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有太监来禀:“皇上。斛律将军,段韶大人,段虎将军,河间王、河南王、广宁王、兰陵王、安德王、渔阳王,一齐在殿外求见。”
高湛一怔,面容徒然沉冷,道:“这么晚了,他们还跑宫里来干嘛?朕谁也不见,让他们统统都回去。”殿外,隐约传来争执,似乎有长恭焦灼的声音,太监的声音又响起:“皇上,大人们,王爷们,都不肯走,说有要事,今晚一定要见着皇上。”
高湛赫然起身,怒道:“大胆,他们都反了吗?”
“九叔,请恕侄儿不请自来,侄儿有事禀告。”说话间,长恭已经不耐的推开阻在门口的太监,直接闯入暖阁内,紧接着,斛律光、诸王、段韶、段虎亦鱼贯而入。
他,一眼就望见了倒在地上的我,“木兰。”长恭几乎是扑向我,不理会身畔还有那么多人,他伸臂将我紧紧揽入怀中。
“长恭。”倚在他怀里,渐渐变得安心,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坠落。“快带我走。”强抑住心底的难受,我在他耳边,低声道:“皇上,在我喝的酒里下了催*情药。”
他双手一紧,额上青筋暴起,丹凤狭眸迅速燃起簇簇怒火,那种怒意,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
他,一直是肆意笑谑的少年,他,一直是温良谦恭的将军,此时,他凤眸凝冷,怒发冲冠,他将我打横抱起,冷声道:“皇上,臣要带木将军离开。”
他从来都是唤高湛做九叔,拼得一身少年血气,心甘情愿为他,也为高氏家族一次次戎马疆场,浴血杀敌,然而此时的他,语气疏离,冷面凝霜,声音里竟有掩不住的恨意。
高湛被长恭的气势震摄,连退数步,指着长恭道:“长恭,你,你……”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指摘的话来,他身为帝王,行此荒唐之事,在众臣面前失了颜面,终有几分恼羞成怒,然而众臣皆宗亲显贵,是国之依托,他眸中掠过一丝不甘,终究只能无奈说道:“木将军多喝了几杯,大约是醉了,长恭,你送他回去吧。”
长恭一言不发,将我抱出了太极殿暖阁,他走得那么快,风呼啸着穿过宫殿的长廊,吹起他的的衣袂,翻飞在风里,我环着他的脖颈,难受得弓起身子,一根根雕龙柱一掠而过,高高的珉石台阶,怎么,那么长?那么长!
天空,下着倾盆暴雨,仿佛是天在哭泣,初春冰冷的风,夹带着雨丝从廊外吹来,落在我滚烫的脸颊。
“长恭,放我下来。”
“木兰,你怎么了?”他不肯松手,我低声哀求:“求求你。”
当他一放下我,我立即冲入密集的雨帘中。
一个踉跄,我已经跌倒在地,唇角溢出一声嘤咛,全身颤栗,几乎晕厥,意识渐渐不清。
想要扯开衣衫,释放火热的肌肤,想让滂沱大雨,淋灭身体的难受。
却,弓身跪倒在大雨中。
雨点,如苍穹之上,神女珠泪,一颗颗,铺天盖地,将我淹没。
“木兰。”
身后,长恭已经追来,他冲入大雨里,将我抱入怀中。那对美丽的凤眸,被大雨淋得微微眯起,他的脸紧紧的贴着我的脸颊,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兰陵王,在雨中,哭了。
“驾,驾。”夜色,如氤氲开的浓墨,一匹火红的骏马快如疾电,奔驰在邺城寂静的街道,我倚在长恭的身后,早已被大雨淋得湿透,冰冷的雨,浇不息灼热的肌肤,微微仰首,樱唇翕张,任冰冷的雨水流入口中,仍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热,不自禁的轻轻颤栗,低低呻*吟。
齿,紧咬在下唇,血腥,夹杂着雨水,弥漫在唇齿之间。
意识朦胧之际,感觉到长恭将我抱下马背,他飞奔在大雨里,溅起破碎的水花。有家丁撑伞慌然赶上,却被他喝退,“去请大夫,快!!”说话间,他已踢开了门,将我抱入屋内。
“木兰,再坚持一会,我已经唤人帮你去请大夫,你会没事的。”
他想要将我放在榻上,“长恭,我好难过。”我低低呢喃着,手,环在他的脖颈,不愿松手,迷乱的吻,落在他唇上,他身子一震,呼吸急促,星眸中有幽然火簇,却终究还是将我推开,低喘着,轻声道:“木兰,不行。”他赧然起身,道:“我去请大夫。”
他转身要走,空虚的失落感,让我难受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长恭。”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重重的滚下榻来。束发的冠簪松开,乌发凌乱,如丝锻一般倾泄在肩头。
“长恭,你可还记得,四年前的冬天,在黄河畔,你我许下的洛阳之约?”
他转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我,声音迟疑,颤抖。“翎儿?”
我伸手将梅魄从颈间扯出,重重的扯断了红绳,梅花形状的玉,在手中摇摆,淡紫色的光晕流转,迷离了彼此的双眼,我的容颜,在渐渐发生了变化,额间的梅花印记渐渐淡去。
我,又恢复了翎儿的模样。
“你还没死,翎儿,翎儿,翎儿。”凤眸如梦幻般迷离,他的情绪几近癫狂,一把将我紧紧揽入怀里,一声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几乎,要将我刻入骨血之中。
“真的是你吗?还是,我只是在梦中?”
“长恭,不是梦,我是翎儿。”
我们分别了那么久,终究还是相逢。
与你,真的,只是黄河岸边的一面之缘吗?为何?一次次相逢在梦里,仿佛是,早已相识了千年?再遇时,心中的忧伤将彼此湮没,我终究只是你的,生生世世,直至永远。
星眼微饧,香腮带赤,青丝,宛如墨玉,宛如丝缎,铺陈于绵软的大床。
我本能地贴近他,低声呢喃,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得到更多。
吻,如清凉的花朵,一朵朵,轻轻绽放,所到之处,减轻了痛苦的紊乱。
他将头,埋在我颈间,缠绵悱恻,若鸳鸯交颈。
咬唇呜咽,汗,如流珠点点,发,若乱绿葱葱。
“翎儿。”他轻吻我,低低唤我的名字,声音暗哑。吻,温柔缠绵,吞没了嘤咛,疼痛在渐渐缓去,他再也不能忍耐,如暴风骤雨一般,将我湮没。
低帏昵忱,极其欢爱。
秀发浓密如藻,一丝丝,一缕缕,摇曳。
这一夜,我与他,一次又一次,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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