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家人那会儿刚从法国回来后，他父亲就从别的老同学口中听说了云仲天的事，说是意外出了车祸，而他的老婆林枚在匆匆办了葬礼后，就带着女儿离开了襄城。

有人说，林枚因为在外面偷情被云仲天当场撞见，俩人争执之下推搡，这才使得云仲天被过来的车子给撞了。

这些事儿，卫祁笙也不愿在云棠面前提，心上的伤口愈合得再久，一旦提起，总归是会疼的。

“当初那些造谣的话，你真不知道是谁传的吗？”卫祁笙语气平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隐忍，生怕吓到云棠。

“我家里以前的事，我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至于我和陈宇，定是谁瞎编的。”云棠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而且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早就没人记得了，算了吧。”

“今天在学校的传闻，我也听说了，你就不怕又会重蹈覆辙吗？”卫祁笙声音冷下了几分。

云棠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无意识地搓着手。

“我们一起想办法，给你破除谣言，找出那个人。”卫祁笙轻轻拉过云棠的小手摩挲着，温和地低头看她。

云棠却是从卫祁笙的手中抽了出来，紧张地拒绝：“不要，我不要，谣言终归是谣言，时间久了，自然没人信。”

她下意识抽出的动作让卫祁笙眼神一暗，“那你是打算怎么办，置之不理？任由他们就那么在说你的事？”他说这话时，已经有些生气，气她不愿意面对，只知道逃避。

“我不知道。”云棠说着有些委屈起来，低着头，眼睛里蓄起了泪花，“哥哥，你别逼我。”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再次一个人被排挤，反正她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除了沉默就是逃避。”卫祁笙有些气极地站起身，眼里却残留着对她的心疼，下一刻，他就抬脚往公园对面的街道走去。

云棠感受不到身边人的气息，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卫祁笙居然已经离开了，她眼角酸涩，或许他也觉得自己很没有用吧。

她坐在长椅上，双脚放了上来，将整个头都埋进了膝盖里，就像是缩进了自己的保护壳一般，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与外界隔离。

没过一会儿，微微的喘气声在她身前传了过来，云棠懵懵地抬头，就看见一盒精致的草莓蛋糕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是？”

“你不是最喜欢吃草莓蛋糕了吗？”卫祁笙清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小心将盒子拆开，把小巧的上面点缀着一颗草莓的草莓蛋糕递到云棠面前，另一只手拿着叉子，看着云棠发楞的模样，笑了笑：“怎么？还想我喂你吃？”

他那么一说，云棠的脸就红了起来，忙接过叉子和蛋糕，她小声呢喃：“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卫祁笙眼里透着些微光，伸手揉了揉云棠的头，“虽然云棠同学刚才的表现很让人生气，但我也不至于就那么把你扔下了。”

云棠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内心仿佛被治愈了一般，特别满足。

“吃归吃，但是答应我，不可以逃避。”卫祁笙静静看着云棠吃完后，神情严肃，容不得云棠再说一句“不”字。

在卫祁笙的注视下，云棠低低地应了一声，可握成拳头的手出卖了她的内心。

注意到云棠细微的动作，卫祁笙声音柔了下来：“云棠，你其实心里有怀疑对象，是吗？”

“没有。”云棠否定地极快，可越是心虚，越是让卫祁笙感到怀疑。

可他不打算逼她，只是默默将蛋糕盒收拾了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后，就牵住云棠的手：“走吧，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云棠被卫祁笙牵着走出了公园，往她家里的方向走去，快到家楼下时，云棠疑惑地看向卫祁笙：“你怎么知道我家就住在这儿？”

卫祁笙停了下来，像小时候一样捏了捏她的脸蛋，“小笨蛋，要知道你家住哪儿还不简单，我去你们老师办公室翻了通讯录，上面就清清楚楚地有写着你家的地址。”

“喔。”云棠揉了揉被捏的脸，忽然想起等会儿可能会被林枚他们撞见，就推了推卫祁笙：“剩下还有几步路，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太晚了，你快回去吧。”

“好。”卫祁笙的眼里盛着满满的笑意，要是章辰看见了，定会觉得像见了鬼一样。

云棠见他答应了，正准备红着脸一溜烟儿地跑路时，又听他说：“等等，把手机给我”。

云棠乖乖地掏出手机递给卫祁笙，只见卫祁笙手指飞快地在她的手机屏幕界面上操作了一番，又在自己的手机上操作后，就将手机还给了云棠。

“我的微信和手机号，已经给你添加上去了。”

