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挫折

姗姗菩萨心肠，她爱生如子，她经常带后进生来家里免费辅导，烂头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来的最频繁的，后来就不叫自来，成了习惯。小时候来时没少遭邻居白眼：

这烂头又脏又臭，姗姗这孩子太善良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后来烂头也爱干净了，而且叔叔阿姨亲热地叫，他们也不闲话了；自从陈老先生能走出家门后，他们开始夸烂头了：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我倒觉得男大十九变，你看烂头，今年十九了吧，越长越帅；是啊，这孩子还是蛮有情的，记得姗姗老师的恩情，常来帮忙，老陈这次真是亏了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就是年纪小了些，要不当老陈的上门女婿也不错……左邻右舍开始议论烂头了。

烂头心情特好，老师的承诺让他燃起了希望，他一定要成功。陈老先生一天天好转，烂头不用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每天帮老陈打理好后就去田间走走，拔拔草，除除虫，忙的不亦乐乎。看着庄家长得喜人，他觉得成功在即，他很快就能和老师结婚。他计划着下半年扩大规模，建立一个小农场，利用大鹏技术，让大家常年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心中有了目标，生活特别充实，烂头每天哼着小曲，快乐地忙碌着。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初夏时分，连续下了几天雨，水库决堤，一场洪水冲走了所有农作物，也冲走了烂头的希望。

沉浸在快乐中的烂头，居然忽略了防洪防台，临时补救却无济于事。望着一片狼藉的十几亩地，烂头心碎一地，几天前他的世界是阳光灿烂的，现如今冰天雪地。一年的心血在一夜间付之东流，留下一堆废墟还得费劳动力，农民工的工钱还拖欠着，本想收成之后给他们发工资加奖金，现在什么都没了。烂头瘫坐在田埂上，欲哭无泪，他觉得自己再也无脸见姗姗老师了。可姗姗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看着眼前的一幕，黯然神伤。但她还是安慰道：

“没事，黑仔，这不是你的错，天灾难防，振作起来，我相信你一定会东山再起的，老师愿意等你。”烂头把头枕在姗姗肩上，七尺男儿居然哭了。

烂头也没多时间伤心，当务之急要解决工钱问题，不能失去信用。烂头鼓起勇气用公用电话拨通姐姐家的电话，当时姐姐新婚不久，身边应有些积蓄。当姐姐知道烂头一败涂地，气不打一处来，早就劝他不要种田，出来历练历练，就是不听，现在要借钱，门都没有。姐姐非但不借，还把烂头骂了一通。哥哥的做法也相似，他们都不愿把钱借给烂头打水漂，他们认定这弟弟没出息，干不成大事。爸妈更过分，不管烂头伤心难过，劈头盖脸就骂，还要他放弃这个烂摊子，把土地还给别人，出去打工，好歹也能缓缓。烂头誓死不放弃，放弃了就等于放弃了老师，这是他坚决不会同意的。

政府终于拨款救灾，烂头用补偿金解决了燃眉之急——工钱。他不想等时令种植了，他想利用大棚技术马上投入工作。所以他用钱的地方可多着，于是他去银行跑贷款，他没有财产做抵押，个人最多只能贷五万，这简直是杯水车薪，租地、买大棚，雇工人……得花多少钱啊，烂头向亲戚朋友再借借，希望度过难关。烂头那没出息的形象已经在他们心中定格了，亲戚朋友怕有借无还，纷纷推脱，并有意无意地躲着烂头，怕他上门借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的日子真是举步维艰，创业难啊，烂头总算看透了人情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