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只是愣了一下：“哦，难怪她回踩的那么厉害。”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江湛慢慢往前走着。
“嗯……我在想，”陆宁认真思索，“姜阮的哥哥，是叫姜硬吗？”
“……”江湛无言，“叫姜应，应对的应。”
“还真是僵硬啊。”陆宁感叹。
姜教授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
“姜阮说的那一场战役，本来并不是我指挥。他们原本不过是一队普通的士兵，只是寻常的去清理鲲鹏周边零散聚集的异种。但是那一次异种的数量出乎意料的多，所以总部申请了我的支援。”
“我赶到的时候，前线已经全面崩溃，而我临时抽调的兵力有限，如果硬上的话，大约有六成的几率可以赢。”江湛看向她，“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选？”
陆宁纠结了一会：“我不知道。”
她想了想：“这个要看当时具体情况的吧，如果前线战败不会立刻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可能我……会选择暂时退兵，然后等待支援。”
“退兵的话，前线所有幸存的兵力将全部折损。”江湛说，“他们本来也有可能会活下来。”
陆宁没有说话，她知道江湛的选择了。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选择了退兵。”江湛的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我选择了稳妥，保住了我可以保住的人。如果说我贪生怕死，也没错。”他有些自嘲，“每个人类都是珍贵的财富，我的兵是，我自己也是。我的兵都是基地里千挑万选培养出来的精兵，在我而言，他们比前线那些普通的士兵更有价值。”
“生命是有价的，我可以牺牲，但是至少这个牺牲应该值得。”
江湛的声音冷酷：“而我的判断是，当时的那些兵士，包括姜应在内，都不值得。”
如果说，一个基地精心培养的士兵，为了救一个普通的老妪丢了性命，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吗？
这个士兵可以创造的价值远比一个老妪多得多。
或许有人会说，生命是平等的，价值不应该这样来衡量。
但是对于江湛而言，每一个生命都放在他的天平上，有着对应的砝码。包括他自己，也是一样。
陆宁凝视着江湛，他走得比她稍快，她只能看见一张精雕细琢的侧颜。阳光轻巧地落在他的头顶，晃出淡淡的金色光晕，看上去竟然有些圣洁。
这个男人有着最灿烂的金发，和最冷漠的蓝色的眼神。
他是冷酷的，也是慈悲的。他冷酷到可以对任何人见死不救，但是他也可以为了你，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只要你值得。
陆宁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一些些的难过。这种陌生的感情，就像她吃掉陆夫人那一天，就像她在妮奥的墓前一样。
心脏仿佛被什么细密地撕咬着。
“没有人值得你的牺牲，少将。”她轻声说。
她的声音很小，轻飘飘地就被吹散在风里。
江湛带着陆宁首先到了研究中心。
“刚刚看到你在模拟战场的训练，我有一个猜想。”江湛走进那透明的电梯里，陆宁紧跟其后。
“现在我们去验证一下。”
电梯里空空的，还是只有他们两人。
顾桢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们。
他端着一杯茶，半眯着眼睛，好像有些犯困。
“你可算是来了。”他懒洋洋地睁开眼，“赶紧的，我最近忙得很，跟我过来。”
陆宁跟着他来到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台巨大的白色箱型机器，顶部有一排闪烁的指示灯，连着一台计算机。
“这是精神力检测的仪器。”顾桢说，“江湛说你有可能是精神力的变异类型，要我帮你查查看。”
“我不是力量型的变异吗？”陆宁问。
顾桢懒得回答，直接打开门把她推进那检测仪里。
陆宁只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流水一般的奇怪力量缓缓扫过她的脑海。她脑中那
蠢蠢欲动的精神力顿时活跃起来，追逐着那股水流跳动。
她又饿了。
计算机的显示屏上是一排复杂的波形图。
顾桢咂舌：“她的精神力的峰值居然和你差不多高，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江湛侧身看向显示的数据，稍稍皱起眉。
“她消耗太快了。”他说，“这一看就是野路子，她需要更多的练习。”
“我记得你两年前测试的时候，应该是几个基地里最高的了吧。”顾桢啧啧
称奇，“这怎么随便路边捡一个姑娘也有这么高的精神力，有点玄幻啊。”
他灵光一闪道：“这姑娘可是我捡回来的，还有海莉安也是。咦，难道说我有发现高级变异者的天赋？”
江湛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是坦白的嫌弃。
检测仪的门打开，陆宁走了出来。
她有些头晕目眩，腹中燃烧着一把饥火。
“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了，力量型的变异人哪有这么细胳膊细腿儿的，都跟个
塔似的。”顾桢上下打量着她，“你可能就是天生怪力吧。”
陆宁：“呵呵。”
愚蠢又无知的人类，这可是鲲鹏的力量。
她这还算是个娇弱的美少女。
“你的精神力很强。”江湛说，“你平时应该可以感觉得到。”
“我偶尔能感觉到，我有一种波。还有其他……人，也有波动。”陆宁斟酌着说，“所以这种波动就是精神力吗？”
准确的说，人类，异种，鲲鹏，都有过这样的波动。
而其中最强的那个，却不是江湛。而是困在这个研究中心的，那个一号实验体，鲲鹏。
江湛的精神波动就像流水一样平缓稳定，平时都很少能感觉得到，只有在他出刀的时候才会变得无比猛烈。
而那只鲲鹏的攻击性却每时每刻都无比的强。
“以后每天早晨你过来研究中心轮班。”江湛思索一下，“下午跟着我，我带你去做精神力的训练。”
“精神类的变异虽然很强，但是如果不加以引导，很容易暴走。”
“那样你可能会变成一个疯子。”顾桢不怀好意地补充道。
通讯器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陆宁看了一眼。
“林骁叫我回家。他说他家里为我准备了……庆功宴。”她望向江湛，“他还让我问问少将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