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刚推开家门，看见沈景明坐在沙发里翻财经报，报纸翻页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他换鞋的动作没停，扯了扯领口问：“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沈景明把报纸折了折放在膝头，语气是惯常的不容置疑：“明年下半年，美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手续助理会办好，你直接过去。”

“不去。”沈昱把车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放，声音没什么起伏。

“只是让你去待两年，毕业就回来进公司，路都铺好了，”沈景明眉峰皱紧，“为什么不愿意？”

“就是不愿意，”沈昱抬眼，语气里带着点冷，“为什么非要去国外？”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景明的声音沉下来，“我问你原因。”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您还没习惯吗？”他扯了扯嘴角，话里带着刺，“如果您打电话叫我回来就为了说这个，以后少打给我。”

当年高考成绩出来，是母亲红着眼眶劝他：“好歹爷爷那边要有个交代”，而他正好对任何专业都没执念，才随便应下的。

“反了你了！”沈景明猛地把报纸摔在茶几上，茶渍溅出浅白的印子。

沈昱没再搭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砰”地摔上门，震得玄关的水晶挂饰晃了好几下。

客厅里静得发闷，沈景明指着门口，胸口起伏着对明禾说：“你看看你的好儿子！处处顶撞我，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里过？”

明禾端着水杯的手没动，语气淡得像裹了层凉雾：“那你又什么时候把我们娘俩儿放在眼里过？”

沈景明噎住，指着她半天只憋出个“你！”，水杯被他带得晃了晃，温水顺着杯壁淌下来，浸湿地毯一角。

黑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口的树荫下，沈昱指尖抵着方向盘，指节绷得发白。他划开手机找到宋知予的头像，拨通电话时，喉结还紧着。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宋知予软乎乎的声音裹着背景里的猫叫声传过来：“沈昱？怎么啦？”

他靠着座椅靠背，指尖蹭过冰凉的车窗，语气里的烦躁散了点：“……没事，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你不开心？”宋知予的声音立刻放轻了些。

沈昱没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

“你在哪？我去找你。”她的语气带着点急切。

“不用，”沈昱回神，声音沉了沉，“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家。”

挂了电话，沈昱踩下油门，车尾灯划破傍晚的浅暮色，往宋知予家的方向驶去，好像只要往她身边靠一靠，那些拧成结的烦躁，就能松快些。

车刚停在巷口昏黄的路灯下，宋知予就裹着件米白色外套跑了出来，拉开副驾门钻进来时，怀里还团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沈昱侧头一看，才发现是只巴掌大的布偶小猫，雪白的毛上缀着几缕浅灰，蓝盈盈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正蜷在她臂弯里，小爪子轻轻扒着她的毛衣。他挑了挑眉：“怎么还有只猫？”

“刚捡的！”宋知予轻轻顺了顺小猫的长毛，语气软乎乎的，“你要是不喜欢，等会儿我先把它送回家再出来？”

“没有，”沈昱收回目光，指尖在方向盘上顿了顿，“就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养猫了。”

“在路边看见的，”宋知予把下巴抵在小猫的头顶，眼底带着点心疼，“缩在便利店门口的纸箱里，浑身湿漉漉的，看着怪可怜的，就先抱回家啦。刚给它吹了毛，还喂了点羊奶粉呢。”

小猫像是听懂了似的，轻轻“喵”了一声，往她怀里又钻了钻，浅灰的尾巴尖还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沈昱看着她眼里的软意，刚才绷着的眉梢不自觉松了松。

宋知予见他神色依旧带着几分沉郁，指尖轻轻挠了挠小猫的下巴，柔声问：“你刚才怎么了？刚才打电话听你语气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吗？”

沈昱发动车子，目光落在前方昏黄的路灯光线上，语气淡了些：“没事，家里的事，现在好多了。”

他不愿多说，宋知予也没再追问，只是把怀里的布偶小猫往前递了递，凑到他眼前：“你摸摸它呀，可软了。”

沈昱看着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眼神有点迟疑，不太习惯碰这么小的生灵。宋知予见状，直接抓起他的手，轻轻按在小猫的头顶，嘴里念着俏皮的顺口溜：“摸摸小猫头，万事不用愁～摸摸小猫爪，好运天天爪～摸摸小猫背，快乐常作陪～摸摸小猫尾，生活甜翻倍～”

小猫温顺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沈昱被她那认真又可爱的模样逗得。 “嗤”地笑出声，紧绷的肩线彻底放松下来。他侧头看向她，眼底带着笑意：“宋知予，你怎么这么可爱？”

宋知予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那我跟雪球谁更可爱？”——她刚给小猫取了名字。

沈昱毫不犹豫，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宠溺：“你最可爱。”

雪球像是不服气似的，轻轻“喵”了一声，小脑袋蹭了蹭沈昱的手心，宋知予见状，笑着戳了戳小猫的鼻尖，又转头睨了沈昱一眼：“它跟你一样，爱吃醋～”。

沈昱挑了挑眉，没反驳，反而抬手顺着雪球的长毛摸了摸，掌心的触感柔软得不像话。车厢里飘着宋知予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小猫身上的奶气，那些缠绕在心头的烦躁，像是被这温柔的气息裹住，悄悄消散了。

跨年前一天的女生宿舍，暖黄的台灯把四张书桌映得亮堂堂，空气中飘着零食的甜香和淡淡的洗发水味。孟星瑶把刚剥好的橘子掰成瓣儿，往嘴里塞了一瓣，晃着腿问：“姐妹们，你们明天晚上都怎么过呀？跨年总得有点仪式感吧！”

