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后,白倾婉盯着沈砚坐过的地方
——“……他走了。”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橡胶轮子在地面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护士低头拆她手背上的胶带,随口问:“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白倾婉怔了下,摇头。
“是吗?我看他当时送你来的时候很着急的样子诶。”
胶布撕开的瞬间,她下意识缩手。
——“疼吗?”护士按住她手腕,棉球压上针眼。
她摇头,其实不疼。只是……
太久没人这么轻轻碰她的手腕了。
白倾婉想着护士拔掉针头时,手背渗出的血珠像一颗小小的红痣。
她盯着那已经处理好的针眼,心想:“反正……,也没人在乎我死在哪里。”
但这时突然想起沈砚。
窗外雨停了,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滑下来,像谁的眼泪。
医院的走廊很长,灯光惨白,像一条通往天堂的路,但出口的阳光很亮,很温暖。
走出医院,已是下午了。
白倾婉,感受着久违的阳光照射在身体的温暖。
她步行到公交站台下,怀里紧紧抱着背包,里面有着。
一个玩偶小熊,一张被雨水泡的看不出原来面貌的试卷和沈砚偷偷给她书包里塞的一些钱。
一辆夜班公交车停下,司机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去哪儿?"
白倾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还是坐上去了。
白倾婉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
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雨水在窗上蜿蜒,像无数条透明的蛇,扭曲着倒映出她惨白的脸。
街灯一盏盏亮起,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
“他们都有要去的地方……除了我。”
白倾婉甚至希望公交车永远不要停站。
“就这样永远不要……。”
“我如果就这样消失……会有人发现吗?”
白倾婉盯着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模糊、苍白,像一张被水浸湿的纸,随时会被撕碎。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瞬间——
记忆里突然浮现出沈砚。
白倾婉早就注意到了沈砚一直在看着她,怎么会注意不到呢,他真的太特别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施舍。
——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我在看着你”。
白倾婉以为他们永远不会说上话,直到昨天夜晚的相遇。
公交车猛地刹车,她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掌心下意识抵住前排座椅。
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我的存在。”
哪怕他从未说出口。
当广播响起“旧书巷站到了”时——
她猛地站起身,按响了下车铃。
车门打开的瞬间,冷风夹着细雨扑进来,打湿了她的睫毛。
但她没有退缩,只是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
“沈砚……也许明天……。”
白倾婉在心里轻声说,像是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约定。
然而现在她现在要解决的是她晚上该在哪里住。
突然白倾婉看见——
一家亮着暖黄灯的书店——
亮着灯的24小时书店。
白倾婉双手紧握衣角,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娘是个60多岁的女人,戴老花镜,正在整理书架。
看到白倾婉湿透的衣服、脸色惨白,瞥见她手里的小熊时眼神软化。
她没多问,只是递了条毛巾:"后面有热水,先去洗洗。"
白倾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板娘看她还傻站在那,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大半夜的小姑娘一个人走在大街上,遇到困难了吧。”
“既然来我店里了,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老板娘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一堆话,给白倾婉到了杯热牛奶,把她带进了楼上的浴室。
书店三楼有个堆满旧书的阁楼,有张小床和台灯。
"你可以暂时住这儿。"老板娘说,"但可不是白住的,你要帮忙整理书架,值夜班。"
白倾婉点头,手指攥紧毛巾。
——这是她第一次,有了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方。
白倾婉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容易就上楼了,可能是书店的暖光太温柔,老板娘太和蔼。
或者是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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