“好。”云棠的脸还是热的很，低声说了句再见后，就匆匆跑走了。

而卫祁笙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垂眸想起了自己其实是在家里黑了云棠班主任的电脑而得到她的个人信息。

＊

学校里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云棠这几天已经被同学们下意识地远离了，只有姚菁菁坚定地和她站在一起护着她。

已经是周五了，下午体育课时，跑了几圈以后，体育老师一开口让大家自由活动后，所有人都立刻离云棠远远的，保持着一定距离。

“棠棠，别理他们。”姚菁菁心疼地抱着云棠。

云棠淡淡地勾起唇角，反过来安慰姚菁菁：“菁菁，我没事，真的，你别担心。”

“哟，姚菁菁，你还敢和她在一起啊，就不怕哪天人家把你收拾了。”陈雯佳站在树荫下，讽刺地看着云棠这边。

姚菁菁一听这话，气得火冒三丈：“陈雯佳，你说什么呢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哪只眼睛看见云棠真欺负人了，道听途说，没影的事，你也敢信，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脑子。”

“菁菁。”云棠拉着姚菁菁摇了摇头，不让她为了自己过于冲动。

“姚菁菁，你说我没脑子？周婧知道吧，三中赫赫有名的大姐头，当初就是云棠打的人家，像这样的人能被一般人欺负吗？我看你啊才是个傻的。”陈雯佳也不怕挑事，气焰嚣张。

＊

离高一八班活动范围不远处的操场上，高二一班也在上体育课，刚做完仰卧起坐的章辰正起身准备活动下筋骨，就眼尖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瞳孔睁大，急忙拍了拍卫祁笙的肩膀：“老卫，你看那是谁？这不是最近这几天谣言里的主角吗？就是那个叫云棠的高一学妹。”

卫祁笙一听云棠名字，就跟着章辰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是云棠，她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似乎成了他眼中的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看什么呢？老卫，你都快看出神了。”章辰在卫祁笙眼前晃了两下手，见卫祁笙转移了视线后，又半信半疑说着：“你说，这长那么好看一小姑娘，真的和那传的一样，以前还欺负人打人？”

“这种谣言，你也敢信？”卫祁笙冷冷地出口，本就平时淡漠的人更加令人感到寒意散发。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卫祁笙的楚艺然也走了过来，浅笑着对着章辰说：“章辰，祁笙说的对，谣言这种东西哪能随便信呀，我看着那云棠也不像这种人，你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章辰举起双手投降：“喂喂喂，冤枉啊，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俩也不用一起挤兑我吧，好歹咱三可是共度革命友谊的初中同学呀。”

楚艺然捂着嘴笑：“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

“楚大美人就是善良，我看那云棠也不像那种人，小姑娘看着挺可爱的。”章辰挑眉一笑，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卫祁笙已经往云棠那边的方向走去。

＊

陈雯佳刚一挤兑完姚菁菁，云棠就站了出来，用淡然无波的眼神盯着陈雯佳：“你说我从前欺负人打人，请问你有证据吗？有什么能证明我无缘无故地故意打过人？”

云棠可以忍受别人说她的事，却受不了姚菁菁因为她的事被人那么挤兑嘲讽。

“你？你要什么证据啊，这不是都知道的事吗？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啊。”陈雯佳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退，生怕云棠真朝她动手。

云棠低低地笑了两声，故意往前走了两步，吓得陈雯佳都后退到树上了。

“你们听清楚了，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故意伤人害人的事，没有。”云棠审视了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同学，大声地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信啊？有证据吗？”陈雯佳死死地抓着背后的树干，嘴上却是硬的很。

“你说证据？我的确没有，那反过来，你们呢？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我曾经做过？”云棠镇定地回应。

姚菁菁见众人一时哑口无言，也凑上前说：“就是，空口无凭，造谣又不需要成本，这种事，你们也会信，真丢你们自己的脸。”

“可是谁都看到过，云棠打架时很厉害，连外校的男生都能干倒，周婧那样的人都怕她，谁敢信她不是啊。”有一个躲在角落里的男生出声道。

“你们？”姚菁菁正想再为云棠辩解时，就听到身后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开口说话：“我信！”

周围的同学们全都惊讶地看向站在云棠她们身后的人，那个屡次创造华中神话的学神，这样的人物居然会站出来维护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