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馆的碗筷收拾妥当，桌椅归位，暖黄的灯光被逐一熄灭，只留下门口一盏小灯，在夜色里晕开淡淡的光。宋慧君锁好店门，和宋知予并肩走进回家的巷子，墙根下的爬藤植物在晚风里轻轻晃悠，叶片摩挲着发出细碎的声响，投下疏朗的影。
巷子里很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轻缓地落在青石板上。走了一段，宋慧君忽然侧头看她，语气温和得像晚风：“予予，今天来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宋知予脚步微顿，脸颊唰地泛起红晕，连忙摆手，声音都带了点软糯的急促：“妈，不是啦，就是普通同学。”她顿了顿，怕妈妈多想，又补充道，“我之前的那个文创项目，对接的公司刚好是他的。”
“你紧张什么。”宋慧君被她的样子逗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妈就是随口问问，又没说什么。”
“那你在学校有遇到合意的人吗？”宋慧君语气依旧轻柔，没有丝毫逼问的意味，只是纯粹的关心。
宋知予抬眼望了望天上的月牙，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得眼眸亮亮的。她想起沈昱提起自己是金融建模赛第一名时的模样，想起他打趣要五星好评时的笑意，脸颊又悄悄热了几分，却还是老实摇摇头，声音软乎乎的：“没有啦～学校里都是同学，大多就是一起上课、做项目。”
她放缓脚步，和女儿并肩走得更近了些，声音里满是暖意：“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好，有喜欢的人也好，都是很正常的事。妈妈不会反对。”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女儿的手背，语气愈发温柔，“要是心里有了小秘密、小心事，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事，都可以跟妈妈说。妈不一定能帮你做决定，但能听你说说，给你点建议，总比你一个人憋着强。”
宋知予点点头，挽住妈妈的胳膊，将头轻轻靠了靠她的肩膀。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巷子尽头的家灯火可亲，母女俩的脚步声和轻声笑语，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温馨绵长。
周末午后，宋知予窝在沙发上，紧握着手机，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她等了大半个月的小众光影艺术展，刚好在今天下午开启现场票抢购。随着倒计时归零，她立刻点进购票链接，可页面刚加载完成，“余票为0”的提示就赫然跳出，不过一秒钟的功夫，门票便已售罄。
宋知予愣了愣，随即轻轻垮下肩膀，无奈地截下屏幕上“余票为0”的界面，配文发了条朋友圈：“请问抢到票的你们手上是装了个马达吗？” ，字里行间满是带着一点小委屈的遗憾。
沈昱彼时正在整理项目资料，手机屏幕亮起，他先快速回复了几条工作消息，目光无意间扫过微信界面，发现下方的“发现”图标旁冒着个小红点。指尖习惯性一点，刷到的第一条便是宋知予的朋友圈。他点开那张“余票为0”的截图，目光落在界面角落的策展公司Logo上，认出正是姑姑沈景然的公司。
眼底不自觉地漾起笑意，他随手合上电脑，拨通了电话，语气带着几分轻快：“沈女士，忙吗？”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回应：“不忙，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你公司策划的那个光影展，还有票吗？”沈昱直奔主题，顿了顿，补充道，“给我留一张……哦不，两张。”
“怎么，你也对这种小众展览感兴趣了？”姑姑笑着打趣，“早说啊，之前预展还想叫你过来看看。”
“帮朋友拿的，她没抢到票。”沈昱说得自然，没多解释，只叮嘱了一句，“要下周六的，麻烦姑姑了。”
“小事一桩，我让人留好，晚点给你送过去。”姑姑一口答应，挂断电话前还不忘调侃，“是很重要的朋友？”
沈昱嘴角弯了弯，声音里带着几分认真，轻轻应道：“嗯，很重要。”
周三下午，窗外飘着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小馆的玻璃上，店内没什么客人，显得格外清静。宋知予坐在收银台后，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帮妈妈照看店铺。
沈昱这边刚收到姑姑让人送来的门票，两张实体票根印着精致的光影纹路，还附带了一本小巧的展览手册。他指尖捏着票根，对着光线拍了张清晰的照片，打开与宋知予的微信对话框，直接发送图片，紧随其后敲出一行字：“要一起去吗？”
手机震动瞬间，宋知予还在对着屏幕发呆，她漫不经心地点开，看到沈昱发来的票根和消息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指尖飞快敲出回复，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要的要的！”
紧接着又补发了一条，带点小调侃：“原来你就是手上装了马达的人呀～羡慕.jpg”
沈昱看到消息，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回复到：“下周六下午两点，我去接你？”
宋知予盯着“我去接你”几个字，脸颊唰地红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要和沈昱一起去，她指尖微微发烫，小心翼翼地回复：“好呀，麻烦你啦～”
