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某天空
心里曾梦
同样这天空
到了今天只感到空洞
当缤纷的晚霞渐冻
天真的想法告终
…
回忆是红色天空——王菲
穿着丧服的队伍带着俊杰的遗照在我面前经过,哭泣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一手拉过四处张望的民师兄边向大门奔去,沿途的植物,石围栏在眼角仅剩残影,转眼到达正门,回头望去,举行告别仪式的建筑已不见踪影,旁边,已是繁忙的马路。
民师兄焦急追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双手抓着他的外套,头抵在他胸前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说了句:看到了?
我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事实过于突然和震撼,除了陷入混乱,已无从他法。
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没有说话,又或者,只是自己把周遭所有的声音屏蔽,让自己置身黑洞,没有眼泪,清楚记得没有眼泪,取而代之的是窒息感。
在这个炎热的秋季,被他说再见。
大概不知道过了多久,师兄带我上了的士,远离了那个繁忙马路旁的凌静墓地,透过车窗,沿途的颜色只有灰。
“我怕你现在这个样子会吓到你妈妈,还是先到我家吧,如果还不太行,就住一晚,一晚不行就多住几天,总要会好的。”师兄缓缓地说。
其实他已经决定好,我需要做的,只是跟随,像风中的柳枝,摇曳便是。
不知过了多久,一口热薄荷茶,人算是从黑洞里回来。
理智逐渐恢复,回到实用主义层面,时间,地点,人物,原因。
这里最关心的也就是原因,俊杰虽然有痛风和尿酸高,但,也不会一下致命。
意外?那就太多了,无法推敲确切类型。
瞬间一股热气都涌到额头,缠绕不散,沉重烦闷,甚至些许窒息。
突然很想抽一口烟,用一支香烟划破过往的习惯,感受自己还活着,还有感觉,虽然我从来不是烟民。
稍稍休整了下,师兄已拿着外卖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他男友,礼貌微笑点头,他也略带尴尬的笑笑回应,看样子,他也大概清楚了这个故事。
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实在是不想开口,便全部笑笑,以作回应。
饭后,我借口离开了他们家里,婉拒了他们的挽留。总觉得,因为自己的破事打扰了别人的生活,不太好。其次我习惯跟朋友的另一半保持些距离,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塞着耳机的我,走在黄埔大道上,风吹过也是腻感突出,毫不清爽。
大概,在这个圣诞也只能穿短袖的城市,清风已经解决不了更多的问题。
迎面袭来一个巨大的麦当当的巨型广告,上面的汉堡是如此巨大,为何会记得如此清晰?因为我的蓝牙耳机就在这个巨型的广告牌下阵亡。
为了挽救其卑微的生命,我走进转角的星爸爸,找了个有插头的位置,手机刚点完单,发现,自己根本没带耳机的充电线。
有时候,你的目的,本来就是错,所以往后的每一步,不过是一错再错…
打开即时聊天APP,在俊杰的对话框输入:我能知道他去世的原因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晚上的9点多,咖啡店里的顾客已经不多,店员开始陆续打扫卫生,为关门作准备。
在忙碌的店员与闲散的三两顾客之间,是抱着一杯热咖啡双目呆滞的我,好像我就是等着这杯热啡渐渐变凉,白天的画面萦绕不散,头痛又再度袭来。
在那一刻,厌恶这里的一切,街道,转角,空气,风…
门口一个顺丰小哥踏着电动小三轮经过,真希望我就是车上的其中一件货物,等待我的事新的地方,新的人…
迅速打开手机,搜索飞往上海的机票,价钱于我已毫无所谓,明早有飞上海的航班出发时间是0716,正准备付费…
想起,还有工作,做个甩手就走的人很容易,现在的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但是,真要成为那种自己一直讨厌的,毫无责任感的中年人吗?
手指在指纹验证上方徘徊着,就像那些在机场上空不断徘徊的飞机。
暗自下了个决定。
走出星巴克,上了网约车,回家。
可能因为有心的计划,继续面对生活恢复了些许。
事情到此为止,竟没有留下一滴眼泪,是坚强还是无情,有时候,也不是很了解自己。
周一的早上如常踏入公司,上班的路上那么顺利,打开OA填写了离职申请,时间在一个月后,提交,毫无挣扎。
生活如常,知道下午。
直属上司,上司的上司,上司上司的上司突然召我入会议室,开紧急会议,我心里大概也有个底。他们三人表情严肃地坐在我对面,本人倒是比较轻松。
期间不过是些语重深长的挽留之类的话,其实我对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回头想想,我一路的工作,除了自己不思进取外,遇到的人还是可以。
“你想清楚了吗?”上司略显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外面经济又一般,做生又不如做熟,是不是对又是有啥意见?说出来看大家能不能解决嘛,不要一时冲动就提离职。”他们还是耐着性子给我沟通。
但,我真的没什么东西要发表,难道在离职回忆出柜并,因男友已经过身,所以不想继续在广州生活。这些过于私人,我不能说。
我微笑摇头回到:只是累了,想休息下,整理下自己,看往后怎么发展吧!
“是不是某某公司高薪挖你?你有自己打算我是不会拦你,但是你要知道,那边的经理也是从中这里过去,他的能力,你应该也很清楚,过去之后是否比这里好你真的要三思。”上司的上司略显激动,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我对话。
我开始觉得尴尬,难道是因为我说得太虚,导致他们开始找各种所谓合理的原因。
“你先冷静。”我缓缓开口道。
然后,沉默,因为,如果我继续道出那些虚无缥缈的理由,他们只会找更多奇怪的理由,开口嘛,我也不知道还能说点啥。
最后这个会议不欢而散,他们觉得我背叛了公司,大概。
而我,哈哈哈,人啊,把握的资料越少想象的空间越大。
不过也感谢他们多方猜测下还是同意了我的离职申请,毕竟,之前大家也无冤无仇嘛。
但是,经过这次,就难说了。
安静地回到座位,开始填写休假单,大概能提前1周离开,最后还要回来拿离职证明,要不是自己买医保社保也要这张破纸,真不想回来。手机震动了两下,一看,是俊杰的微信,也就是他表妹内容是:他说想退出人生这个游戏,不想玩了,太累。然后…
看着手机上的内容,我陷入了沉思。
确实我们曾经讨论过生与死的问题,但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悲观的是自己,他每次都会安慰我,即使面对公司里的不公平,父母的催婚,他也是笑笑跟我吐槽下,从没想过做这个决定的是他,完成这件事的也是他,在悄无声息间。其实,他心底里的绝望我是没有探究过,他也没有向我表露过,又或者,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真实的他…
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把计划中的事都安排好。
在天河北买了两套房,两房只隔一马路,剩余的钱分为三部分,一存银行做定期,二放货币基金,用于股票和基金投资。
跟妈妈交代了去上海旅行,她对于旅行没什么意见,最不满的是离职去旅行,在她的思维力固执地认为,我受不了工作的苦去旅行逃避。
我,也就不作解释,毕竟,真相又不能跟她一一说出。
人总是拼尽全力去寻找真相,却不曾想过是否在自己承受范围之内。
不知不觉,秋风起,要加件薄薄的外套,不知道,他,会否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呢…
我随身只带着一个小小的单肩包,在国内出发大厅,准备搭上飞往上海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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