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柳柳倏然开口问。

她声音有点淡，眼神中带着些困惑。

面对这个问题，程炜深的气势陡然低了下去。

“你能为我做什么？”反而是柳柳，又盯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程炜深：“我以后会留在京都，海市那边我会放权。”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柳柳又问：“你留在京都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炜深愣了一下。

她低头往楼下走。

程炜深顿住了脚步，他望着她慢慢离去的身影，忽然间感到了几分难过。

内心里那种压抑着的感情，从高中时到现在，忽然无处宣泄。

甚至他眉宇间那种阴沉也消散了几分，面上浮现出一种痛苦来。

为什么罗冬死了，会轮到驺吾，而不是他？

他生下来要什么就有什么，唯一得不到的东西就成为了他的执念。

“你知道么？柳柳？”

他忽然开口，从楼梯最上头传到柳柳耳朵里。

柳柳看了他一眼。

他说：“你以为驺吾为什么会和你重逢。”

柳柳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自嘲地笑了一声，说：“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徐州，驺吾，都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们的这种喜欢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笑话。”

他把驺吾也算在内。

说话的时候，他下了楼，在柳柳倾听之际，他站在了她的下一阶台阶上，可还是很高，于是他弯腰，与柳柳平视。

“如果你也不喜欢驺吾，为什么非要接受他呢？”

他的眼神仿佛洞察到了柳柳的内心深处。

柳柳急忙垂下眸子，扶着扶梯的手微微颤抖。

她并未回应程炜深的话，可是不敢与他对视的样子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至少在程炜深看来是这样。

他并未察觉到柳柳淹没在阴影里的唇角微微上翘。

好一会儿，柳柳用结巴地语气，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你从哪、哪里听来的，我、我要走、走了，别跟……着我。”

这种语气让程炜深眼神加深了些。

“我知道你的苦衷。”

“我加了你的微信，通过一下，嗯？”

柳柳只是垂下眸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微微发红的耳朵，令程炜深咧唇，无声地笑起来。

*

当时，柳柳和柯纯约好一起去后山看风景，要徒步走到那个漂亮的“芦苇湖”。

驺吾肯定是要陪柳柳一起去的。

徐州看起来挺感兴趣。

程炜深讲，他要陪柯纯一起去，然而眼神看的却是柳柳。

徐珊珊对柳柳和柯纯关系好表示出一点不满，耍脾气说不去了，徐州没说什么。

至于周旭梅和徐瑜，倒是打算一起出发了。

“这里风景真不错。”

“是啊，就是今天云有点儿多。”

几个女生一路闲聊。

柳柳和柯纯走在一块儿，驺吾走在后面。

大伙的距离都不紧不慢的。

前边引路的工作人员时刻注意着众人的速度，以调整自己带路的进度。

柯纯说：“之前在网上看到这个湖很漂亮，特别适合拍照。”

柳柳：“是吗？其实我也学过一点摄影，你要不要我给你拍？”

柯纯眨了眨眼睛：“你会拍照呀？好呀？正好我最近在社交平台上好久没活跃了，这次有照片发了。”

小姑娘显得有些兴奋，柳柳只是抿唇笑。

在其他人眼中，两人咬着耳朵交谈的样子看起来很亲密。

而且柳柳说话轻轻的，笑起来脸上泛起红晕，总是让人在看风景的同时，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然而芦苇湖并不是私人景点，加之今天是周末，很多人专门开车到山脚下，到湖边来玩的。

越往上走，人声就越嘈杂起来。

等柳柳走到最上方的时候。

湖边有很多带着摄影师的男孩女孩梦在拍照，也有人铺了野餐布在地上露营，但是边上也会有人在拍照。

在现在这个世界，“记录”和“展现”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特别重要的事儿，尤其是年轻人。

至少去一个地方玩，朋友圈绝对不能空着。

不过芦苇湖的景色确实很漂亮。

虽然天空并没有灿烂的阳光，可是芦苇湖如同一块明净的镜子，湖水透亮，甚至能看到游鱼。

也正因为宽广，这里的景色多了几分寥落。

且那些像人一样高的芦苇长在湖边，如同温柔的裙子。

工作人员背着一个大包，指着不远处两颗大树之间的空地，告诉大家，那边是露营的好地方，而且他还笑着拍了拍自己巨大的背包，表示自己带了吊床。

“没事，你去休息吧，我们这么多人，这些装备我们自己能搞定。”周旭梅朝工作人员挥挥手，拉着自己的男朋友江全明就这么过去给整理装备了，她蹲在地上，朝大家挥挥手：“来，一起帮忙啊，都户外来了，还闲着啊。”