陈晓楠趴在桌上，对着电脑屏幕愁眉苦脸，手里的笔转得飞快：“怎么过？还能怎么过，跟老吴的案例分析报告一起过呗！”她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满是抱怨，“后天就元旦放假了，他非要让我们元旦前把报告发给他，我现在连个开头都没憋出来，跨年夜都得抱着电脑肝！我怎么这么惨啊！”

“我可惨不起来，”许稚一边叠衣服一边说，“明天上午最后两节课上完就回家啦，我妈炖了腌笃鲜，就等我回去解馋呢。

“稚宝你怎么这样！”陈晓楠哀嚎一声，往桌上一趴，“我在为报告秃头，你却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也太拉仇恨了吧！”

孟星瑶转头看向正给雪球梳毛的宋知予，眼睛一亮：“予予，那你呢？明天晚上有安排不？”

宋知予看着怀里乖乖蹭她手心的雪球，笑了笑：“还不知道呢，没什么特别的计划。”

“不知道？”陈晓楠猛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那个没嘴的葫芦没约你？”

宋知予被她逗得笑出声，摇摇头：“还没有。”

陈晓楠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谈恋爱跟憋着气似的，急死人！”说完又转向孟星瑶，“对了瑶瑶，你呢？是不是也跟你家那位出去跨年呀？”

孟星瑶咬着橘子瓣，语气轻飘飘的：“分了，早分了。”她把橘子核吐进垃圾桶，挑眉笑了笑，“明天社团有联谊，正好凑个热闹，我去碰个运气！”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宋知予收拾好课本，手机就震了一下——是沈昱发来的消息：“今晚和谁一起？”

她看着屏幕，想起昨天寝室里陈晓楠的吐槽，指尖敲了敲屏幕，回复得带着点小脾气：“和我男朋友一起呀。”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沈昱的回复就过来了：“等我去接你。”

宋知予故意逗他：“你是谁呀？我只跟我男朋友一起跨年哦。”

屏幕那头的沈昱看到消息，指尖顿了顿，瞬间明白这小姑娘是在气他约得晚了。他低笑一声，指尖飞快敲击键盘，回复得直白又笃定：“我是你男朋友，我是宋知予的男朋友！”

宋知予看着沈昱发来的消息。嘴角忍不住弯起：“等你～”

沈昱的车停在滨江畔的法式餐厅前，鎏金门牌在夜色里泛着柔光。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暖调的水晶吊灯如星河倾泻，照亮墙面的浮雕与胡桃木护板，皮质座椅铺着酒红色丝绒，空气中混着松露的醇香与淡淡的铃兰香薰，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两人被引至靠窗的景观位，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天际线，江面游船载着霓虹缓缓驶过，划出银亮的水痕，远处的跨年倒计时牌已经亮起醒目的数字，夜风裹着江雾，轻拂过窗玻璃。

用餐至半途，沈昱从丝绒礼盒中取出一条项链，递到宋知予面前，正是海瑞温斯顿Winston Cluster钻石项链，铂金链条上，马眼形与水滴形钻石交织成雪花冰晶般的锦簇造型，195颗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漫天星光般的璀璨，质感厚重却不显笨重。

宋知予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指尖轻轻覆上钻石表面，抬眼看向沈昱，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这……是不是很贵？”

“不贵，”沈昱避开她的目光，语气故作平淡。

“不信。”宋知予轻轻撅了撅嘴：“我在珠宝杂志上见过这款，是海瑞温斯顿的经典款，光钻石总重就快140克拉了。”

沈昱喉结动了动，没再接话。他确实怕她嫌价格太高而拒绝。沉默两秒，他才补充道“新年礼物，不必在意价格。”

“沈昱，你爱我吗？”宋知予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不说以后，也不问永远，只想知道，当下的你，是爱我的吗？

沈昱迎上她澄澈的眼眸，喉结轻轻滚动，没有丝毫犹豫，语气无比真诚：“我爱你，宋知予。”三个字清晰而坚定，裹着爵士乐的旋律，落在空气里。

宋知予瞬间笑了，眉眼弯弯，像盛满了窗外的星光：“只要你现在是爱我的，那我就值得。帮我带上吧。”她转过身，将长发拨到肩头，露出纤细的后颈。

他指尖捏着项链的铂金链条，微凉的触感裹着钻石的冷光，钻饰衬在她颈间，细碎的光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漫开，本就细腻的后颈被钻石一映，更显得莹白透亮，连带着她耳后的小痣都像沾了星子。连衣裙的领口是浅浅的圆领，恰好露出项链的冰晶轮廓，钻光落在她锁骨处，和她腕间戴着的细银手链轻轻呼应，明明是百万级的奢华，却被她衬得像与生俱来的温柔，干净又晃眼。

沈昱的动作放得极轻，搭扣扣上的瞬间，钻石贴着她的肌肤，她轻轻颤了一下，转回头时，指尖碰了碰颈间的钻饰，抬眼看向他：“是不是很好看？”

灯光落在她眼里，混着钻石的光，亮得让沈昱喉结又滚了滚。他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比项链好看。”

沈昱：老婆真好看[让我康康]

宋知予：[亲亲][亲亲]

周越扬：[裂开]

陈晓楠：[小丑]

孟星瑶：[捂脸偷看]

许稚：[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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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