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卷·第十回 缘是故人早得青助,故衡献诚不得侯信·下折

天祥十五年,冬月十五,夜,廷尉诏狱。

夜歌穿着一身夜行衣,屏息凝神隐匿于牢城营外的黑暗中,静待着换守的间隙。

子时一过,换值的士兵上了岗位,下了值的士兵打着哈欠交了牌子,领着其他人回了值房中休息。

夜歌便趁着这个时候溜进了营内,沿着墙根一路行至牢城营的最深处。

金听澜的牢房就在牢城营最偏僻的角落里,早先那个救他的孩子的兄长将他扮作身边伺候笔墨的廷吏,带他远远望了一眼,最后虽不能进入狱牢,但也确确实实见到了人,才会叫他今夜匆忙潜入。

“诏书一日不下,季陵公子便还有希望,郎君又何必如此心急,这般匆忙潜入,就不怕是宫内那位的请君入瓮之计?”

耳边又响起了那位司公子清冷的声音,他的态度太过冷静,也太事不关己,反倒显得夜歌像个行事急躁,容易误事的。

“牢城营的图是你们给的,我也是你们救的,若真是那狗宦官要请君入瓮,也该是你们出的计策。”

夜歌应上这句话时,随身短剑也已检查完毕,收鞘佩上之后,他推开了门。

“呵。”司公子在他身后轻轻嗤了一声,道,“救你,不过是因为敬季陵公子君子风骨,司某也从从未有让郎君犯险之意,郎君忠心为主自让人深感敬佩,一时关心则乱也在所难免,若实在疑心……”

“现在出城门,还来得及。”

他没有回头,听完了司公子这句话后,他便隐入了黑暗中,向着牢城营的方向行去。

回忆收拢,夜歌已潜至牢房外的屋檐下,他的身法轻如飞燕,以巧劲倒挂于梁上,躲过了城楼上守卫警惕的视线,也幸而这地方偏僻,守卫极难注意到。

“我本浮萍飘零命,幸得侯与君相知,就算此一去会令吾命毙矣又如何,而今局面已是四面楚歌,再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将曝尸荒野,而郎君再无人能救。”

楼顶与地面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夜歌也已定了心,像一只即将出猎的蝙蝠一般睁开眼睛,顺着墙根落到地面上,矮身往金听澜所在的牢房走去。

狱牢的大部分牢房都有一扇通向外面的小窗,天气好了能透一点光进去,天气不好的时候又漏风又漏雨,越低矮的牢房越甚。

唯一的好处大概也就是现在,夜歌能在那扇小窗前,用只有他和金听澜相知的暗号告诉里面的人,他来寻他了。

只听四声短促的敲击声在小窗的铁栏上轻轻响起,随即又是五声长短交错的敲击,在牢房内一角端坐的人闻声惊起,警惕道:“谁?!”

“郎君,是我!”

听到了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夜歌大松了一口气,由心底蔓延而上的喜悦与心惊险些让他失了分寸,片刻后便被他压制住。

“阿夜?”牢中人亦是如此惊讶,他压低了声音四下望去,见外面狱卒并未发觉,才小心翼翼地拖着沉重的镣铐到了那扇小窗前探头。

牢中无灯,牢外悬月亦不明,唯有他二人隔着这一扇铁栏小窗对望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若非时候不对,那眸光兴许还能再亮久一些。

金听澜的手上带着镣铐,行动极其不变,但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他便是被那镣铐拖断了手也要伸出去碰一碰那人,才信此刻不是在做梦。

“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你……你受伤了?”

夜歌脸颊上的擦伤虽浅,但因着当时掉落山崖时贴着山壁的缘故,擦伤的面积很大,即使是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也遮不住那可怖的伤痕。

但夜歌对此只轻轻地笑了笑,不甚在意,他见金听澜要伸手出来,忙探手进去握住对方的指尖,一丝不同寻常的颤抖立时通过肌肤的接触传递给了他,叫他脸色俱变。

带着镣铐的双手小心翼翼地从铁栏窗里探出来,夜歌却连相握都不敢用力,只因这双手已不再是当日城门分别时纤长如玉的模样,金听澜无意向他诉说这一连几日刑讯拷问里他都经历了什么,但眼前这严重错位的指节和鲜血淋漓的指尖无一不告诉夜歌,他的郎君在他迟来的这些日子里经受的苦难只会比他现下见到的更多。

“他们怎敢对你用如此重刑!”夜歌愤恨道,“郎君这双手救过多少人啊,他们怎能如此羞辱你!”

