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时，我蹲在地上盯着小草发呆，想起赤狐说的话，山中的一草一木皆可成为她的耳目吗？

我小声对着小草唤道：“云岚云岚。”反应过来时一惊，觉得自己真蠢，刚想笑两声，就听见身旁冷不丁出现的人说：“怎么了？”

我一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说：“你……”

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也只是突发奇想，谁知道真出来了，她是土地仙吗？

蓦地瞥见她耳垂下的一点白色，藏在她鬓边的白发中，很不明显，却还是被我看到一只，也只有一只，另一只呢？

我其实很想知道她的过去，从她向我说起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时，就知道，我错过了她很长的一段岁月，两百年前我才幻化成形，有了记忆，她呢？

与昆仑同寿，两千年？两万年？还是更久？她在人间流连经年，与何人作伴？她又与何人同行？是不是与与别人在高阁上，观星看月，谈风花雪月？

她千年前，还是一头青丝时，是不是还不像现在超脱世俗之外，不事人间烟火？是不是也会哭，会笑、会恼、会闹？

那一头青丝又是为谁而白？

我不知道，我想问，却又不敢问，我们不过相识半年，问这种问题实在有些冒昧了。

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半响，我才能憋出来句：“耳珰应有一对，你的另一只呢？丢了吗？”声音很小，小到我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她却垂下眼，似乎有些慌乱：“是，丢了。”

我心一狠，说：“那我为你寻一块美玉，再做一只？”

她微微愣了一下，低声说了问“好”便不见人影。

她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我叹了口气。

昆山盛产美玉，我恰好有一块完美无瑕的白玉，还算配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