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能依照往昔的记忆,沿着记忆中的路走回公主府。
行至府门,公主府门外守备森严,除了守门的侍卫都是女子以外,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一名身姿挺拔的女子站在门口与守门侍卫说话,容貌分明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琼瑛,可整个人的气质却与凌薇记忆中大相径庭。
凌薇愣住,一时不敢上前相认。
以前的琼瑛娇俏活泼却也知礼守礼。总体来说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而今站在凌薇面前的琼瑛,乌发高高束起,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一把宝刀悬挂于腰间,一眼看去便气势凛然。
凌薇躲起来看了一会,见琼瑛说着说着开始板起脸训人,倒是与她以前训小宫女的模样有三分相似,看上去亲切多了。
她略一迟疑,旋即轻声唤道:“琼瑛姑娘。”
琼瑛转头看到她,惊喜道:“小凌!”
她几步走到凌薇面前,勾起的着凌薇脖子:“你丫的,跑哪去了,公主刚还提到了你。”
这……
凌薇捂住头:“昨夜喝多了酒,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打了我,头疼的很。”
琼瑛笑道:“得了吧,你就是酒量差。”
琼瑛熟稔的态度不似作假,看来纵然这世间的男人女人都变得莫名其妙,但自己之前结识的挚友依旧没有变。
凌薇想要扑上去搂住琼瑛的小细腰,把脸埋在她起伏处边哭边述说心中委屈。可琼瑛身穿软甲,原本柔软之处看起来坚硬无比。
她面前这个认识她的琼瑛,未必是她认识的琼瑛。
凌薇试探问道:“你不陪在公主身边,在大门口走来走去的做什么?”
琼瑛拉着凌薇来到大门石墩子后角落里,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在等派去迎瑞公主的人。”
瑞公主?公主何时和瑞公主要好了,竟派人迎她?
凌薇满脸问号的看着琼瑛。
璟公主年少时,先皇携着膝下三位公主奔赴边陲,接受月泉鄯部的投降。怎奈这月泉鄯部心怀叵测,假意投降,带着几千的骑兵将皇帝亲兵杀了个干净,将皇帝围困于城下,彼时局势危如累卵。
无奈之下,先皇答应了月泉鄯部四十万两白银,外加无数丝绸珍宝的退兵条件。月泉鄯部怕皇帝反悔,要皇帝留下一个质女。
先皇膝下三位皇女,皇长女是个病秧子不作考虑,皇次女是瑞公主,皇三女是璟公主。
按道理,瑞公主年长,理应她充当质女。可是先皇却说瑞公主胆小怯懦,若是瑞公主去了,只怕活不到他拿银子去赎人。
无论先皇后来怎么说自己的不得已,结果便是他将将年龄最小的璟公主推了出去。
这一去,璟公主孤苦伶仃,战战兢兢,在异国他乡过了四年才被月泉鄯部送还回来。这四年先皇送月泉鄯部的银子早就远远超过约定好的退兵条件。
正因如此,先皇对这个女儿十分愧疚,赎回璟公主后,给了璟公主其他公主没有的封号、地位与权利,还被准许拥有自己的官邸、女官,甚至能够豢得侍卫。
凌薇结识璟公主时,公主已经回到大周三年有余。公主为人幽默风趣,性子和善,相处起来很是轻松。从她身上,很难寻到那段质子时光所留下的阴霾痕迹。
除了她对瑞公主这个亲姐姐的敌视。
四年在异国为质的时光,所经历的恐惧,所遭受的屈辱怎么可能轻易消散,心中的怨恨又怎是封号和珍宝能弥补的。
公主……她不敢怨先皇,却无法排解心中的仇恨,只能将这种怨发泄到妹妹身上。
凌薇问琼瑛:“公主她怎么会派你迎瑞公主?”