金听澜轻握住他的指尖安抚,温声道:“这都无妨,我先前让你一起带出去的东西,现下可还安全?”

夜歌点了点头,道:“郎君且宽心,东西目前安全,反倒是你,现下若再不想法子脱离,只怕就真是性命危矣了。”

“哈……”金听澜苦笑了一声,道,“我倒是也想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夜歌闻言微愣:“什么?”

只见握住他指尖的手缓缓松开,从栏窗里垂落,隐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家门不幸,亲父不慈,亲兄不悌,而吾愚钝,总想着旁人对我还能有一丝仁心,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实属活该。”

……他……认罪了?是因为金听闲?

夜歌神情愣怔地缩回了手,再一联想金听澜那伤痕累累的双手,他心里更加笃定,是金听闲害得郎君至此。

“嚓——”

随身的短剑猛地拔出鞘,铁器摩擦的声音叫金听澜猛地抬起头,眼见得夜歌要将短剑劈下,他连忙出声制止:“你要做什么?停下!”

夜歌停住了手,一时的气急上火,叫他在金听澜面前也无法收住怒意。

金听澜向来不忍斥他,便是现在也只是低声唤道:“你就算真能将这铁栏窗劈开又能如何,我身上有镣铐,守卫身上有铁甲铁戟,你要斩断多少阻碍才能带着我这个累赘逃出雒阳城?”

夜歌拿着短剑的手不住颤抖,眼中隐有泪意盈盈,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手里握着的剑毫无作用,连敬仰钟情之人都救不得,他算什么武人!

金听澜知他心中所想,更理解他的愧意,于是他再次出言安抚道:“你不必如此愧疚,阿媣当年选你跟在我身边,才是真的委屈了你一身武艺,而今你作为侍卫而言,先是尽心完成了我的嘱托,又肯舍身回来相救,已是尽职了。”

“快些出城吧,救你之人若真有意,便不会就此弃你,你带着那东西回并州找阿媣,若是她有心,定也会去探查岭南的事。”

“最重要的还是你,你今后只有跟随在她身边,一身抱负才算是有所施展,不必再受拘束。”

夜歌听他此言便知他是要赶自己走,哪能答应,急声道:“那你该怎么办?一身清白生生受污,难道便要就此算了吗?!”

金听澜轻笑着慢慢后退了半步,道:“待有一日你和阿媣能平安归来,纵我身死魂消也亦能得见清白。”

“况凭那丫头的脾气,若回来找不见我了,指不定就会把这城中所有的牢狱都烧个干净,到时候也不怕找不到我了。”

夜歌看着那双在黑暗中仍闪着微光的眼睛,终是没忍住心中悲怒落了泪。

他缓缓抬手作了一揖,道:“郎君保重,且等侯女与吾归都。”

语罢,夜歌起身观察周围情况,准备照原路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弓弦绷紧的声音忽地传入他耳中,夜歌心中一紧本欲立刻躲开,旋即又意识到他的身后就是金听澜所在的牢房,他若躲开了,那箭矢兴许就是冲向金听澜的了!

“嗤——”

利箭穿过皮肉声音在耳边炸响,金听澜闻声猛地抬头望去,就见夜歌仍挡在那铁栏窗前,铁栏上隐有深色的液体淌下——那是血!

金听澜失声惊喊道:“阿夜!”

“郎君快躲好!”

夜歌心一狠将钉入上臂的利箭拔出,鲜血飞溅而出,叫金听澜大惊失色。

原本无人注意的偏僻角落忽然围上了将近百人,数把燃烧正盛的烈焰将牢城营的天空照得通明。

步兵校尉王兴元提着刀从人群中走出,见被围堵在角落里的只有一人,叫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朗笑道:“哈哈哈哈哈!司公子所料果然不错,你们这对有情有义的小兔爷必定放不下彼此,不论如何都会来见上个一面。”

震耳欲聋的笑声震得夜歌耳朵都发疼,他悄悄将手中箭矢木柄折断,将箭头藏于身后。

还不等他寻机会掷箭开路,王兴元停住了笑,面目狰狞道:“这位小郎君,来了就留下来陪你的公子吧,死一起了还能手牵着手一道赴黄泉!”

