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太医诊断,怡妃昨日所食的酥蜜粥中被人下了滑胎药。
承乾宫
怡妃醒来后,得知孩子没了,伤心欲绝,痛哭不止。
婢女们小心安抚道:“娘娘,您身子弱,不要太伤心了。”
怡妃止住哭声,疯了似地推开几个婢女,恶狠狠开口:“是你们,是你们害本宫没了孩子,说,是谁,是谁干的?”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
婢女们慌忙跪下,用力把头磕在地上,声泪俱下,“娘娘怀上了龙嗣,奴婢和娘娘一样开心,母凭子贵,奴凭主贵,奴婢们疼惜娘娘还来不及,又怎会害娘娘没了孩子。”
怡妃嚎啕不止:“滚!滚,全都滚出去!”
几个婢女忙起身,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怡妃捂着肚子哭得更大声了。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了这个孩子,如今说没就没了。
她忽地想起除了这两日,她之前都是和熹嫔一起去花房。
她停止了哭,对外面喊道:“来人哪!”
.....
金喜正坐在桌前发呆。
她得知怡妃小产后,并不意外也没觉得快慰,反而有点紧张。
昨日她让小顺子托人找了坊间的郎中验了,那纸上残留的药沫是滑胎药。
金喜让小顺子和银杏仔细搜查了景和宫,什么都没搜到她才安了心。
可究竟是谁害了怡妃的孩子?
“娘娘,承乾宫那边来人了,要您过去,”银杏跑进来紧张道,“怡妃她该不会......”
银杏欲言又止,急得眉心皱作一团。
金喜知道该来的躲不过,怡妃没了孩子,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她。
此刻她反而冷静了。
既然怡妃找上她,不妨把旧账一起清算一下。
金喜看着镜中整了下头发,对银杏道:“别慌,我们什么都没做,问心无愧。怡妃之所以怀疑我,是因为她先做了亏心事。”
银杏用力点点头。
金喜又道:“你去告诉承乾宫的人,本宫很快就过去,另外让小顺子去一趟慈宁宫,把太皇太后和德仁太后都请着,一起去承乾宫看看热闹。”
“是。”
银杏转身出去了。
......
一刻钟后
金喜来到承乾宫,见几个婢女正站在房门外哭。
她和银杏走过去,就听见里面怡妃大哭、摔砸东西的声音。
金喜犹豫一下刚要进去,银杏拉住她,紧张道:“娘娘。”
“没事。”金喜说完走了进去。
银杏快速跟上,走在了金喜前面。
主仆俩刚进内室,一个花瓶飞过来“啪”地在她们脚下炸开了花。
银杏慌张挡开金喜,飞溅的碎片迸溅到她的脸颊上。
“啊!”银杏捂着脸,疼得大叫出声。
“银杏!”金喜慌张拉过银杏,看着她脸上的血痕,愤怒地看向怡妃。
怡妃却先开了口,激动地指着她道:“你......你还有脸来见本宫?一定是你害了本宫的孩子。”
金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微弱无助:“姐姐在说什么呢?”
看着金喜的表情,怡妃更加确定,她没了孩子定是金喜所为,她顿时失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咬牙切齿道:“你报复本宫,走着瞧,本宫会让你加倍偿还。本宫定会让皇上再次把你打入冷宫,还有你那个娘,本宫会让她生不如死!”
金喜皱了下眉,怡妃如此恶毒,她说出定能做得出来。
但今日是她唯一反击的机会,她决不能退缩。
“报复?”金喜抓住关键字眼,生生压下情绪又温声道,“当初姐姐的一份桂花糕,害我失去了孩子。现在姐姐也没了孩子,一定会怀疑是我做的,”金喜说着敛起嘴角的笑意,眸底如覆霜雪,她提高了音量道,“但我告诉姐姐,我没有害姐姐的孩子,姐姐还是好好想想,究竟还做了什么孽吧!”
“你......你给我闭嘴!你还敢狡辩,就是你,你伺机报复我!”怡妃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首饰盒子就朝金喜砸过去。
银杏见状刚要挡,金喜一把拉开她,首饰盒子不偏不倚砸在金喜额头上。
怡妃还嫌不够,她赤脚下了榻就朝金喜扑过来,嘴里还叫嚣着:“本宫要杀了你,让你给本宫的孩子陪葬。”
“够了!给哀家住手!”
这时,屋门打开,清婉扶着太皇太后云容碧走进来,德仁太后紧随其后。
“你要杀了谁?又想叫谁陪葬?”云容碧面色沉得要滴了水。
刚才屋内的对话,她们站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怡妃怔然看着两人,蓦地清醒过来,她忙道:“皇祖母,我......”
