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逐玉头脑发胀的被带到堂前,一圈衙役围着,堂上的府尹正埋在一堆书册里。
“大人!犯人薛逐玉已带上来。”衙役道,
已经年过半百的府尹缓缓抬起头,堂下的薛逐玉虽跪着,可身形健硕,即使跪在地上,却有种蓄势待发的危机感。
“薛氏次子,三日前辰时你无故出现在城南猎场,经过几日调查,除你以外并无其他可疑之人,你又交代不清行径,而证据确凿,这罪,你不认也得认。”
薛逐玉呕出口中破布,抬眸望向堂上,“证据确凿?敢问证据在哪,凭什么这罪我不认也得认,在下只是那日与朋友吃酒,喝多了才到了那里。”
堂上猛地一拍板,“还敢狡辩!若是吃酒糊涂,可当日见你的人都瞧见神色无异,分明清醒的很!当时人都被官兵拦在外,而你却出现在了猎场里,又如何交代,种种迹象皆证明你脱不了干系,若再拒不招供,便是罪加一等!”
薛逐玉缓了口气,“大人,请问这高堂之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是何意?”
“自是照出世间丑恶,以除安民。休要岔话,速速招来!”
薛逐玉嗤笑出声,府尹拍案怒道:“缘何发笑!薛氏次子藐视公堂,来人,上板!”
他的视线逐渐向堂后看去。
兰熙抱胸靠在柱边,冷眼看他,仿若一个执掌操控之人,薛逐玉看向他的眼神不善,事到如今他已然确定兰熙的目地,不过是秉着公私一并将他拿下,替罪羊而已,可缘由呢?大火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薛逐玉被架在长凳上时,一道人声响起,
“府尹大人,这罪还没定,人怎的先打上了?”
来的是刑部侍郎崔净山,先前兰熙所带来的供词便是由刑部整理下发,崔净山协助刑部尚书整理案卷文书,而此番到场阻拦,不见得是来帮他。
“崔侍郎!刑部近来案子多忙得很,怎的亲自到堂来了。”府尹撑着身子起来迎道,
崔净山未回应,瞧了一圈,指着凳上的薛逐玉道:“府尹大人真是糊涂啊,这涉及皇家地界,世族公子,怎能轻率了事?还不快给薛家二公子松绑!”
将人松绑后,薛逐玉转了转手腕,冲崔净山笑脸道:“大人一看便是明事理的,只是堂上正在审案,贸然松绑,怕是府尹大人会心有不满。”
府尹再次起身,“二公子这是何意!这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若不是你迟迟拖着不认供,本官何至于——”
崔净山打断道:“此案牵扯众多,万不可草率了结,况且涉及皇室地界,皇上和太后那边也有所耳闻,这是要呈给御前的案子,若是下边的人办事敷衍,我们上边的也不好交差啊。”
崔净山走到府尹身侧,“凡是有关世家的,没那么容易糊弄,人虽然不受重,可架不住他姓薛啊,你要动薛家的人那是打了薛常予的脸,顺带得罪了其他世家,往后你就是告老还乡,也未必能享福。”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府尹重重看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便是此案的罪要定,还得定的服众,
可眼下两头为难,不是得罪世家就是得罪皇室,已是骑虎难下,这顶最大的帽子已然扣到了薛逐玉身上,而怎么安,就看他了。
兰熙看了片刻从后走出,“崔大人不愧是刑部侍郎,这样的本事,假以时日,尚书之位也不难担任。”
“大人说笑,在下现只是个整理这一堆案卷的小文官,成天在堆成山的书册里焦头烂额,要是当了尚书一职,指不定忙成什么样,不过……这位大人是?”崔净山虽不认识兰熙,可见人气质不凡,也不轻易怠慢,
“属下只是王府的一个近卫,这火烧的是我家王爷的地,可王爷不便出府,只好派属下随府尹大人一同协查事情原委,也好向王爷交差。”兰熙揖着礼回道。
府尹的脸面色惨白,仿佛这堂里待着的都是催命鬼。
崔净山微眯着眼打量他,他虽知道刑部来的都是自己人,可他见崔净山这人第一眼便知,这人不简单。
正想着,崔净山笑道:“原来是王爷的人!想不到王爷虽低调不常露面,可这府上的人倒是吸睛,连个近卫的模样都如此出挑!”
府尹应和的笑着,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薛逐玉闻言望向他,人是好看,可惜心是黑的。
“不知方才府尹大人所说的证据,刑部可有核实,若是凭空捏造的证据,呈到御前也不怕掉了脑袋!”薛逐玉道,
崔净山看了一眼薛逐玉,只觉这人与寻常世家那群攀权附势的人无二,只听的懂什么对他有利,从而将其当靠山威胁,殊不知自己早已是弃子,不然薛家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作为。
“供词和证据早就上交到了刑部,若刑部那边不通过,那二公子方才撕的是什么?”兰熙道,
薛逐玉面色沉了一瞬,“我与府尹大人说话,与你一个近卫何干?”
兰熙轻笑一声,“那证据也是呈给上面的人看,与你一个罪犯又有何干?”
薛逐玉走到他面前,“想要定我的罪,可证据都不敢拿到我一个罪犯面前,你怎么敢呈到御前?”‘罪犯’二字咬的极重,眼神阴沉的注视着兰熙。
崔净山见二人气氛不对,打着圆场说:“这证据自然是有的!”拍了拍手,“将人带上来!”
两个衙役带着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崔净山继续道:“这人是在猎场值班的守夜,那夜曾在猎场看见一人行踪诡异,上前跟随却被其打晕,次日官兵扑火后,才在后山林发现了他,二公子想听证据,还不一五一十的告知?”
薛逐玉瞧见那人开口,“那,那日,小人值夜时听见一男子前来换班,可那声音听着陌生,而且衣着不像是我们的人,只是夜里着实是黑,瞧不真切。”男人低垂着头道,
薛逐玉猛地上前一脚将人踹翻,“我当你有什么证据!凭着声音衣着就断定是我了?”
那人被踹翻在地,哆哆嗦嗦的说:“可,可薛二公子的声音的确与那日小人听到的一样,这样贵气的衣着也确实只有世家公子才穿的起啊……”
“世家公子那么多,单揪着我不放?想要假扮我栽赃陷害还不容易?”薛逐玉怒道,崔净山连忙将人拉住,
“二公子这就不对了,怎可这样对待证人!”他向一旁的府尹使了个眼色,
“大胆薛逐玉公然殴打证人,将人压下!”府尹声下,薛逐玉再次被人摁着跪下,
兰熙道:“二公子果然爱动怒,不好好看管,怕是连府尹大人都想打了。”
府尹在一旁听的头上冒冷汗,这一脚力气可不小,要是真让自己挨上这一脚,怕是就站不起来了。
正欲将人压下,堂外忽然闯进一行人,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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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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