“上!”

话音刚落,数名守卫持戟上前呈包围之势,此时寒风忽起,夜歌目光一凛,二指探入袖中抓出了什么东西,朝着敌人顺风挥洒出去。

众守卫连同王兴元见多了这种招数,下意识便抬手遮掩口鼻,不曾想竟是对方的诈谋,在抬眼一看,夜歌飞身上前踩住一名守卫的戟刃,顺着戟杆连踏几步,竟如飞燕振翅一般腾空而起。

有一守卫见状大惊,正欲提刀刺去时,下一刻夜歌便踏着他的面门飞过,手中所藏箭头同时掷出,将包围圈打出了一个缺口。

王兴元躲得快,这才免于面部被踩的悲剧,他看着眼前倒了一片的手下,大骂一声道:“废物!”

夜歌掷出的箭头正好伤了一个守卫,见身前身后皆有守卫追来,他便将短剑收起,顺手就把那守卫的佩刀抽来借用,迎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兵刃冲了上去。

他最开始本无意伤及旁人性命,可那些守卫却是被下了死令来要他命的,在身上又一次挂了彩之后,夜歌心下一狠,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长戟,伸手抓住戟杆狠狠一拽,将持戟的守卫拽至自己身前,手起刀落朝着对方裸露在外的脖颈就是一砍。

鲜艳的血溅在夜歌的脸上,尸体倒下的声音震慑住了欲要上前的敌人,他们这时候才意识到,己方屡次得寸进尺的杀招已惹怒了眼前的人,可那又如何,他们有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嚓——”

夜歌持着手里的环首刀,也不在乎那些再次迎着他刺来的长戟,提刀过境连斩数人,一见面前杀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信手将手中兵刃一掷便破了那士兵的罩门。

他也不去捡回那把刀,只十分顺手地将脚下的长戟踢起抓在手中,架势一扫破开围局,一路破竹杀向牢城营的门。

“废物!一群废物!”王兴元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震得地上的石子都飞了起来。

“弓箭手!”

城楼上立刻冒出了十数名弓箭手,王兴元一声令下,他们便齐齐将方向对着夜歌。

“放箭!”

弓弦声起,十数支铁箭惊弦而出,夜歌停步挥戟扫落箭阵,却也免不了被偏离的箭伤到。

“这箭居然如此之重……”夜歌抬手擦了血,心里暗道,再抬头一看,那些弓箭手已再次上箭搭弦,后面的守卫也已追了上来。

夜歌无心恋战,在弓箭手放箭之前闪身朝着大门奔去,那边亦是重重把守,想活着出去只能找出军阵的弱点冲阵才行。

王兴元见人屡次逃脱,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但他转念一想,他此刻就站在那扇铁栏窗前,里面所关之人便是那侍卫的掣肘,他立时恶从心起,高声喊道:“阿夜!你可别忘了你家公子还在我手里!”

“我一个步兵校尉虽拿不了他的生死,但对他用一点刑,消遣消遣时间还是可以的!”

果然,一听到这话,夜歌的动作便慢上几分,王兴元见状大笑,继续说道:“识相点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啊啊啊啊啊啊——”

王兴元还未叫完的骂硬生生的转变成了嚎叫,利器刺入血肉的剧痛顺着小腿迅速上攀,他转头一看,伤了自己的竟是一支白玉簪,而握着那玉簪的却是一只被折磨得指骨尽断、难辨本像的手,那只手的腕上甚至还坠着沉重的镣铐,因为奋力伸长的缘故手腕以上的皮肤都被镣铐磨破了皮。

年轻医者素日温和如水的眸子里第一次现出了狠厉的神色,他见那身高如虎一般的武将转头朝他怒目而视也不惧怕,只拼了命地镇住手上因伤痛而起的剧烈颤抖,将那玉簪刺入更深。

“混账!”王兴元怒骂一声,反手握住刀鞘向后打去,金听澜还未来得及放手,便被那从铁栏窗外打进来的刀鞘砸中了额头,不得已放开了簪子,随着沉重的镣铐狠狠地跌回了牢中,再闻不到一丝声息。

王兴元将那支玉簪拔出来,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再一回头望向混乱的前方时,夜歌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手下匆匆来报道:“将军,那刺客逃了!”

