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华沙,虽然少了自然点缀的颜色,但是色调明亮的建筑物为这个城市增色不少。
拉着行李箱的男孩看着手机上的定位,走进了一家高档酒店,是出版社为他这次出差安排的落脚地。
刚进酒店把行李交给服务生,抬头就看见一条写着“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主办方选定酒店”的横幅挂在大厅。
‘不是吧…’站在酒店旋转门门口的风间愣了许久,想着要不把行李拿回来再自费换家酒店好了。
感觉到有只大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是熟悉的声音:“果然我和你这位大画家是用红线缠绕在一起的。”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的关系17年前就断了。”风间稍稍侧过头,拍开了新之助的手。
“那难道你在跟踪我?”新之助抬了抬眉毛,调戏般说道。
风间不再理睬,走向前台办理入住。
“1003?”新之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房卡,“嚯~这不就是跟踪嘛~我在1005哦~”说着还在风间面前挥了挥卡片。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换一个房间吗?”
“我这边帮您查一下哦~”工作人员噼里啪啦地操作着键盘和鼠标,“不好意思呢,比赛的原因,全部满房了哈~”
风间点了点头,拿上房卡,便走向电梯。
“我说,风间~小彻~小彻彻~”小新狗皮膏药似的一路上粘着风间,没话找话地说。
“5岁那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在准备比赛,所以没有来得及去送你,如果你因为这个生气的话,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emmm难道是因为我17年间不联系你,你生气了?当时你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我呢。我这17年没有一天是不想你的,我发誓!”
“还是因为妮妮跟你说什么我三个月换个女朋友?那是她误会了,我们学校每三个月会安排钢琴小提琴合演,每次的搭档都要求不一样。”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嘛~”
新之助扯着风间的外套衣袖晃来晃去,虽然他也不太清楚风间为什么不理睬自己,但是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直到走到房间门口,风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回应。看到他已经打开了房门,新之助也明白再这么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邀请函递给风间:“我们这帮要比赛的今天晚上7点顶楼酒吧准备了个赛前party,你一定要来哦。”
风间接过卡片,进了房间。
他其实明白,自己和新之助的感情中,新之助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反而是自己,当年因为不敢面对要离开小新的事实,只是留下了一封信,什么都没有说就跟着父母举家移民去了澳洲,离开了春日部。现在也是,还是不敢面对好不容易重新遇见的新之助,也不敢正视这段感情。没有成长的,好像只有自己。
闷头倒在松软的床上,风间看着小新交给自己的邀请函。
‘还是去吧…’
酒吧里混杂的声音传到了电梯厅。纠结许久,风间还是将邀请函递给了门口的服务生。
“风间!”新之助应是一直在关注门口的动态,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门口招手。
新之助迎上前,牵起了风间的手,大方地跟身边的朋友介绍:“这位是风间彻,你们应该也有听说过吧,那个超级有名的大画家!”
“我女朋友之前给我看过你的画!那个那个,‘灵魂之死’!是你的画吧!”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问道。
因为平时都宅在家里一心创作,工作上的应酬也都交给出版社的助理,一下到了这么热闹的环境,风间一时没有调整过来,听到对方的提问,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之前在珀斯办的画展,我有去看哦!”“你们出版社发行的杂志我都有入手!”“新之助,你怎么请过来这么厉害的人的?”“…”
可能是艺术之间的互通性,这些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演奏者们出乎意料地对绘画格外有兴趣。
“哼哼~”新之助拍了拍风间的肩,“小彻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只是朋友吗…’
“风间,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要先过去和老师们打个招呼。”小新拉开吧台旁的椅子,让风间坐下,自己则拿起吧台上的一杯酒走向房间的另外一边。
‘明明只是打个招呼,怎么身边又围了这么多女孩子。’
风间内心忍不住吐槽,手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
“你就是那个画家啊。”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坐在了风间旁边。
风间转头看了眼,在酒精的作用下,语气有些昏昏沉沉:“你是,今天在机场,新之助身边的女生。”
这个女孩笑了笑,将手中的杯子与风间的酒杯轻轻碰杯,抿了一口说道:“是哦。但是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哦。”
“从杂志上认识我的?”风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示意让酒保继续给自己倒上。
“你猜我们这些搞音乐的怎么会对画画这么有兴趣呢?”女孩半托着下巴,看着风间。
“…”风间看着杯中续上的酒,陷入了沉默。
“新之助那家伙,只要参加比赛,逢人就说自己有一个特别要好的画家朋友。还随身带着有你的专栏的杂志,他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存在,”女孩将头发捋到耳后,继续说,“看他身边这么多漂亮女孩,吃醋了吧?”
风间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连忙摇头。
“你这个样子,跟当时大一的我很像,”女孩的手指滑动着杯口,“感情中会嫉妒,吃醋的这一方,一定是爱着对方的。”
风间刚想回复,只是这个女孩不等他开口,便拿上酒杯转身离开了。
“风间?小彻?”新之助晃了晃风间的肩膀,但是他早已因为喝太多,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真是…”新之助小心地扶起风间,尝试将他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稍微不看着你,就变成这样…”
新之助稍稍下蹲背起风间,离开了酒吧。
“小新…”背上的风间无意识地说着梦话。
“干嘛?”新之助不论风间是否有回应,都认真地回复着他的每一句话。
“这次…”风间把头埋进了新之助的肩膀,“我不走了,你也不要走好不好?”
新之助抬头看向电梯显示楼层的屏幕,看着数字一层层的往下降,自己的内心也随着风间的这句话不断下沉。
“我就当你醒着哦,”新之助侧头看了眼风间,“好不容易再遇见,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
新之助打开了风间的房门,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脱下他的眼镜,帮他盖上了被子。
他将窗边的藤椅挪到了床边,轻手轻脚地坐下,看着熟睡的风间。
“看到你出版的第一幅画,我就明白了,”新之助温柔地揉搓着风间那只因为常年沾染颜料,指甲略有些染色的手,“你以为藏在画布下,没有人会发现。”
“17年间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所以一看到那幅画,我就知道你画的是我。”新之助将风间的手放在耳边,“该怎么样做,才能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呢?”他伸手捋了捋风间蓝黑色的刘海。
房间内的时钟传出嘀嗒响声,新之助坐在藤椅上睡着了,只是牵着风间的手没有放开。两人之间暂停的时间逐渐流动了起来,就像藏在画家画布下的波涛般的汹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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