拿着那个旧手机，翻进了青峰私立学校论坛，果然看见一个帖子说：

八一八校霸×2被打事件始末。

陈择西本来只想找李智的麻烦，但谁知道李智竟然带着章鹏一起来了呢，正好一起收拾。

帖子里始终没提到陈择西和彭长亭，只说了潘龙等人，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混子，大意就是黑吃黑。

回到本校论坛，高高飘在首页的是一张照片，名字起的莫名其妙，叫做：学神×学霸，他们超爱的。

照片是那天打篮球时陈择西扒拉彭长亭脖颈的抓拍。

偷拍的人构图精妙，侧面抓拍，正好拍清了他俩的脸以及陈择西伸进彭长亭衣领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欲说还休。

陈择西鬼使神差的长按保存。

没看见关于潘龙的论坛，就退出去了。

放下手机打算睡觉，鬼使神差的又拿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

心里咕嘟咕嘟的像半开的水冒出一串串气泡，像开花一样。

看了半响，决定睡觉了，却不小心划动了一下，看见了下一张照片。

黑夜中，陈择西实力演绎瞳孔地震。

^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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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学神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