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站在那里。
学校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估计是学生失踪,学校也关停了,拆除到一半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也便没再继续。
校园里天气总是一成不变,时间陷入循环也就没有四季之分。
可外面这样寒冷,刺骨的寒风不停吹着,一阵又一阵地掀起,直对着风的方向,余慬鹤有些睁不开眼。
她只穿了套质量一般的校服,很快便散去所有的温度。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着,她蹲下身子试图留住不多的暖意,原本的牛奶早就没那么温热了,拿在手里握进怀中。
她还是无法回神,所有的意识短暂被定格在那里,这段时间她要一点点梳理和缓解。
让人无法接受,余慬鹤不相信任务轻易便能完成。剧情没有女主,校园驱逐了她。可并没有退出整个世界,不也说明她还有机会。
她还在思考以后的后路,顾不上身体的寒冷,只能先将就着。
不多时有人从远处喊叫,打断了她的想法。余慬鹤下意识抬起脑袋看去,是陌生的人,可能注意到她了在摇人救人。
她还穿着废校的校服,是失踪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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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其实没那么招摇。
余慬鹤眉眼低垂,周身的氛围都沉闷闷的,她看起来很伤心,眸子又呆呆的好像还没彻底回神。
肩膀上披着警察姐姐贴心递来的毛绒毯子,泛着热气的茶水重新填充身体缺失的温度。
“你是那个学校失踪的学生对吧?”某个警察问,“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怎么回来的?之前去了哪里?其他的学生知道在哪里吗?”
她抬起脑袋,眼珠恍惚地转动,那层阻隔的雾气稍微消散。
“余慬鹤,剩下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回过神就在那了。”她又低下脑袋,像乌云般压的低落落,嗓音也尽是死气,“抱歉,我头很疼,恐怕想不起来了。”
她身前的那些人面面相觑,没多说什么,看起来像是习惯了。
他们只劝她多休息,在联系到她家人的这段时间都待在警局中。
余慬鹤点点头,抬手扯了扯毯子,柔软的指尖泛着苍白。
她就待在那里,除了解决生理需求外不曾离开,整个人团在那里,小小一只看上去像落水般可怜巴巴。负责她的几个人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
不知道这个学校怎么了,前几年全校人都失踪了,拆除到一半净发生闹鬼的事,就没人敢动了。
这几年断断续续地也回来了好多学生,都是他们这片人负责的。只是那些学生都声称记不得去了哪里,全是回神就在那里的说辞。怎么也问不出话。
“真是奇怪了。”有人低声和身旁的同伴议论,“距离上次回来人都快一年了,这次居然连续回来俩。”
“是呗...”
“要我说这事儿根本管不了,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人害怕似的搓了搓胳膊,低声说,“失踪了好几年一点变化也没有,我都不敢深思了。”
“诶你们先别说了,没看见人家小姑娘情绪不对,别让人听见了。少说点,都工作去吧。”
“诶呀,是是是。”
那些人渐渐离去,留下一个女警看着她。余慬鹤就团在那里尽显乖巧,系统在不久前才联系上。
无论多么的慌张,最终也是平复了下来。
它说剧情任务还没完全完成,也许是漏洞也说不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的活着,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一到自动会完成。
063以为自己已经将任务完成了才出来,实际上那个破任务她连一点头绪也没有,怎么救女配,纪芸自己就能搞定绊脚石,好不容易找到要救的老婆了,老婆还不要她了。
余慬鹤目光涣散,直勾勾地注视腿上的小毯子,一根根绒毛安分地低俯着。她在脑海里答应,失落感还是无法散去。
那样静悄悄地、再从未注视过的角落中流去的情感,恍惚之中从指缝间流窜而逃离着远去或归来。
她还能够怎么样,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继续完成任务,世界没有主线,接下来是提前到来的退休生活也说不准。
一切都过的很快,在她忽视的时刻都离开了。
如果她能早些坦白,自己就能做些心理准备,即便做不到什么大事情,也能通过陪伴稍稍缓解来自心理上的渴望。
不,也许连料事如神的纪芸自己,也没有猜到游戏的结局。这到底是一个好结局还是坏结局,是需要站在立场上定夺的事情。
余慬鹤没有得到有关现实背景的情节,也许在原世界线根本就不存在怪谈后的现世。某种意义上她什么都不记得。
警局的人花费了好长时间才联系上她的家人。
余慬鹤听着他们谈话、感激,所谓的家人满目沧桑却蕴含着浓郁的思念,她看他们泪如雨下。
于是有关相遇和分离的课题再次将她围绕。
还是同第一天那样的沮丧。大部分人都认为是之前发生的事太复杂,没有责怪之意。
她慢吞吞的被剧情推动着,根本无法驻足。就好像在划一艘小船,激烈的浪花翻涌而来的时刻,只能晃晃悠悠的继续航行。
至于最终的结局,很难取决于自己。
063见自己没带好还牺牲很多的宿主时也蔫巴巴的,好像成了一种很微妙的默契。谁也没有先开口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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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过去好些年,一晃眼已经从学校的牲畜变为公司的牛马。余慬鹤不知该喜该忧,促使一切如此的罪魁祸首仍是无法忘怀的初恋。
一提到她,某只猫就又成了蔫蔫答答的小猫干...
