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大红色的金丝衣裙,那娇柔的身子将衣裙穿出了别样风姿,便是在乾清宫外的宫女也要感叹一句长平公主艳绝天下。
在公主殿内,他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主子,人人都觉得大公主的宫殿是个好去处,
殿外守着的奴才见是长平公主,面露喜色,忙上前谄媚的笑着说:“圣上早就吩咐奴才在此处等着,苏少师正在殿内,殿下且等着。”
一听这话,霍虞漫不经心地说:“有劳公公了。”
那奴才碍于人多眼杂,在这也不敢直言,似是生怕霍虞闯进去,装模做样的站在公主身旁,进而低声地说:“想来与公主有关。”
闻言霍虞侧眸扫了言说话的公公,若有所思,青欢从袖口中掏出些装着金瓜子的香囊袋子,递到了公公手中。
霍虞不经意抬头时,竟发现苏幕已然出来了,便站在她面前,“苏少师。”
霍虞开口便带着笑意,只可惜那笑声在苏幕看来似是带着调戏,“请苏少师瞧瞧本宫今日妆容如何。”
眼瞧着眼前之人面带薄怒,眼瞧着那人低头不敢抬眸,“请公主进殿内。”
耳边的笑声还在回响,苏幕目光看向旁处,感官却无限放大,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霍虞走过去,留在空中苦涩的药香。
蓦然他睁大了双眼,而后耳垂处升起淡淡的粉色,他实在未曾想到公主会如此大胆。
不经意间的回眸看到苏幕自持稳重,可步伐凌乱。
不过是衣袖的遮挡下抓了下他的胳膊,说了句“学生朽木。”而已,便这般了,霍虞忽然觉得日后的日子也并非无趣,至少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无人知道乾清宫内长平公主与帝王到底说了什么,倒是在霍虞的授意之下,长平公主宫内,传出了帝王赞许的话语,“我大晋的公主就该有此胸襟。”
便是这句话让德、贤二妃生出了危机。一个能轻而易举送心爱之人出使的公主,她们不信她不懂这背后的意义,徐荣去了便是送死。
贤妃更是将手中的茶盏打碎,碎片划破了一旁侍女的脸颊。
散布这话的人倒是坐在那抄着经书,丝毫没有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阿姐,你今日怎得不理我啊。”少年置气的话语说出,霍虞却不像往常那般同他嬉闹。只静静的等着他没了耐性,“回中的事你也同意了?”
少年还欲嬉笑着将此事揭过去,却在霍虞接下来的话里慌了神,“原本明日我便能将她接出来。”她是谁不言而喻。
“阿姐,我没有办法。”少年懊恼的说着,仿若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的人。
霍虞对他失望了,“州儿,你当真没有办法吗?我们隐忍了这么多年,事事相互商量,相互扶持,我告诉过你,我在救她。”
而后像是想过起什么,神情崩溃,而后看着瘫坐在一旁的少年,“你不信我?你从没信过我对不对。”
泄气般的将人撵了出去,“你走吧,我只当你今日没来过。”
殿里的人不解其意,只当是公主与太子有了争执。却未曾看到霍虞隐忍着笑意的嘴角微微上扬。
而太子殿内屏退左右后,难得的传出了打碎茶盏的声音,只是旁人不曾听到着破碎的茶盏声下是太子爽朗的笑。
待笑完才从手中打开霍虞递给他的信条。
只是打开之后便没了笑意,只觉得自家姐姐给自己出了难题,反复思索着日后会不会被苏幕报复。
苏幕听到关于的消息时已经是次日了,而那时的霍虞正在看着皇后誊抄给她的药方,与意莲讨论着何处该加大药量,才不致死。
当晚晋帝匆匆赶到公主殿内,只得了个公主本就体弱,体内毒素太多,感染风寒有未能及时调理的结论。
可看着躺在床上呕血的长平,晋帝有一瞬间的出神,而后觉得药可以减少剂量了。
若是霍虞清醒着,大抵也想问问父皇愣神的那一瞬间,到底是心疼她多点,还是怕她这时候死了,没有了制衡苏家的筹码,毕竟乾清宫外的交谈父皇一清二楚,可惜从一开始父皇的爱就带着目的。
十月二十七,苏幕为母还愿的日子,那一日霍虞请了父皇恩准,许她出宫祈福。但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慈爱的看着霍虞:“你一病数日,出宫祈福也是好的,有父皇在无论我儿如何,父皇母后都尽可能准许。”
话里的意思霍虞听懂了,只要她不出格,他便能忍着她这般作为。
她无声的转过去看向了太子的神色。
“儿臣能痊愈全仰赖父皇,此次祈福必祈求上天让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孩子般的语气,说着讨好的话,晋帝倒是满意她语气之中并未提及皇后。
“长平当真懂事了。”
如何才算得懂事?驸马选的苏幕,又或是与母后和乾州有了隔阂,父皇本就想让她孤立无援,顺了父皇便是懂事吗。霍虞想她从未看懂过眼前的父皇。
而另一边的苏幕倒显得格外倒霉,也不知是否是前些日子未曾休息好,今日的马车夫告假,好不容易出了府往日里不曾出过意外的小道上,又遇到山贼,他一路向北走到了官道上,看到那华丽马车上的青欢是上前拦截。“臣苏幕求公主殿下救臣一命。”
说话急切,马车内的人慢悠悠的吃着糕点,而后说:“青欢,让顾统领看看怎么回事,请少师上马车吧。”说罢,心无旁骛的吃完了手中的糕点,喝了杯茶。
这边苏幕刚踏上马车,便被飞来了箭险些伤着。
而后玩笑的坐在马车外,没有打开车帘,“公主这就有些过了吧。”
这话音刚落,便有人朝着霍虞射箭。茶杯摔在马车上,顾统领及时赶回却难以即使挡下,见此苏幕急匆匆地喊:“顾统领,剑!”
