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细针般密密麻麻地落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温以桉站在拳场的门口,撑着伞等着序岸出来。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插手序岸的私事,所以就只是在门口等着。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拳场的大门。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门依旧紧闭,除了偶尔传来的擂台上的喧嚣声,再无其他动静。
温以桉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丝不安,但他依然努力地告诉自己,序岸只是晚了一些,他一定会出来的。
然而,当那扇沉重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时,温以桉心中的不安好似达到了顶峰。
几个工作人员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走了出来,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温以桉他想要冲过去,想要证明躺着的那个不会是序岸。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的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挪动。
直到那副担架被抬到他面前,温以桉才如梦初醒。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猛地掀开了白布。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毫无生气,眼睛紧闭,嘴角带着一丝安详的微笑,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在看到序岸尸体的那一刹那,温以桉浑身好像没有了力气,直接跪倒在了担架旁边,雨伞也掉落下来。
温以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岸哥……岸哥……”他轻声呼唤着,仿佛是在叫醒一个睡着的人。
但温以桉心里知道,序岸不会再醒来了。
“序岸!序岸!!!”他的声音在雨夜中回荡,像是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来的怒吼。他的嘶吼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凄凉。
雨,像无情的银针,扎向大地,也扎进了温以桉的身体。
这时,蒋萧晗从酒吧里走到温以桉旁边:
“小桉,序岸的死不是意外。”
“你……你说什么?”
“序岸为了你,参加了两场生死拳以摆脱拳馆的控制。到第二场时,上面的老板为了看点,临时换了人。所以……”
“所以!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一切,却还是让他上场?”温以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小桉,我们没办法拒绝,毕竟上面的那位……”
“呵!怎么?是没法抗争是吗?所以你们就让一个无辜的人去送死?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台上?你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你们只知道躲在自己的壳里!拿别人的生命当作乐趣!你们根本不配为人!”
这几句话温以桉几乎是吼出来的。
蒋萧晗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酒吧。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将所有的一切责任都推给燕释,温以桉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这样他就能转移掉温以桉的所有仇恨,洗清嫌疑。
地上的污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但他好像无知无觉一般。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指尖嵌入掌心。心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痛得不能呼吸。
他的双眼猩红,巨大的伤痛使他流不出一滴眼泪,他只是紧盯着序岸的脸,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在确认什么。
“以桉,有钱谁不赚呐!”
“我就你一个哥们,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们一定能成为世界500强的CEO,然后找个海边别墅……”
序岸曾经对他说的畅想回荡在温以桉的耳边。
序岸,那个曾经给他带来温暖和希望的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担架上,永远地离开了他。
温以桉内心的愤怒犹如潮水般汹涌,甚至想冲进拳馆将害死序岸的人杀了。
但是他心里清楚,现在的他根本不配给序岸复仇。即使能活着冲到那人跟前,也会被打死扔出来。
他将序岸的尸体抱起,独自走在雨夜中。
雨夜,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伤痛,而序岸的离去,成了他生命中无法愈合的伤口。
(燕释公寓)燕释正窝在被子里,他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嗡嗡,嗡嗡”燕释的手机在床头震动,燕释蜷缩在被子里,浑身疼得没办法接电话。
“嗡嗡,嗡嗡”手机又响了起来,燕释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够着床头的手机。
“喂……”燕释声音虚弱又沙哑,好像快咽气了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司齐詺着急的声音:
“喂,小燕,你在哪?你还能坚持住吗?”
“我在家……我没事,别……担心。”
“你声音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说着,司齐詺那边一阵嘈杂的声音。
“你在家等着,我现在过去!”手机挂断。燕释紧紧攥着被子,忍着身体灼烧的疼痛。
不一会儿,司齐詺赶到了燕释的公寓。他输密码冲了进来,手上惦着特效止疼药。
他到床边看到燕释这痛苦的模样十分心疼。他转身倒了一杯水,拿着止疼药,坐在床边:
“小燕,起来,先把药吃了。”燕释撑着床沿,才勉强坐起来。他将药拿过吃下,又喝了一口水。
司齐詺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扶着燕释躺下。燕释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司齐詺知道他还是疼得厉害,便轻轻拍了拍燕释,试图安抚一下他。
又过了一会儿,药效开始发作,燕释也慢慢稳定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司齐詺看着熟睡的燕释,拿毛巾轻轻擦了擦他头上的汗:
“唉,又是雨天……”
第二天,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燕释悠悠转醒,司齐詺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燕释揉了揉太阳穴:
“这雨天真是烦死了。”他起了床进了浴室。不一会,就洗完澡出来了。
他快速穿上衣服出了门。
司齐詺发了消息,燕释拿起来一看:
你这几天先别来组织了,好好休息。
燕释回道:头儿,我没事了,活蹦乱跳的。
还附赠了一张帅气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气血很足,笑得很灿烂,和昨晚简直是判若两人。
司齐詺:服从命令。
燕释:……哦。
燕释走在路上有些无聊,便想着去地下拳场看看温以桉和序岸。
燕释走进地下拳场,远远就看见温以桉在打沙袋。
温以桉的动作迅猛,丝毫不犹豫,一下比一下打得狠。
燕释皱了皱眉,走了过去,握住温以桉的手腕:
“你疯了,”温以桉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你再这么打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温以桉甩开燕释的手,瞪着燕释。他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像是要把人吞蚀干净。
燕释被温以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温以桉没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打着拳。
燕释眼看温以桉的心情不好,便没再出手阻拦,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温以桉身体已经没有力气,才逐渐停下来。
燕释看温以桉终于停了下来,将水递给他:
“说说吧,怎么回事?”
