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给他们拍完照就走了，几人迅速收拾好残局，继续罚抄大业。

莱乐写了前面六节的名字，往后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佐伊凑过来看她，纸上歪歪扭扭，还有一些字母都看不清——

Nele·Louis·Shalit·August·Paloma·Philips

“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背？”佐伊皱眉看她。只是有两个字母一时间没想起的位置的莱乐当然不能说自己不会，硬着头皮写了下去，佐伊笑了一声，把莱乐的名字背了一遍：“Nele·Louis·Shalit·August·Paloma·Philips·Ramiro·Elaine·Cora·Isabel·Aenglesey·Tabitha·Ethan·Hellenbach小姐。”

“叫我干嘛？”莱乐心里一跳。好像是记忆里第一次有人看着她的眼睛叫她的全名。

佐伊把自己抄好的十遍在莱乐面前扬了扬，低声对莱乐说：“最后一件事怎么样？”

“才不要，我自己写！”莱乐看了一眼佐伊的纸，她的字不算好看，但很工整，莱乐发现十支笔一起写，比想象的还要累，她费劲地扯开胶带，结果笔变的黏黏的。佐伊将莱乐手上弄得乱七八糟的笔接了过去，把自己用的三支笔塞进莱乐手里。

“赶紧抄吧，我好困啊。”佐伊捂嘴打了个呵欠，已经快要两点了。

佐伊抄的那一份最终还是给了莱乐，毕竟她要抄得实在太多了。当莱乐抄完最后一句“成为烈火，化为荣光”的时候，走道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困到朦胧的莱乐连把风扇挪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睡了。

天蒙蒙亮，四五点的样子，像被撒了一把煤灰，光源在煤灰背后睡眼惺忪。只有一年级新生的宿舍楼看起来有些破败荒凉，毕竟是用了近九十年的校舍。一阵紧急集合的警报响起来，整个楼栋好像都在铃声中震动。

这是新生们入学的第三天。

效率有了显著的提高，一百多号人全副武装十分钟站好了队伍。莱乐到得有些迟，她实在太困了，眼皮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努力睁眼去瞄前面早就抵达的佐伊和奥兹，趁着大家还没到齐，奥兹竟然还有心情给佐伊扎小辫子。佐伊困得眼睛都没有睁开，抓紧每一分钟睡觉，脑袋随着奥兹的力道摇晃，给扎辫子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奥兹伸手在佐伊像小馒头一样的脸颊上捏了一把：“头别动！”

佐伊用力瞪了瞪眼睛，梗着脖子，乖乖不动了，奥兹才快速扎好了小辫子。

学校将各班塞进了小型运兵飞艇，一个班一艘。凯瑟琳在飞艇里面巡了一圈，敲醒了几个瞌睡虫。哈维给大家发放了早餐。

“今天的任务是协助警队警戒会场！协助，对你们来说，就是乖乖蹲在原地别惹事！人家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知道了吗！”凯瑟琳说完也不管稀稀拉拉的回应声，自己在座位上坐下了。

哈维给大家补充道：“我们这次是去学习的，虽然持枪，但不会配发子弹，如果真的出事，你们要做的就是隐蔽，等待救援知道吗？最重要的活下来。当然，帝国博览会四年一届，举办了三十多届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安全事故，大家放心。”哈维给大家解释了一遍。

抵达会场的时候，大约是早上六点钟。

快下飞艇的时候，坐在前排的凯瑟琳突然站起来：“都打起精神！别给我丢脸！谁出乱子谁回去爬泥潭！”

昏昏沉沉的众人一下子被吼醒了，飞艇门打开，灌进来外面新鲜的空气。众人按照车上分好的排成五五四一共三排。全副武装的警队已经在原地等他们了。

领头的凯瑟琳穿着作战服，气场全开。对面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脱下头盔，露出盘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还有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她伸出手握住凯瑟琳，两人显然不是礼貌性的握手。

凯瑟琳像狼与狈的结合体，她的气场是来自前线的历练，粗糙又狡猾，她捏着对方的骨节用力。但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人，帝都警队常年蛰伏高楼大厦之间，或者躲在下三区沆瀣里钓鱼，这个队长有一种豹子般的从容和蓄势，凯瑟琳的发力并没有撼动她。两人没捏出结果，相视一笑，拥抱了对方一下。

“好久不见，安疏警督。”凯瑟琳难得眼带笑意。

“凯瑟琳，好久不见。”被叫做安疏的人拍了拍凯瑟琳的手臂。

“安疏，我给你带了礼物！”凯瑟琳指了指第一排的同学：“第一排，向前一步走！我把我的兵交给你了，五个壮丁啊，随便用，来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报告警督，佐伊·切尔斯！”佐伊精神十足的声音。