王兴元腿上的伤口太深,应当立即去寻医师包扎,然此刻却也顾不得了,提着刀点了数十名守卫随他前去抓拿刺客。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后来呢?”

一个小暗卫用蚊子似的声量悄悄问道。

夜歌背对着他,温和且轻地反问:“什么后来?”

“老大你后来是怎么逃出雒阳城的?属下可记得,那天全城的狗都被那姓王的喊醒了,就为了追您一个人。”

夜歌并未回头,他轻轻地笑了笑,道:“后来我逃到了桃花巷的一处医馆里,身上旧伤添新伤,可以说是伤的不轻,好容易歇下来了之后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我是悄悄潜进去的,所幸后来又下了雪,伤口也冻住了,才没有留下血迹连累那师徒三个。”

“那天……裴氏的长公子也在那,临走前他们发现了在院中桃树下的我,裴长公子认出我来了,但他没有声张,反而让那老大夫先替我看伤,又让那大夫的一个徒弟帮忙看着我,一切稳妥了之后,他才带着那老大夫回了裴府。”

说到此处他略顿了顿,又道:“这些事做起来看似容易,但医者看伤总是需要时间判断的,裴长公子替我着想一番,今时反叫他缠上麻烦了。”

“我后来听说,那会裴氏也一直在和宦官的一党人拉扯,他应该也知道公子有冤情,却因党争无法声援太多,那天他在老大夫院子里发现我,后来又设法让我离开雒阳,到了今日我等与侯女有机会同他合作,想来也是天意如此了。”

小暗卫并不知道早先在主君府里发生的事,关于裴长公子的话题轻轻揭过去了之后,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引起了夜歌的注意。

夜歌问:“你叹气作何?”

“属下只觉得季陵公子可惜。”小暗卫轻声道,“老大你知道吗?季陵公子还在咱们府里没走的时候,他救过属下的兄长,我们这一班子的人,稍年长点的十个有九个都得过公子的救治。”

“公子如此仁善之人,白白遭了奸佞戕害却无人申冤,这世事不公!”

夜歌久久没有说话,四下一时又恢复了寂静,至于寒风猎猎在耳边呼啸而过。

小暗卫许是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番话,于是也屏息凝神注视着目标屋里的动静。

只听那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传来一声瓷杯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便是男人压低了声音的怒骂。

“你不是说萧子衿那小女娘心系她那个断袖表兄,此刻若是有人肯投诚她必定坚信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叶翰伯跳了起来,就差指着司玉衡的鼻子骂了。

司玉衡冷冷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叶将军贵人多忘事,又不爱听人劝告,而今竟是连自己出的馊主意都要怪到旁人头上了吗?”

叶翰伯被他一噎,欲再发怒,但一想到此人是司氏的公子,得罪了司氏只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故愤愤地坐回位置上,又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手里留的证物也就那一块破布,你丹阳司氏多大的面子啊,六公子纡尊降贵到她府上献诚献贵,就差她那一嘴问及证物就能呈上去了,她居然就不问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司玉衡心中暗讽:“还能是什么道理?不就跟你叶大将军突然变得神机妙算一样,那小女娘不知怎的也动起了脑子,意识到了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

“第一步便没走对,之后又该如何行事?!”

司玉衡却是冷静,他道:“那你就拿好你的证物,最迟在令嫒的生辰宴结束,平侯定会派人来你府上找,届时你乖乖奉上便可。”

叶翰伯不信,他道:“那她要是没来找呢?”

司玉衡要被气笑了,他不爱喝叶府的茶,这叶翰伯干脆也就没给他上别的能喝的,叫他气炸了都没东西压怒火。

“没来找?”他将叶翰伯抛给他的问题细细嚼了一遍,又给他反吐回去,“没来找我们就等着跟下娇耳一样,一个个的被方常侍送到那萧女的刀底下剁!”