马车内的人冲出来,待看到外边形势不对,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她想英雄救美,有人想趁机要了她的命,可偏偏父皇已经知道她的行动,不论如何她都只能咽下。
“苏幕,这批不是本宫的人!”她开口解释,待看到那人点头才放下心来,毕竟她不想一开始就让苏幕以为她会痛下杀手,毕竟她没理由。
可形势危急,她带的侍卫极少,暗卫出动也只能打个平手,她能看到苏幕在马车上护着她,只是这还不够,她在等一个机会。
就是现在!她冲出马车挡在苏幕面前,耳边是苏幕焦急的声音:“殿下!”
顾统领连忙冲过来挡在二人身前,那贼人见得手,连忙射出数箭,以求霍虞再无生还的机会,眼见得被暗卫一一挡下,再无的手的机会这才撤退。
而本不该受伤的霍虞反倒被青欢抱在怀里,昏迷之前还开口跟苏幕解释:“本宫安排了刺杀,也放出了祈福的消息,但无意伤了少师,只是想......”
听得霍虞这般说,苏幕哪里还不知道霍虞的想法,只是自己还未开口,霍虞便晕了过去,祈福之事只能作罢。
唯有青欢小心翼翼地替自家公主藏药。
那箭再如何,也只是伤到了她,一瞬间的疼让她有些发懵倒也不至于昏迷,她本来就是用小儿科的计谋来吸引苏幕的注意力,而如今自然能受些伤,还能摘除自己嫌疑的伤,用这伤换一个苏家倒是稳赚不赔。
因着霍虞是为救苏幕受的伤,苏幕日日请求圣上让他前去探病,可后宫并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尚公主?”苏太傅震惊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又气又急,“遇刺一事她一手策划,你怎的昏了头!”
“儿子知道,也是儿子主动找上的公主,给了公主机会。苏家树大招风,尚公主给了陛下一个定心丸,也是给了苏家喘息的机会,不然待寒门势大,陛下便剑指苏家了,徐荣焉之不是圣上第一个开刀的人。”
苏幕跪在一旁言辞恳切,苏太傅沉默不言,半晌将人扶起,“日后苏家有你,我也能放心了。”
脑海中闪过使团进京的宴会上,那个小娃娃在身旁摇晃着他的衣袂:“你是哪家的公子?可不可以陪本公主玩一会。”
叹了口气,“如今也要相互算计了吗?”可想到她晕倒在宫女身旁时将计划和盘托出,又觉得到底是自己算计的多些,他想要苏家无事,又想要......公主殿下。
体重毒素未清理,新伤加上昏迷药,霍虞倒是真的昏迷了数日,带醒来时只觉得天都塌了。
“你!你!你,你怎得在这!”
“臣是公主的驸马,自然应该侍疾。”说着伸手向前持玉勺准备为公主喂药。
“我不是都同你说清楚了吗?”苏幕看着退到墙角的人,也没了逗弄的心思。“我知道,从一开始我便知道公主会来这一出,为我母亲还愿的日子是腊月,况且有人一开始就告诉臣了。”
实在看不过去了将药碗往前递过去,看着霍虞喝完了,又甩出个令霍虞麻木的消息,“德妃买凶杀人,那波人被臣暗中解决了,本来那箭就是射向臣的,公主不挡这赐婚也能成。”
怕人接受不了,苏幕想了想还是该给她冷静的时间,“微臣该回去帮公主监工了,不然工部的人建的公主府,公主不喜欢怎么办呢。”说着便起身退了出去,想到公主醒了他便不能再来了,还是回眸看了良久呆愣愣的霍虞。
许久后,霍虞看着坐在面前的太子,两人一个笑的欢畅,一个挤眉弄眼。
“他怎么什么都信。”
去而复返的苏幕,手里拿着金疮药,故作纯真的看着霍虞:“公主说什么?”
看着未收住笑得霍虞,太子一脸无奈的悄声退了出去。
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有人脸一半光亮,一半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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