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许孜结束了教学。
“许先生,需要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吗?我打电话给司机,叫他赶回来。”陈夫人在门口送许孜时礼貌询问。
“不用了,路我已经熟悉了,不麻烦您。”许孜委婉拒绝。
许孜婉拒,陈夫人也不再说什么。
许孜顺利地走出别墅区,在路边顺利地招到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以后。许孜下车后,觉得地方有些不一样,抓住哪位路人问了路,才知道这里不是那个小区。他有那么一刻心脏好像被吊起。
是我说错地址了吗?还是司机听错了?
车早就开走了,许孜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冬季的天黑的很快,五点半的天已经变得昏暗。许孜没有办法,想要求助,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林誉颂。许孜犹豫了一下,打开语音助手,拨通了林誉颂的电话。
“誉颂,我是许孜。你现在忙吗?”许孜声音有点小,但很清晰。
“我刚要从福利院回去,怎么了吗?”这是许孜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他有些意外,他有预感许孜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打车下错地方了,不知道在哪。”许孜有些窘迫,无意识抿了抿唇。
“你周围有没有店铺,问一下地址,我来接你。”
林誉颂的声音沉稳冷静,在他听到“我来接你”的时候,内心不自觉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许孜成功在路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地址。
今天的风格外冷,冷得刺骨。
为什么今天不多穿点?
许孜冷得在咬牙打颤,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希望能留住一点温暖,但也是无济于事。
经过二十分钟的漫长等待,许孜的面前出现了一抹光亮,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的身边。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然后,有个人来到他的身边。
“想什么呢,上车吧。”林誉颂看着在寒风里有些迟钝的许孜,拿过他的盲杖,小心地把他引到副座。
车里面暖气开得很足,许孜因为突然的温暖身体再次打了个颤。
然后他就感受到暖气调得更足了。
“菜没有了,一起去买菜吧。”
“誉颂,今天……麻烦你了。”许孜有些小心翼翼地和林誉颂说
“这个地方刚好离福利院不远,我顺路的。”林誉颂说。其实并不顺路,林誉颂抄小路才这么快赶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林誉颂不必要的撒了个无所谓的谎。
“今天去福利院照顾孩子,顺利吗?”许孜忽然想到。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带了糖,本来想着放着,等院长给孩子们发,结果还是被他们知道了。又是围着我,大的孩子抓了一把,小的孩子够不到就紧紧抱住我的大腿。”
许孜想到那个场景以及他可能出现的慌乱表情,上扬了嘴角。
“那你呢?”许孜知道林誉颂是在问他怎么样。
“一切都好。”林誉颂以为他不会再说下去,在他眼里,许孜一直都不太爱说话,没想到许孜继续说,“我最近在教一个女孩学钢琴。她差不多十岁,挺可爱的孩子。”
正好碰到红灯,林誉颂停下来。
“钢琴老师?”林誉颂转过头看向许孜,有些惊讶。
“不算,我现在给人调音,不过找我的人不多,刚好被介绍去当老师,也就应下了。”许孜解释道。
“那很厉害。”林誉颂夸奖道。
“不,没有。”许孜很快的否定,他早就知道林誉颂可能会有什么反应。或者可以说,所有和他不那么熟的人都会觉得,眼盲,残疾,还能自食其力,好厉害好励志。但他不想要。
他莫名感到悲哀。
他知道自己又要出毛病了。
许孜寻着光影,看着外面霓虹街景的五彩斑斓,理智的,短暂的去忘记这突如其来的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
林誉颂开着车到了一个小型超市,里面喇叭声音很大,喊着各种蔬菜打折的价钱,许孜只觉得很吵。
“我在这等你吧。里面太热闹热闹,我撞到人还是东西就麻烦了。”许孜抓住林誉颂的袖子,林誉颂刚要解开安全带。
“不要吗?不去我怎么知道晚饭煮什么你比较合胃口。”林誉颂已经帮忙解开了许孜的安全带。
“不用,我……不挑食。”许孜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心里想去和不想去的念头开始打架,明明上一秒他根本不想去。
“去吧。”林誉颂耐心地和许孜说。
声音像凛冽的山风裹挟着醇厚的甘酒。
许孜最后和林誉颂一起进入了超市,两个人并肩走,林誉颂可能是为了照顾他,主动牵住他的手腕。
“香菇吃吗?”林誉颂询问许孜。
“嗯。”
“番茄?”林誉颂挑了几个番茄拿在手上朝许孜晃了晃。
“我不怎么挑食,都好。”林誉颂每挑选一件都要问他一次,似乎不觉得烦。
林誉颂在蔬菜区和肉类区买了两颗白菜,一小袋香菇,番茄,菠菜,莲藕,买了一袋鸡肉,半斤牛肉,猪骨和肉丸。
蔬菜区和肉类区聚集了的大妈比较多,难免拥挤,林誉颂担心许孜磕磕碰碰,东西利索买完就再往后面走了。
经过零食区,有四五个孩子在那里挑零食。
“零食吃吗?”林誉颂随口一问。
几年不吃零食 ,现在许孜竟有吃点零食的**。
“有没有薯片?”许孜上次吃薯片,还是在两年前,车祸前几个月,他参加的室友的生日聚会。
“薯片,薯片有的。”林誉颂带着他到零食区,“在这里。”
许孜身高一米七五,置物架上的薯片他平视就可以拿到。
他努力辨析眼里不同位置不同颜色的薯片。
“红色,红色是番茄吗?黄色绿色……这是什么颜色?”许孜小声问。
“这个包装是什么味,誉……”许孜转过头去,嘴唇擦到了林誉颂的嘴角。
许孜反应迅速,觉得有些冒犯了,退后了点。但是后面是置物架,退无可退,一个踉跄。
林誉颂把他的手抓稳了,神色如常,“没事。”
除了那次发烧他跌到他床上,还是第一次靠这么近。林誉颂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次他发烧的事,思绪飘这么远。
茉莉花吗?一股不可察觉的花香像是预谋,钻进他的鼻里,林誉颂一瞬间手竟是不想放开的。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