“砰”的一声裂响,暴怒的司六公子将手边的杯盏尽数扫下去,把地板搞的是一片狼藉。

要怪就怪他当年没先四兄和小七一步找到那个侍卫,也怪他没有一张能比裴青那祸国殃民的脸更令萧子衿起色心的容色,什么都来不及,活该他此刻还要跟叶翰伯这个蠢货合谋,谋一个连他也掌握不了的死局。

“王兴元不能留了,别等下月初一的时候,最迟后日就要让他死。”

换作常人早就一口答应且立即行动了,叶翰伯这时候却在犹豫,他道:“王兴元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如今把他遣去丰县做游缴已是做绝,若是要杀我在他去的路上就能动手,何苦现在逼那么紧?”

司玉衡瞪了他一眼,叫他立刻噤声。

“你这些年来错付的人还少吗?”司玉衡嗤笑了一声,一步步地逼近了叶翰伯,“以前的叶将军作为郑妃娘娘的舅舅,郑老夫人的弟弟,声势之浩大可谓日中天啊,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上至校尉下至伙夫全都有你们的人,若不是你终日疑神疑鬼,你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他一把揪住了叶翰伯的衣领,叶将军一个八尺武将,在他手里竟像只老鼠一般瑟瑟发抖。

“别的人我不管,王兴元是他自己活该,若是那个叫阿夜的侍卫还活着,你猜萧女会不会知道他当年差点杀了金听澜的事?”

“就算当年不知道,现在也该查出来了,若他没有多那一手,又怎么会节外生枝,给金听闲参与进来的机会?!”

“他断了一条腿是他活该,没了命也是他活该!”

司玉衡把人往榻上一丢,愤愤地拂袖而去:“你自己看着办!”

“豁,这司六公子脾气真大。”小暗卫悄声说道,被夜歌按头闭嘴。

司玉衡摔门而去,身影遁入了一侧角门,夜歌拍了拍那小暗卫,道:“带几个人跟上他,别跟太紧,要小心他们司氏的暗卫。”

小暗卫领命道:“是。”

几个身影如昼伏夜出的毒蛇伏翼一般从四面八方窜出,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司氏的马车。

夜歌继续盯着叶翰伯的屋子,只见那蠢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后站了起来,唤来了侍从去他的卧房取东西。

侍从急匆匆去把东西拿来,叶翰伯打开盖子确认无恙后,对侍从说道:“把这东西放在书房那个暗柜里……不,就放在桌案上,等我亲自去放起来,这几日晚上的防卫不用太紧,有异样也不用跟我说,放进来就行。”

“另外……”叶翰伯压低了声音,“去信给王兴元,让他这些时日少出门,再带些药去给他,就说是治疗他腿疾的药。”

哦豁。

夜歌挑了挑眉。

好消息,郎君应当还活着,还有个好消息,有人要白送个离间计。

幸哉,幸哉。

侍从应是后便带着东西退了出来,夜歌适时地抛出一枚飞镖,准准地钉在了他脚前面,把那侍从吓得惊叫起来。

叶翰伯闻声而出,第一反应就是踢了下人一脚,骂道:“叫什么叫!老爷我又没死!”

侍从颤颤巍巍地抱紧手里的盒子,随后抬手指向了那枚飞镖。

叶翰伯见此大惊,刚擦去的冷汗又“唰”的一下冒出,他忙抬眼扫视院周,却是连暗卫的毛都看不到一根了,只余那飞镖上带着的一叶绢纸。

叶翰伯将那绢纸取下,其内容更是叫他冷汗如泉涌,险叫他就地晕去。

只见那纸上以动物鲜血为墨,赫然写道——勾结奸佞、残害生民者,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同为学医的人每一次写到澜哥的手被人用刑的时候和后边一个太医世家的姐姐全家被人陷害的时候都气得要死,你大爷的呜呜呜这他爹的可是用来救人的手啊!狗太监你知道学中医要学会针灸把脉认药开方治疑难杂症有多难吗?你知道学这些的同时要学会给人按摩拔罐学到精要多久吗?你知道在那个医疗条件差得半死还总有天灾**的古代培养出一个厉害还有医德的医生有多难吗!

(给我个机会穿书,我要穿进去给狗太监剩下那点肉也削了,让他提前进入大清版本的太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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