怡妃欲言又止地看向金喜,她中计了,这是金喜精心为她布的局。
金喜抚着额头迎上怡妃的目光,冷嘲地勾了下嘴角。
“原来是你,”德仁太后冷冷看着怡妃,她这两日日渐憔悴,氲了怒火的苍白脸色更显狰狞骇人,“当初是你害得熹嫔没了孩子?”
怡妃慌忙道:“母后,不是我。”
德仁太后扬手便打了怡妃一个巴掌:“哀家全都听到了,你这个毒妇,还敢嘴硬!”
怡妃瘫坐在地上,怔然看着德仁太后,一时无话可说。
这时,小桂子走进来,看着坐在狼藉中的怡妃,垂首对云容碧道:“禀太皇太后,崔公公带人在秋夕的床榻下,发现了滑胎药,据太医核验,与怡妃娘娘所食酥蜜粥中的一样。”
金喜闻言蓦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小桂子。
“秋夕?”云容碧皱了眉。
“是,尚食局的女官亲口承认是秋夕收买她,在怡妃娘娘的粥里下了滑胎药。”
怡妃回过神,疯了似地冲向小桂子,一把扯住他衣襟:“秋夕是受谁指使?是......是澜月对不对?”
小桂子吓得垂下头:“奴......奴才不知。”
德仁太后瞪了怡妃一眼,适时开口:“来人哪,将怡妃扶回床上。”
德仁太后说完看向云容碧:“母后,秋夕与怡妃素无恩怨,定是受人指使。”
云容碧面色无澜,道:“哀家累了,太后命人查证便是。”
云容碧说完,就往外走去。
“是。”
德仁太后目送云容碧出了房间。
金喜心惊地看着这一切,适才明白过来,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诬陷秋夕害怡妃没了孩子,从而嫁祸澜月。
......
宣武帝得知此事后大怒,将秋夕抓了起来。
严刑逼供下,秋夕否认自己害怡妃,无人指使。
宣武帝命人将秋夕押到养心殿亲自审问,德仁太后也来了。
见到宣武帝,秋夕用力将头磕在地上,哭着道:“请皇上明查,秋夕绝无害怡妃孩子之心,也无人指使秋夕。”
宣武帝看着秋夕身上的伤,觉得她不似说谎。
宣武帝暗松一口气,他也觉得澜月做不出这事。
可这时,同秋夕一起的几名婢女却站出来指认,说秋夕就是收了澜月的好处,是受澜月指使拿掉怡妃的孩子。
她们还拿出一个檀木首饰盒为证。
宣武帝看着那檀木盒子,认出这正是他赏赐给澜月的。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秋夕:“她们说的可都属实?”
秋夕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几个婢女,心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当初皇上命她们一起伺候澜月姑娘,可澜月姑娘最终只留下了她。
但澜月姑娘赏赐的这些首饰,她都分给了她们,她们也开心的接受了,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被她们拿捏的把柄。
秋夕看着宣武帝,目光坚定:“澜月姑娘没有指使奴婢做过任何伤害怡妃之事,奴婢也没有害死怡妃的孩子,这分明是有人蓄谋陷害奴婢,以此嫁祸澜月姑娘。那些首饰的确是澜月姑娘赏赐给奴婢的,但是澜月姑娘并非赏了奴婢自己,”秋夕激动指着那几个婢女,“她们全部有份,皇上可派人去查,绝非她们所言是澜月姑娘收买秋夕害怡妃娘娘的。”
宣武帝心头一震,他深深看着秋夕,秋夕所言句句诚挚,但他忽地又想起崔录说的话,燕王殿下夜访含清斋,正是秋夕守在门外。
可见秋夕对澜月绝对忠心。
一直没说话的德仁太后冷冷开了口:“臭丫头,倒是伶牙俐齿,若是无所求,澜月又为何无缘无故赏赐你?这些首饰都是稀有珍品,单个挑出一件都是你这辈子做梦都挣不到的,何况澜月赏了你这么多。”
德仁太后的话,让宣武帝又动摇了。
他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怡妃披散着头发跑上殿,看见秋夕上去就甩了一巴掌:“臭婢子,竟敢害死本宫的孩子,本宫打死你。”
殿上登时一片混乱,宫女太监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德仁太后冷冷看着怡妃,这次却没阻拦。
半晌,宣武帝才回过神,怒吼道:“给朕住手,把怡妃送回宫!”
两个小太监忙上前拉开怡妃,怡妃用力甩开两个小太监,踉跄着跑过去抱住宣武帝的大腿:“皇上,都是澜月,是澜月指使秋夕害死了我们的孩子,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有没有想过,澜月为何一直不肯接受皇上,因为她就是剑阁小少主,她进宫就是想为剑阁复仇,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是想让皇上无后啊!”
宣武帝闻言血液疯狂上涌,眸底霍地泛起血色波澜,双手在袖里紧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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