琼瑛无奈摇头:“这个时候,只有瑞公主身份足,能来打个圆场,帮咱们公主一把了。”
凌薇不解,琼瑛耐心为她解释发生了什么。
月泉鄯部的老可汗去世,新上任的可汗派王公子来京拜见大周天子。名为拜见,实际上是来捞点好处,毕竟月泉鄯部的人来大周,那次不是满载而归。
那位名为阿斯兰的王公子据她自述和璟公主是老相识,到了驿站车马都没停好,便跑到璟公主府来了。
阿斯兰。
在凌薇的记忆中,他是月泉鄯部的王储。
阿斯兰其人残暴冷酷又不失阴险狡诈,前世他名为王储,实际上将整个月泉鄯部牢牢控制在手里。
在如今这个世界,他便只是区区一个王子。
凌薇把阿斯兰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喃喃道:“怎么会是他?”
公主她……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就会失控。
这一世,地位颠倒后,他还是公主的心魔吗?
琼瑛愁的不行。
“那阿斯兰此番前来,定是心怀不轨!他带了一众月泉鄯部将士登门造访,还拉了整整两坛他们的月泉酒。”
“咱们公主的酒量你是知道的,哪能喝的过月泉鄯部的人!其他人身份不够,也就瑞公主的身份够贵重,来能帮咱们公主喝上两杯。”
“唉,眼看就要开宴了,瑞公主还迟迟不来……小凌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琼瑛边说边捶胸顿足,说到最后打自己已经无法表达心中焦急,一巴掌重重拍在凌薇肩膀上。
凌薇触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拍的差点脸朝下摔地上,还好琼瑛反应快,及时把人扶了起来。
琼瑛:“我就说你喝多了吧,你瞧,站都站不稳。”
凌薇没时间和琼瑛细细掰扯是她站不稳还是琼瑛手劲大,抓住琼瑛的胳膊:“公主在哪设宴,带我去!”
琼瑛带着凌薇穿廊过院,来到设宴的堂中,宴席已经开始,璟公主坐在正位上,脖子红成一片,脸色白的像纸。
璟公主酒量非常差,只要一喝酒,身上就会成片的起小红疹。她已经没力气再多喝一口了,左下首坐着的一位胡服女子依旧举着杯子劝她酒。
离近了便能听到那女子正吵吵嚷嚷的说:“当初在月泉鄯部,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可没少照顾你。如今我前来大周,公主不会连杯酒都不赏脸吧。”
一旁坐着的大周的大臣们自然是纷纷劝说,月泉鄯部的人充耳不闻。
这女子声大音粗,很是无礼,听得凌薇浑身冒火。她深吸一口气,抄起在不知哪个大臣的酒,直接走到这位女子面前。
月泉鄯部的侍卫虎视眈眈的看着凌薇,但因她是琼瑛护送进来,无人敢拦。
凌薇笑道:“这位……将军,我家公主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不能醉酒,不然我来替公主饮这杯酒。”
月泉鄯部的女将军冷哼一声:“你是何人,敢来与公主带酒。”
凌薇不卑不亢,道:“在下凌薇,不过是公主身边一微不足道之人。”
她还不知道在这里自己在公主府上究竟是什么职位,只能这么模糊的说。
敬酒的是个将军,而真正的王子借着自己男子的身份,理所当然的让自家女将替他敬酒,而他正悠然的坐在这位女将的身旁,盘着腿看着眼前的闹剧。
凌薇怒视这位虎背熊腰的女将军。
区区一个将军,竟敢灌她们公主的酒!
女将军想推开凌薇:“我要与你们公主喝酒,你一个下属别来打岔!”