发送完消息，她把手机抱在怀里，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连窗外单调的雨声，都想裹了层棉花糖似的，温温柔柔地浸着甜意。
周六午后，原本缠缠绵绵的雨丝忽然收了尾，云层像被悄悄拨开似的，暖金色的阳光毫无预兆地洒下来，把巷子里浸得发亮的青石板，晒得泛起一层温柔的光。宋知予趴在小馆窗边，指尖刚停下绕着发梢的动作，就撞进了满室透亮的暖意里。
下午两点，手机准时响起，是沈昱的消息：“我到了。”
宋知予立刻直起身，转头冲后厨喊：“妈，我走啦！”
“等等！”妈妈的声音从后厨传来，紧接着端着一油纸包绿豆糕出来，往她怀里一塞，：刚蒸好的，带给你同学尝尝。”
宋知予连忙接住，应了声“好嘞”，就快步往外跑。一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把还带着暖意的纸包递向沈昱：“这是我妈妈刚蒸的绿豆糕，让我带给你尝尝”。
沈昱伸手接过，指尖触到温热的包装，绿豆糕的清香瞬间漫开来，萦绕在鼻尖，轻声道：“谢谢，闻着很香。”
车内，宋知予打破沉静：“你是怎么抢到票的，网友手速太快，就几秒门票就售罄了”
沈昱顿了顿，嘴角弯处浅弧，语气很轻：“没抢，这次的策展公司是我姑姑的。”
宋知予眼睛微微睁大，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惊讶小声说：“啊～内部人员”。
沈昱听见她小声的嘀咕，握着方向盘的指节轻轻弯了弯，低低笑了一声
宋知予指尖蜷了蜷，又轻轻问：“那……你怎么会问我要不要一起呀……”
沈昱的目光稳稳落在前方车流上，语气轻得像裹了层风：“看到你朋友圈了，而且我对这类艺术展也有点兴趣，正好前段时间姑姑给了我两张票。”
宋知予指尖蜷得更紧了些，耳尖悄悄漫上薄红——心里那点偷偷冒头的期待，像被轻轻戳了下的泡泡，软塌塌落了下去。她垂着眸小声应：“原来……是这样啊。”
指尖无意识蹭了蹭包带，又悄悄松了口气：也是，本来就不算很熟，哪会特意为了她留票呢。
车子停在展馆入口的树荫下，两人先后推开车门下来。宋知予抬头，看见展馆外墙的青藤被阳光晒得发亮，玻璃门里漫出暖融融的光，刚才那点轻浅的失落，也跟着被晒得淡了些。
“进去吧。”沈昱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宋知予点头应了声，跟着他往入口走。刚推开门，裹着木质香的风就扑过来——“光的褶皱”装置就立在不远处，半透明的板材随着气流轻轻晃动，暖光穿过缝隙，在墙面投下流动的波纹。宋知予忍不住走近了些，指尖几乎要碰到那些晃动的光影，眼底满是惊艳。沈昱站在她身后半步远，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被光映亮的侧脸。
两人没多停留，顺着导览慢慢逛，偶尔宋知予会指着某幅画小声问两句，沈昱都能轻轻答上来。全程没说太多话，却莫名不觉得尴尬。
看完展出来，夕阳已经坠到树梢。沈昱将宋知予送到小馆门口时月亮已经悬在檐角上，晕出浅淡的光。
宋知予捏了捏手里的光影书签，抬眼看向沈昱：“今天谢谢啦～”
沈昱松了松握着方向盘的指节，视线掠过小馆窗里漏出的暖黄灯光，轻声说：“不客气。”
宋知予伸手去拉车门，刚碰到把手又停下，转身看向沈昱，声音放的更软：“要不要吃完饭再走？”
沈昱正要应声，中控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屏幕上“陆煦风”的名字格外刺眼。接起手机，沈昱皱了皱眉：“知道了。”声音中透漏着点不耐。
挂了电话，他偏头对宋知予笑了笑，语气带了点无奈和遗憾：“下次吧。”
宋知予推开车门下车，隔着半降的车窗对沈昱说：“那，下次见～”
直到车尾灯渐渐消失融在月色里，宋知予才转身往回走，月光落在她捏着光影书签的指尖上，泛着软而淡的光。她摩挲着书签上“光的褶皱”波纹，心里悄悄念：下次……应该不用等太久吧？
沈昱到公司楼下时，陆煦风正勾着保安大爷的肩膀开玩笑，手里还晃着根刚从大爷那顺来的烟。
他看见沈昱的车，随手把烟塞进兜，颠颠地跑过来拉开车门：“可算来了，再晚我都能跟大爷下盘棋了。”
沈昱皱眉问道：“你车呢？”
陆煦风啧了声：“送去修了，小剐蹭。”
“你不是有司机？”沈昱指尖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里的不耐没散，“非要我来接？”
陆煦风立刻摆出委屈样：“你这叫没良心啊！高中那会哪次不是我绕路接你？我就让你接这一次还不乐意了？”
正说着，他抽了抽鼻子，突然往后座探身：“什么味儿这么香？”一眼看见那包绿豆糕，伸手就要够，“可以啊你，还带零食了？你不是最烦车里有食物味？”
他指尖刚碰到包装袋，沈昱就伸手一把抢了过来，往自己怀里一放，语气嫌恶：“这是你能吃的么？凑什么热闹。”
陆煦风愣了愣，随即挤眉弄眼地笑：“行啊沈昱，藏私货还护食？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这是要送给哪个小姑娘的？”
沈昱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点得意：“这是小姑娘给我的”。
暖黄的光簇顺着车窗淌进来，洒在他微扬的下颌线上。晚风卷着夏末的桂花香钻进来，天边那轮悬着的月透着银辉落进车厢——连这月色，都知道他的嘴角正在轻扬。
陆煦风：我是不是要有弟妹了[坏笑]
沈昱：[墨镜][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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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内部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