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未知的旅程

片刻后,侧身躺在莱赛尔对面的黑发少年也醒过来了。

两名少年就这样一脸好奇地盯着对方的脸看,谁也没有先说话。

黑发少年盯着莱赛尔看了好一会儿后,才坐起来,悄悄地爬到莱赛尔的身边。

莱赛尔见状,也坐起来,直直地望着黑发少年的棕色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黑发少年用很轻的声音问。

“……你呢?”莱赛尔反问。

“我叫吉亚。你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莱赛尔快速地扫视了一遍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中有很多年龄比他要小的孩子。因为现在没有点蜡烛和油灯,他看不清楚这些孩子的相貌。

“这里?你是问我们现在在哪里吗?我们在船上。”

“船上?”

见金发少年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黑发少年继续解释,说:“对。我们在罗比号上。”

为什么我们会在船上?我是谁?你又是谁?莱赛尔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他现在不仅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的记忆。黑发少年刚才询问他的名字,莱赛尔猜少年应该也不认识他。

莱赛尔正苦恼着,突然感到自己的后脑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疼。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摸发疼的地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受伤了。

“很疼吗?”黑发少年一脸关心地询问。

“你知道是谁帮我包扎伤口的吗?”莱赛尔问。

“是巴拉将你带上船的。我猜可能是他帮你处理伤口。”

“巴拉是谁?”

“巴拉是看守这个房间的人,他是洛克先生的手下。”

洛克先生又是谁?莱赛尔本来想这么问的。不过,比起其他人的事情,他更在意自己现在坐的船是从哪里启航的,又会在哪里停下来。

“我也不知道洛克号是从哪个港口出发的,不过,你应该是在马瓦多被带上船的。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你呢?你是从哪里上船的?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我?我是跟着洛克先生上船的。这个房间里的其他孩子也是。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哪里……”

“为什么?”莱赛尔好奇地追问。

“因为……”

吉亚刚想回答,耳边就传来某个孩子口齿不清的、很轻的抗议声,估计这孩子是被他们的谈话声吵醒了。吉亚轻轻地吐了一下舌头,对莱赛尔说:“我明天再跟你说吧。”

“嗯。”莱赛尔点点头。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莱赛尔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就随便给自己编了一个名字。

“你可以叫我莱特。”莱赛尔微微一笑。

吉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洁白的月光洒落在莱赛尔柔顺的金发和他漂亮的脸庞上,让他差点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晚安!吉亚。”莱赛尔重新躺下。

“晚安!莱特。”

闭上眼睛的两名少年迟迟没有入睡。吉亚一直在想明天要和莱特谈论一些什么话题。莱赛尔则对未知的现在和未来感到很迷惘。

莱赛尔在凌晨才有了一些睡意,然而他睡着不过两个小时,天就完全亮起来了。孩子们偶尔交谈的声音吵醒了他,让他难以入眠。

房间里除了莱赛尔和吉亚后,还有八名孩子,其中五名是女孩。

莱赛尔爬起身,一抬头,便看到那五名女孩围在距离他们最远的一个角落中窃窃私语。在莱赛尔看来,那些少女中似乎有他的同龄人。莱赛尔不知道,那两名看起来身高约150CM的女孩只有十三岁。

三名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安静地坐在房间的中间。和穿着普通的旧衣服的女孩们不同,男孩们穿着的是打着很大块补丁的破旧衣服。他们的个子很小,脸和手脚都比正常的孩子要瘦很多。一看就能知道,这些孩子出身于很贫穷的家庭。

女孩们对莱赛尔投来充满善意的目光,莱赛尔却不敢轻易和她们搭话。他怕自己会像吉亚追问他一样,问起一些让女孩们感到为难的问题。

三名男孩看很起来很胆小,一直用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莱赛尔。莱赛尔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些孩子搭话。

“莱特,你昨晚睡得还好吗?”吉亚一脸高兴地向莱赛尔问好。

“还好。你呢?”莱赛尔说。

“我也是。秋天最好了,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我喜欢这样的天气。”吉亚说。

接着,吉亚和莱赛尔很愉快地聊了起来。

在和吉亚交谈的过程中,莱赛尔知道吉亚出身于一个叫特兰的村庄,村民们主要靠种植农作物和饲养牲畜过日子。除了村长和一些商人后,他们村里的人大多都很穷。吉亚的父亲是一名木工,平时接一些小活做,没有接到工作时,他便变成一个爱酗酒爱家暴的人。吉亚的母亲实在忍受不了他的父亲的坏脾气了。有一天,母亲便趁他的父亲不在家时,收拾好了行李,想带着吉亚一起逃跑。吉亚当时舍不得留下父亲一个人,也怕自己跟着母亲,母亲不好找工作,便留了下来。

吉亚和莱赛尔在说话时,房间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提着一个装满黑面包的竹篮走了进来。男人将篮子放在了靠近门口的地板上,又转身出去了。

等到房门被关上后,女孩们一起冲上去,每人拿了两个黑面包。

本来看起来被面包装得很满的篮子,一下子只剩下五个面包了。

三名小男孩也走到了篮子的前面,不过,这些孩子倒没有多拿,他们每人只拿了一个黑面包。

篮子里面只剩下两个面包了。

吉亚走上前,将篮子提了过来,拿起一个面包塞到莱赛尔的手中。

“这是我们的早餐吗?”莱赛尔盯着手中只有巴掌大的黑面包问。

“不,这是我们的早餐和午餐。”吉亚一边说,一边用力地啃了一口面包。

早餐午餐都靠这个好像不太够吧?莱赛尔盯着手上的面包看了几秒,再将目光投向吉亚。

吉亚用一脸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的表情看着莱赛尔。

莱赛尔的目光跟着吉亚的一起在房间转。虽然吉亚没有用语言表达,莱赛尔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一忍吧。他们作为这里最年长的男人,总不能跟女人和小孩子抢东西吃,是不是?就算他们抢得赢,他们也拉不下脸皮来做这种事情啊。

莱赛尔有些无奈地咬了一口黑面包,发现面包硬得过分。他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面包嚼碎,吞下。这面包一点味道也没有。

“没有水吗?”莱赛尔问。

“早餐不配汤的,晚餐会有一份很稀的蔬菜汤。”吉亚说。

我不是想要汤,我想要一些水。莱赛尔没有将话说出口。他毕竟是新人,对这里的事情不了解,他不想随便提不合理的要求。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巴拉。”吉亚凑到莱特的耳边,小声地说。

“巴拉?看守我们的人?”

“嗯。他是洛克先生的人,也负责给我们送饭。”

“洛克先生是什么人?”

“洛克先生现在是我的主人。”

“主人?”

“没错,洛克先生从我的父亲的手上买下了我。他给了我父亲一笔钱。”吉亚两三下将面包吃完,继续说。

莱赛尔都不知道应该佩服吉亚的牙齿,还是佩服他的胃好了。那么硬的一个面包!

原本还在小声说话的女孩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沉默了起来。小男孩们也摆出一张落寞的脸。

“等洛克先生将我转卖给其他的先生后,购买我的先生就会变成我的新主人。”

你不难过吗?莱赛尔没有将话问出口,吉亚却从他充满同情的目光中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这里的伙食比我家的还要好。这里没有我那个会使用暴力的父亲,我挺喜欢这里的。”吉亚笑着说。

莱赛尔这才发现吉亚那被刘海遮住的左额上有一道比较惊人的伤疤。伤疤看起来是很久前留下来的。

莱赛尔不敢问吉亚伤口的事情,他怕吉亚会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说,这是他的父亲留下的。那样就太让人感到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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