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斗有理有据怀疑,月见里无月最后说出的话是为了让自己睡不好觉。
毕竟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他最喜欢干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月见里无月在床上睡得四脚朝天,而夜斗裹着毯子思考人生了。
他短暂思考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月见里无月神奇的脑回路带沟里了。
“哎。”
夜斗叹气。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是要爬窗回去躺床上看看能不能睡着呢,还在隔这傻窝着继续当守夜人赚一波忠心呢。
这两个选项哪一个都不太值得,一个来来回回身体受累,一个原地不动心灵受损。
但不得不说,守别人床头好像在道德底线上更堕落一点。
打定注意,夜斗卷吧卷吧身上的毯子,把自己包成个蒙面怪盗,脚步轻快似跳四小天鹅,一边彭恰恰彭恰恰给自己打拍子,一边踮着脚尖弯着身子准备走到窗台好一跃而下之时——
他的脚踩上了一团层层叠叠的软绵绵被褥。
很明显是月见里无月顾涌时垂地上没收拾上去的,夜斗脚底一滑,借到力气的被角吱溜一下嗖出去老远,它突如其来的迅勇出击导致月见里无月被带着往床下滚。
但凡月见里无月往中间躺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问题是他人睡在床边不说,姿势还极为不端庄 。一条腿膝盖内翻搭在床上,另一条倚着床角自然下垂。同样,他的手也像个阴暗角落里渴望阳光的树,竭尽全力往外伸展树枝,身体重心几乎要飘出去了。
他还没把被子裹好,由于宿舍自带的被褥过长,月见里无月只是随意抖抖盖住肚子,剩下全被他压在身下。
很难想象他如何做到用这个奇怪的,半个屁股悬空的姿势睡着的,但也正是因为他罕见的睡姿,才使得如此神奇的一幕展现在你我面前。
如滑稽动画片常出现的演出般,夜斗劈叉在地面进行了一个小冲刺,而月见里无月则是给被子兜着甩出去,在低空中小幅度自转后直线下降,最终跌落在瓷砖上。
他滚到地上,四肢像风滚草找到合心意的土壤那样歪歪斜斜的展开,正好形成个路障挡住了夜斗前进的脚步。
他俩撞在一起,而始作俑者则在这叽里咕噜的身体碰撞中被卷到最上层,一下盖住两人的脸。
就和那什么,亡者脸上要遮的白布一样。
被褥之下,夜斗再度变成了猫猫眼。
你们港口黑.手党宿舍的被子要不要这么大啊——
他心中的悲愤无人知晓,月见里无月在这突如其来的横祸中泄出的心音可有人接听。
“……啊哦。”
正与他人商量事宜的伏黑甚尔停住讨价还价,比了个暂停的动作。
【呃……痛。】
【好痛,头……咕呜呜。】
月见里无月只传过来只言片语便再无声息,与之前好不容易联系到的咋咋呼呼截然不同。
怎么了?
此刻天蒙蒙亮,夜行动物们正准备打道回府,勉强维持在还算活跃的状态。
这个时间,月见里无月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清醒着,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那个运动服小子混在一起。
那小子不至于让月见里无月受伤啊。
伏黑甚尔手摁在胸脯上,看起来像在发呆,过了会神色莫名盯着坐在靠椅上的黑发异能者,吐出句不咸不淡的嘲讽。
“看来你的防护不太可靠,不然我怎么会听到小朋友的尖叫。”
“那你可错怪我了,”森鸥外轻快道,“我可是尽力给他找了个安全的好住所。”
“你要知道,他本来可不是要去那里小住,突然搞这一出我也很猝不及防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伏黑甚尔则回了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哈哈。”
你毫无防备和我什么关系。
短促笑声中满是嫌弃。
“再说了,他不正是和那个……”森鸥外停顿片刻,略掉含糊的称呼后继续开口,“在一起吗,他们什么情况我想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伏黑甚尔不是很想回答这个疑问,他和森鸥外一样选择跳过,并择了个新的话题重新抛回去。
“这不重要,反正要操心的是你……”
伏黑甚尔嘴角的疤动了动:“和你下属。”
他故意停顿,才戏虐地吐出音节:“或者说,月见里的追求者?”
“哈哈,怎么突然聊起这个了。”
说到这个森鸥外不由苦闷,感情最好算计也最难算计,虽然不管是出于私情还是出于公利,他都想推波助澜。
可月见里无月本身就是个不稳定因素,他对情爱看似珍重,但好像也不怎么珍惜。
他像个气球,若不是伏黑甚尔与他身上绑着个儿戏般的契约能稍稍扯住他灌满氢气的脚步,不然他真要无牵无挂的飞走,不知道飘去哪个角落。
爱情和力量,你会选择哪个呢?
对月见里来说,他好像只能选择力量。
面对森鸥外若有若无的试探,伏黑甚尔避而不答。
“单论体术,老实说我挺欣赏他的,但我想你应该清楚……”
伏黑甚尔抱着手臂,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嗤。
“小孩们的感情就让小孩去解决,掺和他们过家家干什么,成年人有自己的事要做。”
说到这,伏黑甚尔快步向前,单手撑着桌子让身体往前俯,如野狼发现食物般两眼放着幽光。他一字一顿,说话时能窥见森白利齿:“我把你吩咐的委托分毫不差的完成了,也让那小子将你想要的呈现给你看了,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好的答复呢?”
