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俊一觉睡了快十二个小时，手机响的时候人还有点懵，他接了电话，听声音是张赛：“周处，我觉得不太对劲。”

周浩俊本来趴在床上，这时候睁开眼睛，听张赛的声音没以前那么中气十足了，应该是真遇上困难了。他抱着被子，也没动：“你详细说说。”嗓子还有点哑，他紧接着咳嗽了几声。

“就…他这个地方有点邪乎，背山面水，大凶之地，到现在也没找到失踪的村民，我起了三卦，都是不同方向。”

周浩俊“嗯”了一声，张赛以为他还困着，周浩俊沾工作是很可靠的：“我现在过去，地址发我。”

周浩俊换了衣服，拿微波炉热了面包吃，咬着一半面包就下楼了，过了晚高峰出市区还是很好开的，他九点多就到了，张赛在村子门口等他，那眼神看见周浩俊跟看见救星一样。

天黑了，也不太好看具体的实地，村支书和辖区派出所给了地图和遥感数据，周浩俊一看，张赛没说谎，背靠山、面朝运河。张赛把起卦的红纸递给了周浩俊，周浩俊扫了一眼，张赛赶紧补充：“张文先说他没起成，我又起了。”

周浩俊道：“不用解释。”

张赛惴惴不安地看着周浩俊，交流会他还能解释自己没想到那个答案，但他现在是真在他拿手的领域里马失前蹄了。周浩俊感冒没好，还是有点咳嗽，张赛让张文给周浩俊倒了温水，周浩俊接回来：“谢谢。”

周浩俊睡是睡了，脸色还没缓过来，本来周浩俊不算白，这灯光一照，人显得没什么气色，周浩俊掐了掐指节问张赛：“上山采野菜失踪的，是吧？”

张赛点了点头，周浩俊拿出手机，给关帅打了电话，让关帅联系附近的派出所，把上山的路封了，通知各个村的村支书和村长，这一两天不能再上山了。

周浩俊打完电话，看着遥感数据，在张赛看来一片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周浩俊问他：“去过湘西吗？”他们有个副处长期驻扎湘西，听说那边玄乎的事儿多着去了。张赛偶尔开会见过那个副处，他们这行讲究相由心生，以张赛的话说，感觉那个人长得就凶神恶煞的。

“旅游过，那边不都是归苗国强管嘛？”张赛意识到什么似的，苗国强在那场行动里去世了，他儿子是苗刚，“啊不，苗刚。”

周浩俊心想，叫苗刚来一趟还不如自己就解决了，但他并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能不能支撑，他问：“一点儿都不懂？”

张赛确实没问过，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问道：“和今天这个…”

周浩俊伸手把地图缩到刚好能看到山势的大小，指着其中一片峡谷：“这里有东西成气候了。”

张赛目前接触过的鬼和怨气比较多，他问道：“那不应该影响我起卦啊。”

“不是鬼，”周浩俊解释和苗刚的关系，“苗刚经常处理，一种半死不死的东西。”魂魄仍在，尸骨半死未死。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很恐慌的，张赛看向周浩俊，瞳孔微微放大，周浩俊安慰他：“你没接触过，不知道也不是你的问题。”

张赛在想，他在自己擅长的地方待的太久，他管的地方都是城市，也就那些闹鬼的小事儿，离山河湖海太远了，接触不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灵异事件，反而忽视了什么叫做不断学习。

他以前觉得周浩俊是空降兵，没什么特别的，所以觉得周浩俊当个处长到处旅游还挺轻松的。如果是遇事不决找领导的话，就像今天自己搞不定叫周浩俊来了一样的话，那周浩俊每次出差都是恶战，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毕竟九处不能不解决，也不能搁置，一旦搁置，没人知道以后会造成多大的不幸。

张赛问：“我能做什么？”

周浩俊心想，别添乱就行了，但又不好意思说那么直白，他道：“黄升去昌市了，张处要是愿意，给我打个下手就行。”

张赛求之不得，忙说道：“那当然行。”

周浩俊放下资料，跟张赛核对了一遍需要的材料，张赛让张文把东西拿来，一字排开。周浩俊挨个看了没问题就打包，他来了有点后悔没带自己的安神香，心里念了吴昌几句，先把自己地魂借走，现在又出这么大个纰漏。

张赛看周浩俊时不时咳嗽，问他：“周处身体…”

周浩俊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应该还行。”他其实也不确定，都怪吴昌非借他地魂，一魂又做不了太多事儿，他现在觉得就是他领导怕他改主意跑了，拿个地魂当抵押。

周浩俊开车，张赛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周浩俊看他：“我副驾不坐人。”

张赛知趣地坐到后座上去，周浩俊透过后视镜看张赛：“张文要想来也可以跟着来。”张赛透过车窗看见他弟子张文的眼神，招了招手，拉开车门，让张文坐上来了。

张文上车有点忐忑：“师傅，周处。”

周浩俊点了点头，笑了笑：“待会儿需要你帮个忙。”

这是张赛第一次经历，自然也是张文第一次，他求之不得，张文忙说：“那当然，您尽情吩咐。”张赛在下面踹了他一下，张文继续说，“感谢周处给我这次学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