凌薇站的稳稳地,脚下生了根似的,女将军一推之下竟然没推开。
一次没推开,便不好再推第二次,不然便像是砸场子的而不是敬酒的。
女将军迟疑,看向身侧的王子。
凌薇也看向正位上的公主,眼神接触,公主先是皱着眉看着她,凌薇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公主先是怔愣,随后温柔一笑,凌薇只觉得眼眶湿润,她自从被崔知衍那个混蛋囚困于家中,多久没见到公主的笑了。
女将狐疑的看着凌薇:“别不是临时找来的什么死士救兵吧。”
“可不是什么猫啊狗啊都能来和我喝酒的。”
如果是公主花钱买个人过来拼酒那她们可就亏了。
璟公主开口:“凌薇是我府中客卿,乃我心腹,情同姐妹,她来代我饮正是合适。”
阿斯兰道:“璟公主若要找人带酒也不是不行,但我听说你大周带酒的习俗,可是三杯带一杯。”
这就是欺负人了。
她们月泉鄯部也不是王子亲自下场,他只在开宴时与众人共同喝了一杯,便让身旁的将军敬公主酒。
凌薇并不废话,从一旁桌子上拿了三个酒杯,斟满三杯,一口气饮尽,每一杯都翻过来让月泉鄯部的人看清楚,一滴不剩。
女将军脸色铁青,也饮了一杯,重重的坐下。
阿斯兰递了个眼神,立刻有另一个将军上前要敬公主酒,凌薇也没有二话的喝了三杯。
等凌薇和月泉鄯部的女将军们喝了一个遍,侍奉的仆从换了一壶又一壶的酒,凌薇已经清醒如初。
月泉鄯部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偷看自家王公子的脸色。
现如今不仅没能让这位大周曹璟公主难堪,反而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女搅了局,己方还落了下风。这酒喝得越多,输得就越难看,等回去王子定要追究今日之事,说不定会严惩她们办事不力,搞不好连自己在月泉鄯部的地位都会岌岌可危 。
凌薇拿起一旁伺候仆人手中的酒壶,掀掉盖子,来到王公子面前:“阿斯兰王子,能否赏脸与我饮一杯。”
阿斯兰当然不会不从。
一杯饮尽。
阿斯兰笑着将凌薇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问道:“你是大周哪里人。”
凌薇笑了起来:“大周西北边陲琼州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县,恰好与贵土接壤。”
阿斯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他就说,大周京城怎么会有酒量这么好的人。
“真没想到,公主身边有如此酒量好,胆量也好的人。”
敢在这种场合出面,不光需要酒量。胆量与忠心也缺一不可。
阿斯兰倒满酒杯:“我敬你。”
这一杯喝完之后,阿斯兰便不再出言为难,公主适机叫上舞伎,这场酒宴得以顺利结束。
结束之后,琼瑛让底下的小侍女去送王公子和参席的大臣,自己过来扶凌薇:“你怎么样?”
凌薇喝了有四壶酒,酒量再好现在也脚步发飘,刚才的镇定全是强行装出来的,现在危机解除便软了身子,靠在琼英中。
公主也起身来到凌薇面前。
凌薇面前的公主都成四个了,她也分不清哪个是公主,对着其中一个影子,断断续续的说:“我没事,公主你快去休息吧,我去净室吐出来就好了。”
璟公主道:“琼瑛,把她安置在前院书房榻上,让府医先过来看看。”
又唤另一贴身婢女:“琼琚,拿我的牌子去请太医。”
凌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软和的榻上,挂着纱帐,帐子里点着安神醒脑的香。
凌薇下了榻,绕过床前屏风,璟公主正端坐在桌前挥毫泼墨,两名年轻男子弯腰侍奉在侧。
凌薇没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两个男子她认识。正是璟公主的贴身侍卫飞羽和飞流,奉皇命守护公主王公子的。
往日这两人都是在公主殿外奉命,如今却进了殿内,跪坐着给公主研墨。
而以往服侍公主吃饭穿衣的琼瑛正佩刀守在门外。
这一切都在不断提醒着她,这里早已不是自己曾经熟悉的那个公主府,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她的身体微微紧绷,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凌姬醒了?”璟公主放下笔,亲切的将凌薇领到桌前的圈椅上,她笑道:“你可知你整整睡了一天,若你再不醒,我便要去问责给你看诊的太医了。”
太医?
凌薇显示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如今阴阳颠倒,璟公主是长公主,便相当于前世的王爷,的确有能力当天便将太医请来。
前世的公主若想请一次太医,需要向宫中掌管六宫事宜的娘娘递牌子,由娘娘下旨延请。
凌薇道:“多谢公主请来太医为我医治。”
公主道:“昨日多亏凌姬挺身相助,说吧,想要什么?”