工作还算顺利吧,世界线回归后就开始混日子,她觉得反正任务完成时间不定,也等同于看运气了。
既然随时都有可能离开,那还有什么必要努力,更何况还是小世界。任务结束就要投奔到下一个世界。
混混混,混到现在。她听说新来了位女同事,位置就在她对桌。好像姓苏来着,她没记太清,也就茶水间听人家聊八卦顺耳记了记。
余慬鹤出公司拿外卖时遇见了,那位新来的同事。目光相撞的一瞬间,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碎掉了,她看见对方目光中透露出惊诧。
烈日当空,两人之间流动的空气却降到冰点,余慬鹤莫名其妙的开始心寒,脸色不算很好看,额角是湿濡的发丝。
好眼熟,不是很确定。
不确定就不管了,她提溜着外卖正准备回公司里,外面的太阳太大了。
“等等!余小姐我有事。”她喊道,看她脚步停住又继续,“我有事问你,下班有时间吗?”
她是不是躲不掉了。余慬鹤嘴角的下降几个像素点,眉眼弯弯想表达些善意,却更多了勉强。
“好吧好吧...”
逃跑不是她的本意的,找她有事还姓苏,余慬鹤在她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意识到什么。
自从被认出来以后,余慬鹤在工位上总能感受到来自对面的窥探之意。这种感受直到下班才缓解。
因为她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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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杯中的液体被搅动开,漾起小小波纹。令人感到荒谬的话语在两人之间传开。
晚间的店内人数不多,她们在角落处谈论这种事情并不引人注目。
余慬鹤目光一直落在咖啡上,在她叙述过自己的事后眉头拧在一起,苏源源从不气馁,她相信自己的要求对方一定会答应。
她们都有想见的人。无论怎样也要见到的人。
“余小姐你不会拒绝的。”她低敛眉眼,情绪潮流短暂掩盖,“你我都有想见的人。”
余慬鹤深深吸了口气,氛围越来越混乱。
她说,“你说的没错,但我也有想知道的事。”
余慬鹤问,“你是怎么出来的,你这么喜欢他不带着他不合理。”
“你呢?你也很喜欢她吧,怎么不带着她?”她扬唇嗤笑,“当时偷偷看过你们一眼,我说你俩眼神都拉丝知道吗?诶呦可腻歪了,她还给你盖衣服。”
刻意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思念和记忆被简单几句话带出水面,她知道情绪从不是容易压抑的,可想要去释放仍是强人所难的目的。
余慬鹤好怀念的,见人越来越陷入自己的世界,苏源源赶紧打断她。
“不开玩笑了,我也不知道。”她抿了一口咖啡,浓郁的苦香在口中蔓延,“当时我就觉得,我们真的做错了,纪芸是被陷害的。意识到以后我就特别特别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她关我们也是一种报复而已,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然后我就释然了。”
“紧接着感受到一阵眩晕,再眨眼我就已经在废墟里了。”她顿了顿,补充,“我不喜欢他,但我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
“你呢?”她看向余慬鹤,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余慬鹤思考片刻决定半坦白。
“你离开以后,许周变得易怒焦躁,当时我不知道原因是你。”
“我去找了纪芸,没谈两句她说你不在了,让我好好生活,把我推了出来。反应都没来得及。”
话是越说越低落的,情绪都是同心电图般不断波动的。
情绪化。
这是余慬鹤在心中形容自己的词语。她情绪化,没有规划。小世界不需要,生前兢兢业业不还是死后再就业了。
她轻笑,浓稠的情感缓慢的流动。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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