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家父母来接了李思邈的班,临走时李思邈和季洲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打听季颂明的情况。
医生是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盯着季颂明的病例叹气:“目前,国内的医疗机构和环境都不太适合颂明,我有个学生在国外就专门研究颂明这种先天体质差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向你们引荐。”
李思邈和季洲对视一眼,向老教授道谢后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季洲揉了揉眉心:“我昨天晚上和你伯母商量过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放弃,签证快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只怕是以后你和颂今见面的时间少了。”
李思邈没多惊讶,季家人一向宠季颂明,能为季颂明出国也在他意料之中。
他从高中时就计划着出国留学,只不过这计划一推再推,半个月前他母亲又提了一嘴,总之就是希望他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伯父,我高中时就想去国外历练两年,以后可能也会出国,到时候会去看颂明的。”
季洲先是一愣,随即看向他笑了笑:“你这孩子。”
和季家人道别后,李思邈就回了家。
李淼拿着本书在客厅吃早餐,张姐站在身后给她倒豆浆。
李思邈叫了声:“妈。”
李淼视线从书上移到他脸上:“颂明好些了吗?”
李思邈拉开凳子坐在她对面:“他那个就那样,说是要出国。”
李淼叹气:“多好的孩子,可惜了身体这么差。”
李思邈喝了口粥。
李淼放下手里的书:“早两年就叫你出国,因为我身体的原因,你不肯,现在我也没什么事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毕竟学无止境。”
李淼有前年查出心脏病,给李家人都吓到了,李思邈的外公就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
全家人都怕李淼因为这个步他的后尘,好在发现得早,及时控制住了。
李思邈碗里的粥被喝了干净:“我考虑考虑。”
李淼也没逼他。
“我爸呢?”李思邈已经快一个星期没在家见过章鹤了。
“最近忙着办展,忙着带学生,好几天回来都晚,你也知道他是个停不下的人。”
李思邈轻微皱眉,语气有点不满:“在忙也得回家。”
李淼替他说话:“你也知道,他这人一向以画画为主。”
李思邈和章鹤是典型的父子关系,两人在家跟陌生人似的,李思邈不理解章鹤这么大年纪了,天天在外奔波不着家,从李淼被查出心脏病后,他对章鹤这种行为更加不满了。
章鹤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的,初期虽说有他的老师李思邈外公帮忙,到后面就真全靠自己了。
李思邈不满的哼一声:“画画会比家人重要。”
他从小是母亲带大的,想事也会从母亲的角度出发。
所以章鹤做的很多事都让他不满,父子俩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同,俗称理念不合,这么多年一直靠李淼在中间调和。
李淼叹气,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才会互相理解。
吃完早餐,李思邈陪着李淼在客厅坐了一会儿。
又照常盯着她吃了药,直到最后李淼催促他才上楼休息。
季颂今今天和袁纯约了政府的人吃饭,这人一直挺照顾他们的,不然那么多证也办不下来,袁纯约了好几次,今天才把人约上。
袁纯挺重视这次的饭局,特地提醒了季颂今要得体。
助理送来西服,季颂今换上,因为睡一整晚头发有点毛躁,临时让助理约个托尼给他吹了个造型。
这一耽搁本来有余足的时间差点赶不上。
到酒店门口刚好和赶来的袁纯遇上了,袁纯身穿黑色西服,大概是太热外套被脱挂在手臂上,白色的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黑色头发没打理过,有点凌乱。
季颂今在心底诽谤,混子再怎么打扮成精英的模样也只是套了层皮。
袁纯看他大概也差不多,蹙着眉看了半晌,最后蹦出句:“下次当我面别这么穿,有点恶心。”
季颂今想把他踹沟里去,但一想等下的饭局,冷笑一声忍了。
两人一直都是袁纯主外,季颂今主内,但是遇到一些饭局,两人得同时出现。
季颂今快一步推开了包间门,见过几次的王总已经和几个人在包厢了。
季颂今脸上挂上笑,先陪了不是:“抱歉,路上堵车,我和袁纯先自罚三杯。”
袁纯站他旁边附和着:“该罚,该罚。”
站在身后的服务员往两人杯子里倒满酒。
季颂今抬起酒框框往胃里倒,三杯喝完,几位老总,主任鼓起了掌:“袁总,季总大气。”
袁纯放下杯子:“我和颂今年纪小,以后还得指望各位前辈指教。”
“哪能呢,袁总和季总都是年少有为的人,以后只怕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群老头子以后可还得仰仗袁总和季总了。”
“王叔,您这话就折煞我了,我爸要知道了腿都给我打断。”袁纯笑呵呵的:“前几天他老人家还念叨您呢。”
王总挺着啤酒肚,胖乎乎的脸上也露出笑来:“过几天就去你家拜访。”
袁纯也乐呵呵的回答:“我记住了啊,王叔”
王总大手一甩:“行了行了,都是熟人,大家就不讲这些嘘的了,该吃吃,该喝喝。”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动起来筷子。
这个饭局只是单纯的饭局,季颂今也不用挖空心思讨好人,吃得倒也满足。
酒过三巡后,话头就起来了。
除了女人,钱,性,偶尔还添加了点艺术气息。
桌上有个挺有钱的老板最近喜欢收集国画和书法,聊着聊着不知道谁说了句季颂今也姓季和季大书法家季洲有点亲戚关系没有。
季颂今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脸上倒是不显,刚想开口否认。
就被袁纯抢了话头:“哪能啊,我们季总可是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混得,不配艺术世家扯上关系,要不然以他这德性,迟早被赶出家门。”
季颂今佯装脑怒的踹了他一脚:“滚蛋。”
两人幼稚的行为引得众人哈哈哈大笑,笑完那个一开始说喜欢国画的老板说自己最近搞了副过世国画家李俊的画。
有人提醒他:“别被人骗了。”
字画这种东西太容易掺假了。
大家都喝高了,哪老板一听自己花大价钱搞来的东西哪能是假的,拿出手机就翻图片,众人好奇都凑上去看,季颂今也去凑一眼热闹。
即使只是从图片来看,季颂今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哪是真的。
他见过,那是李思邈外公最后一副画了,画的是院子里,女人在教女孩认字,院墙旁梅花探出头,开得正艳,画是水墨画。
十几岁的时候,李思邈带到季家挂在书房给季颂明临摹。
季颂今也瞅了一眼。
季颂今没说话,看了也不讨论,自己坐会了原来的位置,酒过三巡后。
各回各家,临走时袁纯问他有事没。
季颂今摇头,他喝得挺多,脑子是有点木但是没到昏沉的地步。
他从离开季家后从不刻意打听家里的消息,只要不刻意,他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最近倒是常常被提起。
袁纯把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扔给他一支烟,两人蹲大马路上抽完了。
季颂今问他怎么回去,袁纯脸色难看说有人接。
季颂今看了他好几眼,袁纯是个吊儿郎当的性格,这表情实在是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他也没问,助理小周把车开来,他就上了车。
透过后视镜,季颂今看到了来接袁纯的人,是那个蹲了他好几个月的男人,季颂今辛灾乐祸的想看袁纯吃瘪比看他吊儿郎当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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