凌薇肯定是说不需要。
按照凌薇的性格,正常来说这种讨功劳的时候从不推辞,只是她不知道这里的自己和公主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讨要什么合适。
璟公主似是察觉到了凌薇的不自然,她想起刚刚凌薇看向自己身边美侍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然,我把飞羽和飞流赏赐给你。”
此话一出,飞羽红了耳朵,飞流红了眼睛。
凌薇赶忙摆手,连声道:“不敢不敢,我对两位……小哥绝无非分之王公子”
璟公主却不以为然:“两个美侍而已,凌姬于我如同姐妹,别说让他们陪你一晚,直接送你也未尝不可。”
说着她头也不转,直接问飞羽和飞流:“你们可愿替我照拂凌姬。”
飞羽和飞流还未回答,凌薇便跪倒在地,神色惶恐开口道:“公主厚爱,此王公子赐,属下实在惶恐。”
“属下生性愚钝,两位小哥在主子身边侍奉已久。曾侍天上祥云,又怎能再俯就我这样的泥土。若公主再将他们转送与我,便似那明珠投入墨池,反怕折损了明珠的灵秀,实在不妥,还请公主收回成命。”
璟公主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凌薇面前,道:“这有何不妥?良禽择木而栖,他们有了好归处,我也只会为他们开心。”
说道这儿,璟公主双手将凌薇扶起,凝视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又道:“总好过在我这没甚前途的璟公主府里,耽误了他们的大好前程,凌姬说是不是?”
凌薇心中警铃大作。
若是以前,她可能真的会认为公主是在诚心发问。
然而,在与崔知衍纠缠了这么久之后,凌薇对上位者的试探和胁迫有了一种本能般的嗅觉。
她不需要思考便立刻意识到,公主并非在指两个贴身侍从需要良禽择木,而是在借题发挥,试自己是不是有异心,是不是想去另攀高枝。
眼下的情形,说是说不是都是错。
凌薇沉下心,从容道:“效忠公主才是最好的前程。”
不需要说谁需要效忠公主。
在这个屋子里所有人,飞羽,飞流,包括她凌薇,都是公主的忠仆。
公主凝视着凌薇许久,终于,她放声大笑起来,说:“我以前从不知,凌姬竟是这样的好口才。”
“亦不知凌姬竟是这样的好酒量。”
“以往只让凌姬在我府上做一个客姬,倒是让凌姬屈才了。”
凌薇道:“往昔承蒙公主错爱,已深感荣幸。今日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只要能为公主效力,凌薇万死不辞。”
璟公主收敛笑容,轻轻摆手,示意飞羽和飞流退下。此时公主身上原本的温和敛去,转而散发出一种锋利如刃的威严。
除了这张脸,俯视凌薇的这个人已经和凌薇熟知的那个璟公主判若两人。
“好,好一个万死不辞。”
璟公主道:“凌姬既有此等决心,我也不好让凌薇在我府上做一个小小的客姬。”
此话一出,凌薇重新跪下。
璟公主弯腰用力握住凌薇的手,拉着她站起来:“凌姬,你的才华出众,又与我一见如故,定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日后……必不会亏待于你,高官厚禄,自当少不了你的。”
凌薇微微垂首,思忖片刻后说道:“公主对凌某有知遇之恩,凌某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公主之恩。”
待凌薇与璟公主的交谈终了,退出房间行至室外,凌薇才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衣衫紧紧贴在背上,凉飕飕的。
凌薇脚步踉跄,依照记忆回到自己位于公主府前院的房间。
刚至门口,便见飞羽带着人匆匆前来。
飞羽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公主说住此处委屈小凌大人了。”
他眉目含春,看了凌薇一眼,道:“公主赐了凌少姬一处新宅,特命我等为凌少姬领路。”
凌薇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整理好装车了。
这说明璟公主并不是临时起意。
在自己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时候,璟公主便已决定好了要赏赐自己的东西。
凌薇心有余悸,如果刚刚自己真的管公主要了金银珠宝,公主是否会对她失望呢。
凌薇跟着飞羽来到公主赐给她的宅子。
这算是个二进带花园的宅院,大门进去是一排宽敞倒座房,最西边隔出了一个马厩。从垂花门进去便是后院,宽敞带耳房的正房以及东西厢房。东厢房后头便是花园,挖了一个袖珍小池塘,旁边种着竹林,角落上还有个单檐六角亭。
夏日雨天,坐在亭子中吃酒听雨定是惬意无比。
凌薇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天发生的事,简直像梦一样。
这样一座闹中取静,雅致别趣的宅子,并非普通小官所能负担。
而现在,这座宅子即将属于自己!
