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神仙吗？

我见过，白发金眸，特别漂亮。

昆仑山多年下雪，长年严寒，幸好我是只鬼，不怕冷，才能在寒风刺骨的雪夜里在昆仑之巍赏月。月亮没什么好看的，千百年来，沧海桑田，人间换了一朝又一朝，但月亮始终还是那样，又大又圆。只是夜里闲来无事，山里的小妖怪都在睡觉，没人同我说话，才来看一看。昆山也没什么好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走，可能是懒的。

我听见积雪被踩的声音，好奇地偏过头去看是谁这么有闲情雅致，竟和我一样雪夜观月，有品味。

然后我看到了她。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她，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像是老友重逢，该煮一盏茶。

夜里的凉风吹起她雪白的长发，那长发比昆仑山终年不融的白雪还要干净，皎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我猝不及防跌入那双淡金色的眸子。

在那双眼里，我看到了千年前的风花雪月。

那一瞬间，天地失色。

山顶上长了棵老梅树，大概是风太大了，一朵梅花吹落在她发上，我看得出了神，感觉死了多年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拂下梅花，她就静静地看着我，大概神仙都很大方，不计较我的失礼。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也不说话，看得我还以为脸上沾了东西胡乱抹了把脸，确认什么都没有后才敢再跟她对视。

她那双眼睛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平静，又像是波涛汹涌，万千思绪。

半响，她往前走了一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愣了一下，等我再睁眼时，她已径不见了。

她走得太快了，快到我都要以为这不过是我的幻觉，是我在月下的黄梁一梦。

可地上多出来的一排脚印清晰地告诉我，这里除了我以外，还有第二个人来过。

掌心被什么东西硌得疼，我摊开手一看，是梅花。

第二天，我找山上年纪最大的松树老妖打听，才知道那大概是昆仑山的神女，云岚。

老妖打门了话匣子，连刚有灵智时被神女摸过头的事都抖了出来。

我没有听完他炫耀的话，只是呆呆地想起昨夜的雪。

云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