“别着急呀,”森鸥外从桌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沓,随意翻动片刻后道,“你总要给我们介入的时间。”
“不管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还是收买别人,用异能洗脑,都是需要进行不少准备工作的。更不要说你们的目标在咒术界。”
“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森鸥外放下手里的纸,“在月见里离开横滨的那段时间,他到底是干出了什么事才会导致他在咒术界的悬赏力度变得这么的……疯狂?总不可能真是炸了个学校吧?”
“我知道他是有些攻击的手段,但在那群咒术师看来,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辅助者罢了。
即使拿起镰刀,也总被小瞧,不过他们看低的可不止月见里一个,也不知道该说是自信还是傲慢了。
当然,答应的事情我们肯定会做到,你希望借我们的力量抵消悬赏,我也希望我们能收获不同的力量。
这是双赢,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这通阴阳怪气,显然森鸥外对咒术界还是存在些怨气。
就是不知道他此时真性情的流露是为了什么。
伏黑甚尔闭口不言。
港口黑手党首领单手撑着下巴,黯淡无光的紫红眼眸扫向靠近的男人。
他的声音越发柔滑,像一条蛇滑入丝绸般伏起阵阵波浪。
“虽然我很想满足一下这份好奇心,但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哈哈。”伏黑甚尔对他的话很不感冒,回呛道,“我还以为你们什么都清楚呢。”
森鸥外轻轻摇头:“怎么会呢,咒术界对非咒力拥有者的排斥我想你也知道,即使我们充满诚意想与他们交流,但他们也依然对异能者弃之如敝屐呢。
正统无法容忍我们的存在,我们只能和他们眼中的邪道展开合作,可惜世事无常,这份约定只能被迫中断。”
“不过好在随着时间推移,总有些咒术师渴望改变咒术界一潭死水般的现状……话说回来,你的所求真要完美达成,我或许还要拜托一下异能者新结识的合作伙伴呢。”
“说起来,你们似乎也算旧识,真的不需要我引荐一番好叙叙旧?”
“我能和那群老不死的有什么交情……”
伏黑甚尔冷笑,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臂,曾经的伤口被术式缝合治愈,但偶尔想起那次惨败还是会带来一阵幻痛。
满地的血,重伤晕厥的少女和一地碍事的尸体,如烂泥般在阴暗角落溃烂的自己同高居于苍天不曾低头的神之子,被潜伏在体内术式缝合的身体与暂时清醒对手不敢置信却死捂住的嘴,以及月见里无月断断续续传递过来的零碎话语。
【甚尔啊,我今天又写了新的情书哦,虽然我对我的文笔很自信,但是感觉好像还是不太通俗易懂,你能不能帮我修改一下?】
【之前我大多用俳句呀川柳呀之类的体裁告白,不过被吐槽太咬文嚼字不想听,真讨厌!所以这次是超级无敌大白话!】
【你的眼睛像漂亮的冰,像漂亮的湖,像漂亮的宝石,请问这漂亮的蓝眼睛里什么时候里面能倒映出漂亮的我呢?】
【甚尔?真奇怪,平常你早该烦我才对,怎么今天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说起来你今天好像一直都没说话……】
【你怎么了?喂,说点什么啊?】
我能回什么话呢……蠢孩子,难道你希望听见,我快要被你现在的爱慕对象打死了吗……
即使是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样的事啊。
回忆像电影片段在脑海闪过,他想到了什么,等再次抬头的时候,不管是眼睛还是嘴,都平成了一条直线。
声音也是,一点起伏都不曾出现。
“我拒绝。”伏黑甚尔平板无波的声线中隐约透露出嫌弃,“我与那种毛头小子存在代沟,可没什么好聊的。”
啊啊啊啊,写这种弯弯绕绕真的好累,悲泣
说一点好笑的,我还真的因为被子耷拉在地上被人脚滑踩到,然后在睡梦中直接摔下来过。
当时是我表姐小孩过周岁,我一家去她家庆祝,他们家传统周岁不是办一天就好第二天还有活动,于是我们留宿了。
主要是不想去挤客房,所以我选择去睡沙发,盖了条毯子直接睡。
大概5点还是6点多我爸醒了,由于表姐为了让我睡个好觉把客厅的窗帘全拉上了,外加房子是阴面,而且还是阴天,到处黑了吧唧的。
根据供词,我爸想出去买早餐才醒那么早,虽然房间黑漆漆的但我睡在那也不好开灯,所以摸黑前进。
因为要出门,他也没管自己其实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没穿,而且那只拖鞋对他的脚来说非常的大。
要到门口,按我表姐对客厅的布局肯定是要越过沙发的,他走过来很不凑巧踩到我垂下来的毯子,外加他脚上套的拖鞋不是很靠得住,然后就一滑——
我直接被带着扯下来,据我爸所说,我脑袋砸到地上懵懵的,然后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把毯子摸索着盖到身上又睡过去了。
后面回顾了一下整件事感觉之所以没醒主要还是要归功于表姐给客厅铺了一层泡沫地垫,毕竟小孩子总是难免磕磕碰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不过我在写那一段的时候其实满脑子都是猫和老鼠,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睡眠,谈话,回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