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片荒地后,周予清带着他们详细说了下情况。
“这是一座对越自卫反击战时牺牲的烈士的墓碑,他的家人坚持要将他葬在这里,说是人只有葬在故土才算安息,政府也同意了,每年清明也都会有人来看他。谁能想到这座墓旁边居然有一座古墓。”周予清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是X朝代一个大官员的墓,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文物局的那几个人和痕检下去了,我们得等一下才能去看情况。有一个未成年人死在了里面,另一个活着出来,就是报警人。”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江沅安说,“这种古墓不是一般都在地下的吗?那两个小屁孩是怎么下去的?”
“怪就怪在这里。”周予清说,“报警人显然是被吓蒙了,一个劲地说是僵尸杀了死者,问他怎么下去的他也不说,就说是僵尸杀人。”
陆宁突然接话:“报警人呢?”
周予清看见了陆宁,江沅安以前和他说过自己那失败的情史,再结合电话里的信息,想来这位就是另一个主角了。
“报警人现在在阴凉的地方歇着,我们有几个警员看住他,陆主任要去见见吗?”他指了个方向,那边坐着一个面色不佳,正瑟瑟发抖的小孩。
“暂时不用。”陆宁淡淡道。
地洞口爬出来了好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手上还拿着物证袋,其中一样赫然是沾着血的小刀。
“周队,可以叫法医下去了。”那人说,“这把应该就是凶器,文物局的人说这个墓破坏有点严重,还有文物丢失。”
“我们可以下去了吗?”周予清问他。
“要穿下防护服,口罩也带上。”那人说道,“下面空气质量不是很好。”
他们几人到一旁,换上了全套防护服,跟着几个专业人士下了墓。
墓里很黑,手电的光从四面八方找来,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地上有大片的血迹,旁边的墙上也有,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口处,脖颈上均有刀伤。
法医做完了初步尸检,确认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晚上19点至23点,死亡原因大概率是失血过多,具体的还要回局里进行进一步尸检。
地面条件不是很好,痕检提取不出什么有效的脚印,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那把带血的小刀上。
“墓中有发现尸体吗?”陆宁问文物局的负责人。
那些专业人员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有些疲累,但还是在认真工作:“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前室,主棺室的机关我们教授在想办法打开,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体。”
他们这边正说着,那边教授惋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主墓室已经被打开过了。”
几人走了过去,见老者小心翼翼地将锁取下,推开墓门。
里面摆放着棺椁,但随葬品很明显被人动过,只剩下了几件青铜器。
棺椁中是骸骨保存完好,至少那些盗墓贼没有丧心病狂到连人家的尸体都偷。
陆宁看到了地上的一样东西,眼神立即变得凌厉。
他拾起那块玉佩,小心拂去上面的灰尘,上面雕着的,赫然是一朵曼陀罗花。
“曼陀罗……”他轻声呢喃,“又出现了。”
周予清凑近了看,神色也是一变。
“怎么了?”江沅安过来,见他们望着那块玉佩,眼神凝重。
“那个走私团伙,标志是曼陀罗的那个。”他突然想起来了,“但不是说9年前已经消失了吗?”
“小安,”陆宁突然叫了一声江沅安,“他们没有消失。”
江沅安离的远了些:“我和你不熟,别这么叫我。”
陆宁将那枚玉佩放在了物证袋里,然后不紧不慢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等破了这个案子,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对你的事情半分兴趣都没有。”江沅安说,“倒是你,既然涉及到了案子,需不需要回避?”