这话一出，驺吾和徐州都走了过去。

程炜深这人比较懒，站原地望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跟了过去。

柳柳和柯纯走了过去，但是徐州对两人道：“你们女孩子去玩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周旭梅笑着说：“嘿，那我也走了哈。”

徐州说：“你走。”

周旭梅：“算了，我喜欢鼓捣这些。”

柯纯和柳柳对视了一眼。

蹲在地上拿东西的驺吾也对柳柳说：“去玩吧，柳柳，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闻言，柳柳点了点头，便和柯纯朝着湖边走去。

柯纯带了相机过来，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用，今天总算有机会使用了。

柯纯不知道柳柳对于拍照还有研究，她以为柳柳说会帮她拍照，只是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现出她们的亲密而已，可是柳柳不仅选好了好的布景位置，还教她如何摆姿势。

“其实你看芦苇的眼神很漂亮。”

“放松一点，碰一下湖水。”

“很好看。”

“风吹过来你就像是要去抚摸……”

柳柳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柯纯下意识朝柳柳看去，却见她对着镜头，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似乎在想什么。

“怎么了？”柯纯问。

柳柳说：“没什么，只是你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的一位朋友。”

柯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并不认识柳柳的那位朋友。

大约过了两分钟，柳柳才指了指远处的岸边，说：“那边景色也很好，我们过去坐一会儿吧。”

在驺吾的视线中，柳柳和柯纯两个人沿着岸边走走停停，身影越来越小。

就在她们去远处岸边的途中，忽然一个年轻男人朝两人走了过来，他挠挠头，对柳柳好像说了什么，柳柳摇摇头表示拒绝，并且指了指驺吾所在的位置，男人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其实在柳柳一行人出现的时候，这里的游客们就注意到她们了。

毕竟她们都长相出众，而且各个看起来穿着不凡。

其中尤其是柳柳最为引人注目。

她美得像一副风景画。

所以，在柳柳和柯纯二人单独走出来的时候，其实有不少单身男游客便已经蠢蠢欲动了。

而刚刚冲出来拦住他们的男人其实很年轻，而且拥有一张很清秀的面庞，在靠近柳柳的时候，脸涨得通红，柳柳看着他的时候，他只觉得好像有一阵熏暖的风吹到了他脸上。

“可……可以和你加、个微信吗？”

他比柳柳结巴的时候还结巴。

“不好意思，我的男朋友在那边，我们一起过来的。”

柳柳拒绝的语气也很温柔礼貌。

“抱、抱歉，我还以为你是单身，打、打扰了！”

男生转身飞快地跑了，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朵。

“看起来真年轻。”柳柳小声说。

柯纯这个时候觉得柳柳好像看起来才真的像个活生生的女人，怪可爱的。

“你也年轻呀。”柯纯朝她眨眨眼，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我的心已经老啦。”柳柳温柔地叹息。

而回到队伍里的男生垂头丧气地对同伴诉说着他的失败。

他们都伸长了脖子朝着柳柳的方向张望，看起来怪孩子气的。

“好了，拍完了。”

柳柳把相机给柯纯，让她看看照片。

柯纯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眼神中带着惊讶。

居然！拍得这么好！！

照片里的她看起来生动而美丽，不只是呆板的漂亮而已。

“我可以不用修就发微博了。”

柳柳道：“你本来就很漂亮，为什么要修。”

“瑕疵的部分会使完美更加完美。”

她语气很淡然，然而说话的内容却令柯纯震撼了一下。

她好像从来没这么想过，可能是因为表演系的女孩子都太漂亮了，她也总是想要成为最出众的那个。

在她的印象中出众就代表着完美，譬如皮肤毫无瑕疵，身材毫无缺点。

可是柳柳指着相机里她笑得开怀的照片说：“这张最像你自己。”

“你笑的很开心。”

柯纯握着相机的手紧了紧，莫名奇妙，她有点想拥抱一下柳柳。

就好像她们真的是朋友那样。

她们……是朋友的吧？

正此时，后边传来脚步声。

驺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拍照么？要不要和我合照一张？”

徐州：“要合照大家一起合照吧？毕竟以后也许没有机会聚的这么齐了。”

程炜深：“那确实。”

柳柳转身的时候，看到江全明正友好地叫了一个年轻男孩过来给他们拍照，而那个年轻男孩很面熟，正是不久前问柳柳要微信的那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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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