温以桉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他坐在凳子上,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开口说道:
“岸哥……死了。”
燕释见惯了生死,对这种事情本来没有悲伤和同情。
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看到温以桉的这个样子,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怎么会……”
“怎么会!他们这种上位者!只会拿我们的命作为乐趣!”温以桉转头看向燕释,声音压抑而低沉,但却蕴含着怒气。
说完,温以桉便又起来继续打拳。
燕释看着温以桉,心里竟然多了几分不忍和同情。
燕释转过身向老板办公室走过去。
蒋萧晗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看着拳馆的资料,一看到燕释进来,便连忙起身恭迎:
“燕哥,您怎么来了?”
燕释绕过蒋萧晗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淡淡地开口说:
“做错了事,还要我提醒吗?”
蒋萧晗一听到燕释这话,冷汗直冒:
“燕……燕哥,我……我一直是按馆里规矩办的,怎么敢犯错呢?”
“那么,序岸的死是怎么回事?”燕释抬头看着蒋萧晗。
蒋萧晗没想到事情会传到燕释那里,“噗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燕哥,我是按规定走的。序岸他要离开拳馆,打生死拳才能离馆,这不是规定吗?”
燕释抽出银刃把玩着,笑了笑:
“蒋萧晗,我的耐心有限,不要让我请自去查。到时候,你就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燕哥!燕哥!我……我错了,是我不想让序岸离开,故意挑了两场生死拳。为了……为了增加看点,就中途……中途换了人,序岸就被熬死了。”
听完,燕释的脸冷了下来。没想到,前天还对他笑着的开朗少年竟然就这么被摧残致死。
燕释蹲下来,将银刃反手架在蒋萧晗的脖子上:
“蒋萧晗,你很有种啊,做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燕哥,看在我为您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您饶我一命吧……”
燕释将刀直直插进蒋萧晗的手,蒋萧晗面目扭曲,叫出了声。
燕释坐回椅子上,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银刃上的血迹,面无表情地对下面人说道:
“把他带下去,装到拳击沙袋里让选手练练,留口气扔出去。”
话落,下面的人就将蒋萧晗带了下去。
燕释心里很乱,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因为蒋萧晗没按规矩办事吗?
这边,沐寒兮和李启铭走到了温以桉的身边,沐寒兮看到他这样十分心疼:
“小桉,岸哥肯定不希望你这样……”
温以桉停了下来:
“寒兮哥,岸哥的事我不会不管,你和启铭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你现在没办法为岸哥报仇啊,你连背后的那个老板都不知道。”
温以桉眼里闪过一丝坚决,语气里满是狠戾:
“所以我一定要进组织,等到我足够强大,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小桉,那我也……”
温以桉打断了沐寒兮:
“寒兮哥,我不能让你们中任何一个再陪我冒险了,你们只要好好的在拳馆里生活,我就很高心了。”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好吧。”
燕释在远处看着温以桉,不一会,他就转身离开了拳馆,回到了组织。
温以桉打完拳就去了殡仪馆。
看着序岸的尸体在焚烧炉里逐渐化为灰烬,他心中的仇恨却像炉中的火焰一般越烧越旺。
他抱着序岸的骨灰盒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他到了一家纹身店。
温以桉走了进去。对着老板说:
“老板,骨灰能纹吗?”
老板愣了愣:
“啊?啊……能。”
几个个小时后,温以桉站在街头,看着手背虎口处的彼岸花,就好像序岸还在他身边一般。
(溯冥组织)墨羽笙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避开了一个个监控摄像头。
档案室的门锁是高科技的电子锁,但对墨羽笙来说,这只是小菜一碟。
他从工具包中取出一个小型解码器,熟练地连接到锁上,几秒钟后,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门缓缓打开了。
他轻手轻脚地进入档案室,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文件和资料,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
这时,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墨羽笙拿起来一看是燕释打来的,就接了,压低声音道:
“燕哥,有什么事?”
燕释察觉到了墨羽笙的不对劲:
“没什么事,你在执行任务?”
“……没有,我在档案室。”
“你疯了!档案室除了高级指挥官,谁都不能进,连我都没权限。”
“燕哥,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找到家族灭亡的线索,我得试试。”
“……算了,我去找头儿说说话,你尽快,别被人发现。”
“谢谢,燕哥。”墨羽笙将电话挂断,轻声在档案室里搜寻着当年任务的资料。
此时巡逻队的人走了过来,墨羽笙的心跳瞬间加速,他迅速躲到了一排书架后面,屏住呼吸,耳朵紧贴着书架,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巡逻的人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墨羽笙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行动。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光从门缝中射了进来,直直地照在了他藏身的书架上。
“谁在那里?”一个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迅速靠近。
墨羽笙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迅速从书架后滑出,一个翻滚躲过了手电筒的照射。
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他的麻醉枪,毕竟都是组织的人,还不能下死手。
巡逻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这里,他们举起枪就朝着墨羽笙射击。
墨羽笙边翻身躲避着,边朝巡逻队射击。
墨羽笙没有时间犹豫,他必须在支援到来之前脱身。
他迅速评估了周围的环境,决定从档案室的窗户跳下去。
他冲向窗户,用工具迅速破坏了窗户的锁,用力一推,窗户应声而开。
墨羽笙毫不犹豫地跳了出去,但左肩膀还是中了一枪,随即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巡逻的人冲到窗户边,只看到墨羽笙的身影在夜色中迅速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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