陆宁笑了一下:“那倒不用,相反,我更应该参加进来。”
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江沅安周身的空气都凝滞了。
周予清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快就吵起来了,他急忙劝架:“先看现场。”
墓中的陪葬品基本上被盗墓贼偷走了七七八八,由于烈士墓建在旁边的原因,盗墓的行动也对其造成了损害。
周予清简单看了一遍现场,说:“我该让你们把一部的人也带来的。”
“那是在盗墓贼和那两个小孩子没关系的基础上,要分案调查,”江沅安浑身冒黑气,“要是那个小孩是盗墓贼杀的,还是我们的活。”
“损害烈士墓的人我们可以帮忙审。”陆宁接话,“有些活可以分到我们这里。”
江沅安按了按口罩的钢丝,让它更贴合自己的皮肤。
他冷淡地“哦”了一声,回到了案发现场。
周予清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陆主任,你们当年到底怎么了?江主任脾气很好的啊。”
“是我对不住他,”陆宁说,“那个时候怕连累他,现在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你当初是不是和曼陀罗惹上了关系?”周予清一针见血道。
陆宁看了看物证袋里的玉佩,说:“我母亲,叫陆知春。”
“她就是……”周予清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坚持调查曼陀罗组织,最后死无全尸的陆检察官。”陆宁的语气依旧很淡然,“她和他们斗了三年,不让查还自己偷偷查,结果还是输了。”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这个案子破了。”陆宁顺着江沅安的方向,走出了主墓室。
陆知春……
周予清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赵局曾经和他说过,有一个姓陆的检察官,在追查走私文物的案件时不幸牺牲,为了保护她的家人,甚至没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他没想到的是,陆知春居然有孩子,而且和她一样,也当了检察官。
陆宁走出去的时候,看见了正若无其事看着现场的江沅安。
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陆宁便知道,这人肯定听到了。
江沅安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信息。
曼陀罗组织,是一个大型文物走私组织,曾经在安城、平城一带横行霸道,让不少文物流落海外。
10年前,公安机关开始组织警力,决定将此组织一网打尽。但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当时曼陀罗组织只是受到了创伤,并没有彻底消失。
陆知春检察官,曾经是安城市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主任,当时给出的官方消息是她被不法分子报复,抢救无效身亡。
现在看来,只是为了保护陆宁他们。
但是……
不对,陆知春是九年前去世的,九年前他和陆宁21岁,而陆知春50岁,如果她在29岁那年生下陆宁,那根据当时的产假时间,她有半年时间不能办案子。
但根据他刚刚查到的资料显示,陆知春那一年根本没有请过一个月以上的假,每个月都在办案。
江沅安又查了好多她当年的主办案件,从理论上推断,陆知春根本没有时间生孩子。
如果系统没有出错,那就说明一点——陆宁不是陆知春的亲生孩子。
但当年陆宁的离开,离开前说的那些话,用现在的信息推断,肯定是陆知春去世后有些人缠上了他,他只能离开。
陆宁自己也暗示了,他的离开,当年分手都和曼陀罗组织脱不了关系。
但是他都能推测出来的消息,曼陀罗组织的人会推测不出来吗?既然知道了陆宁不是陆知春的亲生孩子,又为什么会缠上他。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的陆宁顺着养母的路继续查了下去,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思绪正飞翔时,陆宁走到他身边,柔声问:“现在还难受吗?”
江沅安直接问他:“你真的是陆检的儿子?”
陆宁摊了摊手:“从血缘上来说不是,但户口本上我们确实是一家人。”
“你是她收养的?”江沅安轻声问。
“准确来说,我是她捡的。”陆宁的眼睫垂下,在脸上打上了些阴影,“当时寒冬腊月的,她在会单位的路上看到了被扔掉的我。”
“那是乡下,当时监控设施也不完善,实在找不到我的亲生父母,她和她的爱人,也就是我父亲收养了我。”陆宁说,“本来他们没有想这么早领证的,但是为了我一切都提前了。”
江沅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没跟我说过这些。”
陆宁难得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当初本来是想和你说的,但后来……”
后来他们分手,江沅安直接删除拉黑一条龙,陆宁也不知所踪。
江沅安止住了话题:“当年的事情不用再说了,就让它过去吧。”
“那现在……”陆宁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现在我们就是普通同事,点头之交。”
江沅安说完后就提着手电继续观察墓中的情况,没有看见陆宁眼中的希望再次陨落。
陆知春真的算是我的意难平了,当时写这个角色的时候也感慨良多。
她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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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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