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 ，多云

晨间的排挤

7:25 教室

白倾婉的课桌抽屉里塞着昨天被撕碎的作业纸，碎屑上有人用红笔写了"去死"，但笔画故意歪扭得像孩童涂鸦。

前座女生"不小心"碰翻水杯，水渍精准漫过她摊开的课本。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纸声，但没有一张递给她的。

当她想用抹布时，发现储物柜的锁孔被口香糖堵死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

课堂互动

10:20 语文课

分组朗诵时，组长把她的段落用铅笔划掉："这段跳过吧，白倾婉你声音太小了吧。”

老师提问到她时，后排突然传来夸张的哈欠声。等她开始回答，有人用圆规尖在桌上规律敲击，发出吵闹的声音，像倒计时一样。

当老师问什么回事时，班级里又像是约好一样，寂静无声。

传下来的练习卷永远缺少她的那张，白倾婉必须独自去讲台领取。今天试卷边缘有新鲜墨迹："酒鬼的女儿。”

不用想这是她写的，白倾婉想现在抬起头，准能看到姜以宁对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穷鬼女儿。”

果然是她。

看到她的口型，白倾婉猛得的低下头，指甲狠狠嵌进肉里，留下4个月牙型的伤痕。

午间孤岛

11：25 食堂

白倾婉刚坐下，邻桌突然集体挪开两个座位。餐盘里的炸虾被路过男生"不小心"撞飞，对方嬉皮笑脸着踩碎："反正你也付不起第二份。"

自动贩卖机前，有人抢先一步买走最后一瓶水溶c

——白倾婉连续三天看到这个女生把同样的饮料倒进洗手池。

回到座位时，椅子上黏着嚼过的口香糖。校服裙布料撕拉的轻响中，姜以宁的跟班跟同伴耳语道："穷鬼就该穿旧衣服"，不时还有轻笑声传来。

体育课的孤立

16：30 操场

热身跑时总有人伸脚绊她，今天膝盖磕破的伤口里嵌进半粒碎石子。

排球训练中，所有球都避开她的位置。当老师强制分组，队友故意漏接她每一个传球。

在老师问为什么的时候，每件事都能用"不小心"解释，连老师都无奈："同学之间要互相包容。”

她们也会连连说“好”。乖巧”的不行。

更衣室储物柜里，运动服被浇了稀释的黑墨水。穿上的瞬间，锁骨处传来刺痛

——领口别着一根细针。

白倾婉抓起掉落的细针，对准自己锁骨下方的旧疤。

“五秒。”她默念，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

—— 走廊突然传来姜以宁的笑声：“听说她爸昨晚又进局子了？”

放学后的数字暴力

18：10 图书馆

匿名论坛新帖：《高一三班某白姓同学的父亲昨夜精彩表演》，附带模糊的醉酒视频。

白倾婉的借书卡总显示"已借满"，系统里却查不到记录。今天在还书箱底层找到被水泡烂的《蓝风铃图鉴》。

喂完天台上的小猫。

白倾婉抚摸着小猫柔顺的毛发，眼前幻视姐姐，她好像又回到了，10岁那年，教堂后墙，姐姐的声音在脑内响起，带着电流般的杂音，像老式录音带：“不要哭哦，姐姐我教你五秒法则吧……像这样……。”

“数五下。”

——她冰凉的手指盖住白倾婉流泪的眼睛。

“……一秒听风……”

——远处醉汉的咒骂声。

“……两秒数雨……”

——血水混着她的泪水从袖口滴落，混进雨洼

“三秒想甜的东西……”

——塞进白倾婉嘴里的柠檬糖，糖果酸甜的好像覆盖了嘴里的血腥。

“四秒摸心跳……”

——抓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有滚烫的心跳。

“五秒……”

——白倾婉突然摘下发卡，狠狠扎进自己手臂。

“……姐姐你看，痛是可以转移的。”她这么对自己说道。

后颈突然泛起鸡皮疙瘩——好像姐姐拍她肩膀时的残留触觉，像就在身边一样，可身后却空无一人。

离校时发现自行车胎被扎破，车篮里放着撕碎的蓝风铃素描，拼起来能看到用修正液写的：

“你爸昨晚又发酒疯了？”

“你妈是不是也嫌你恶心才跑的？”

“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妈也讨厌你吧，醉鬼女儿。"

纸页边缘残留着胶水的痕迹，像是有人故意撕碎又勉强拼回，只为让她看清这些字。

白倾婉伸手触碰那些字，指尖在修正带上停顿，仿佛在确认它们真的存在。

喉咙里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像吞了一枚生锈的针。

然后，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风突然变大，掀动纸页，碎纸片像凋落的花瓣一样翻飞。

白倾婉的眼泪没有砸在纸上，而是被风吹散，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水痕，然后消失。

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白倾婉伸手捡起被风吹乱的碎纸，一片一片收拢，叠好，放进书包最里层的夹层。

然后，她抬头看向天空，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白倾婉轻轻说了一句：

“……姐姐，今天的风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