凌薇抚了抚额,觉得晕乎乎的,这真的是现实吗?
飞羽站在凌薇身侧,道:“此处的一切,皆是公主赐予少姬的。” 说到此处,他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羞意:“包括我。”
凌薇瞬间清醒。
无功不受禄,公主这般慷慨大方,怕是要她以命相报啊。
而眼前的飞羽,看似是公主赏赐的美人,实则是赐下来的眼线。
飞羽领着人把箱子归置好,从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找出一件常服,捧在手中,突然红了面颊。他托着衣服找到凌薇。
凌薇正在厢房中四处查看,他走上前福身道:凌少姬,我伺候你宽衣。”
凌薇微微侧身,轻声道:“不用了,下去吧。”
飞羽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问道:“凌少姬可是对我不满?”
“并无不满。”
飞羽看着凌薇淡漠的神情,突然主动上前抱住凌薇。
凌薇吓了一跳,慌忙将飞羽推开。
一推之下,飞羽竟倒在地上,他撑起身子,眼中含泪:“凌少姬不喜我吗?可是要将我送还回去?”
见凌薇不语,他索性直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我自知身份卑贱,且已非处子,腰间早已不是一片雪白。所以,我不敢奢望成为凌大人的小郎,只盼能永远服侍您,求您别将我送回去。”
他顿了顿,又道:“凌大人有所不知,自飞羽第一次见到您,便对您一往情深。只是我身份低微,不敢表露,谁料竟被公主看了出来。我本欲触柱而死,以免连累少姬,幸得公主大恩,愿意将我转送于您。”
就怎么说呢,其实凌薇是知道飞羽对她的心思的。
很久之前就知道。
同时,她也知道公主门外这两个俊美的侍卫不单单是守护公主这么简单,他们同时还是公主的内宠。
之前公主也开过玩笑,对飞羽说,你要是天天这么在乎凌小姐,干脆把你送她得了。
当然,这就是句玩笑话,不可能真送。
公主知道,她知道,飞羽也知道,没想到这一世成了真,公主竟然真大方到把男宠送她。
问题是,从始至终,凌薇从来都没打算和公主共事一夫啊!不,应该说,凌薇从没打算和任何人共事一夫!
她努力回忆之前崔知衍是如何拒绝丫鬟的,好像……真没什么印象他拒绝过丫鬟。就算有小丫头想求宠也不会当着凌薇的面。而且凌薇记忆中的崔知衍,只需冷下脸,丫鬟们便会自行退避三尺。
于是她也板起脸,问飞羽:“公主是让你来服侍我,还是来控制我?”
飞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让飞羽伺候凌少姬饮食起居。”
公主的原话是,凌少姬孤身在京城,身边也没个贴心人招呼,飞羽你替我帮凌少姬打理家事,休让她为庶务烦心。
凌薇见他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软,却仍板着脸冷声道:“那就做好你该做的事。”
皇帝的女儿,被称:公主,代表一方公封领土之主,也称皇女。
皇帝的儿子,被称:皇翁,又称翁主,代表皇家会养育其至白发翁。也有称为皇子,皇郎等。
国王的女儿儿子则是王女王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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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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