“报告警督，奥兹·舒尔曼。”奥兹的声音有点塌，她不敢去看安疏姣好的面容。但安疏的目光冷静地扫过了他们。

接下来三个是吉吉、莱乐和德文。

安疏带上头盔，指挥五人加入自己的队伍，到了一早安排好的观察点，是场馆顶层高处，一眼下去能看到场馆倾斜的波浪壮屋顶。线条流畅的屋顶是场馆的标志。

佐伊他们被命令在屋顶水塔后面蹲下待命。随即警队进入戒备状态，散在屋顶各处，莱乐看到狙击手架好了枪，观察员在他身边也放好了电子望远镜。安疏站在他们身边，一边关注着各处状况，一边给他们解说。

虽然看不到脸，莱乐也能听到对方潺潺流水一般的声音：“我们算是增援的力量，这边离会场也很远了，别紧张。而且这种会场根本不可能让人带武器进去，大部分威胁在安检的时候就已经解决了。”

“报告警督。”佐伊突然开口。

“请讲。”

“有一把枪会进入会场，”佐伊指了指了莱乐，“我们有一个同学拍卖了一把枪，买家说会带进来当展品。”

吉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那枪子弹早就停产了。”莱乐反应。

倒是安疏认真道：“嗯？没事的，展品都会被检查的。”

九点开始入场，十点正式开幕，光源逐渐升起，暖光照在大家的脸上，第一次出任务的新鲜感随着温度升高一点点被磨掉。莱乐的帽子整一圈都湿掉了，汗水沿着鼻梁聚集在鼻尖，然后打在衣服上。

枪声划过耳膜，尖叫声和哭喊一瞬间从场馆里面涌了出来。

安疏几乎是在枪响那一瞬间快速反应：“东南方！找！其他位置预备！”

莱乐站在原地，没有命令只能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她的心脏砰砰砰地跳着，看着警队专业有序的行动。

“出来了！有人质！”

“狙击手，掩护二队救人！”安疏问。

“要等二楼廊桥人流散开！出来了！准备！”

“风向西南，风速10.4……”

“目标带着人质逃跑了！”

安疏耳机里传来声音：“目标由五号通道向你队方向逃跑，怀疑有航空器接应，携带枪支，你们首要任务保护好人质，让学生躲好。放长线钓大鱼安疏。”

“收到。”

“你们蹲在水塔后面不要动。”安疏下完命令，立刻组织人手盯死楼梯口。

人质的啜泣声先从下面传了上来，一个强壮的男性alpha拎着人质的手臂，将他作为盾牌，从门口推了进来。

目标alpha手上还拿着莱乐拍卖的那支枪。顶着人质的后腰。

“滚开！”目标吼了一声。

警队的人举着防爆盾牌缓缓后退，让出路来。

目标将人质紧紧贴在身前，一步一步走到屋顶边上。果然如刚刚安疏耳机里那声音所料，一艘小型飞艇从远处杀进来，悬停在顶楼边上。犯人准备齐全，似乎也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射枪几名无辜群众。今天的首要目标是保住人质，这些犯人只能从长计议了。

目标犯人拖着人质挡住自己，一半跨进车门，用力将人质往警察身上一踢，警队两名突击队员伸手去接人质，后排防守人员注意力只离开了一瞬间！

谁料到那犯人两眼一横，自己还挂在车边，突然举枪朝安疏射击！

子弹擦过安疏手臂，射偏了。

同时还有一道声音：“你不配用霍伦巴赫的枪！”

安疏的心随着刚刚从自己头顶飞过的一道黑影坠入谷底！

“莱乐！！”后面同学惊呼。

莱乐趁所有人不注意爬上了水塔，然后在那一瞬跳下来扑向了犯人。突然受力的犯人从车门上掉了下来，两人砸在栏杆上，直接朝外面滚了下去。

安疏冲到护栏边上看到那两人缠斗着从波浪形状的屋顶滚了下去，直到中间弧度缓和的地方，才勉强停下来。

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莱乐的力量和对方差了一截，她一开始只能用双腿紧紧缠住对方，她的双手一直掰着对方拿枪的手，哪怕从空中跌落也没有放开。

“疯子。”知道逃不过的犯人干脆拉着莱乐往下滚去。死了拉个垫背的不亏！这下换他紧紧抓着莱乐。

他狠狠砸在莱乐的后背上，没有章法地发泄，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两人眼看着一步一步往下滑。

莱乐努力刹车，但是作用微乎其微。她只能放开一只手，拉出腰间的吸盘，按在玻璃顶上，勉强止住了下滑。对方不依不饶地攻击着，纠缠着莱乐。

犯人持枪的那只手从莱乐的手掌里挣扎出来，子弹已经用尽，他举着枪就往莱乐身上砸。

莱乐的左肋骨钻心地疼，似乎是刚刚从车边砸到栏杆上，摔到了。

吸盘就快支持不住了，莱乐的拳头砸在对方身上，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对方踢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打什么了，所学的招式、技巧通通都不再管用，只有本能在指挥着身体，从更深的地方释放出力量坚持。

莱乐无暇思考失败的结果，只知道绝不能被带下去。

但屋顶没有多长了。

莱乐意气用事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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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