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在亚热带，冬天是没有雪的，但十二月的G市也是冷得刺骨。湿冷的空气一股脑钻进衣服里，许孜出门前穿的棕色风衣有些薄，他一手捂住凌乱的风衣，一手敲着盲杖，行走在昏暗的小区里，有点无措——在他眼里一片黑暗。

许孜是想问路的，但是没有人小区里很安静。

许孜终于听到了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好，我想……”

“许孜。”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林誉颂用淡淡的嗓音叫了他一声，像一点火光融开了一点冰。

林誉颂抬手看了眼手表 20:49

“怎么在这里走？”林誉颂轻声询问他。

“小区，太暗了，我看不到。”许孜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还保留着极强的自尊心，他不想在认识的人面前表现出脆弱可怜，真的，怜悯的眼神他已经感知到太多了。

可是他又不得不求助，因为现在就是如此残废。想到这，他在昏暗的巷子里握住拳，指甲扎进肉里。

“没有问路吗？”林誉颂转移了话题。

“天气太冷了，路上没几个人在走，有我也看不见他们是在哪个位置，所以很难问到。”许孜突然打了个喷嚏，只好又说:“今天的风真是厉害。

“我带你走吧。”

林誉颂在许孜的允许下收走了他的盲杖，另一只手隔着袖子握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行走。

他们穿过了幽暗的巷子，明亮与昏暗的光影交织着。

“哐啷” 门开了。

许孜往里走，地板是木头板，发出两个人在上面行走的沉闷声音。

终于到了。

许孜终于轻松地叹了口气，自己摸索到了客厅，习惯性的坐在地板上，背后靠着沙发。

林誉颂走过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已经凉了，但仍然一口喝见了底。

林誉颂给许孜也倒了一杯水，忽然想到这水太凉，去煮开了水，兑成温水，才递到他面前。

“水。”

许孜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很快接过去，和林誉颂说谢谢。

工作回来，林誉颂终于坐下来，舒出了一口长气，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面，连头也微微后仰。

林誉颂用疲惫的余光瞥看许孜，暖调的光打在他的身上，额间碎发快要遮盖他的眉宇，两只手都自然的倚在沙发，安安静静的。

明明才认识几天，林誉颂却觉得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许孜不知道林誉颂在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把风衣脱掉放好，对着林誉颂那个方向说了声，“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许孜一个人，这样的过，那他的家人呢？他的经济来源又是什么呢？这样的人在G市漂泊无定要合租……

林誉颂思绪很乱。

但他也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在医院的高强度工作让他精疲力尽，每天都在重复一遍又一遍，林誉颂望着明天的日子几乎都可以预言。为的不过是一个房子，一个未来安逸的地方……

林誉颂叹了口气，简单起来洗漱一下，回到房间。

他沾到了床，片刻就昏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