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讨论

得到交代,小雀迅速前往头面铺。店里顾客多,她进了门,没人顾得上招待她。等一个伙计手中事情结束,她前去告知来意。

伙计认出她,并不意外,让她跟去后院。

严老板和一个人聊着话,小雀稍作等候,待人都离去,她走向老板,尚未发问,老板先和气笑了。

“四娘子的玉簪送回了吧?”

小雀点了点头,看对方笑容更显得意,她撅了撅嘴,想起姑娘嘱咐如何问话,扯了个笑脸,道:“严老板,您簪子修得不错,我家姑娘很是高兴。”

“满意就好,我还担心达不到娘子要求呢。”

“但有一事,姑娘有点好奇。”

严老板摸着手中扳指,了然道:“请说。”

“您是个做生意的,该懂顾客为上,因何敢把簪子交到旁人手中?您与唐状元是旧识?”

“认识。”

“不担心我家姑娘知道了生气?”

“娘子竟然生气了?”

小雀没答,直直的看着严老板,眼含愠怒,但稚嫩之气尽显。

严老板浑不在意,指指椅子,请小雀坐,小雀没应,仍是站着,严老板自行坐下,翘起右腿。

微风拂来,吹得院里的树叶沙沙响。

小雀莫名脊背发冷,等待回答中,看着对面之人表现得安然自若,总觉得此行或许不能给姑娘带去什么有用信息了。

“不瞒你家姑娘,我当日临时有事,实抽不出时间等你,对伙计们也不放心。再则,你有事不能来呢?唐状元凑巧来店,特拜托他。”

话中之意明示,由他请求,且出于信任交托唐曜。

在心里默默记牢这段话,小雀说:“您可以改日再给啊,让伙计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吗?”

“娘子不是等得急?状元郎不至于抢了玉簪跑了是吧?唐郎君的人品,蓁城人人知。”严老板哈哈笑了,“簪子既已送回,私以为,娘子只管放心。”

小雀视线不变,一直紧密观察严老板,一番话听完,她惊觉自己被说服了。

真的就是巧合吧。

见女孩神情像是相信他所言,严老板心底石头放下,送走小雀,他唤来小厮,只道:“给唐郎君回个信,不出他所料,已解决。”

这下,他能结交唐察院,店有了靠山,岂不快哉!

带着一点不安返回的小雀将这一段告诉徐澜卉时,并没从自家姑娘脸上看出任何不同往常的情绪。

徐澜卉逗着百灵鸟闹闹,“辛苦你了,这事就此算了。”

小雀迷糊,“姑娘也认同是巧合吗?”

“不意外,听起来没有破绽。”

正因如此,徐澜卉确信唐曜与老板事先对过说辞,云淡风轻至此,反显可疑。结合前世一起看,更能感受其中隐意。

只不好与小雀多言。

“以后不去他家铺子了,就算是顺手,是巧合,我都觉得老板不该如此做事。”小雀嘟囔。

徐澜卉深以为然,笑着摸了摸小雀脑袋。

一连三日,二虎均没找着事做。看了看天边夕阳,他就近买一笼灌汤包,懊恼地返回住所。

老旧房屋中,两个男子相对而坐。右边人身形不瘦,亦不胖,正是二虎,在狼吞虎咽的吃食;另一人脸上刀疤印骇人,吞下喉中食物,不吃了。

看着盘中仅剩的包子,二虎咽了咽口水,觑一眼刀疤男,拿起灌汤包递过去,“为己哥,你吃。”

名唤为己的男子神情凝重,兀自思索,敷衍道:“我饱了,你想吃就吃。”

二虎“欸”了声,乐不可支。

等二虎吃完,为己开口问:“我没找到能做的活计,你呢?”

“别提了,啷了个腿儿,顾允之那家伙又盯上我。”

为己似乎预料到,之前二虎向他提过,“以前的东家不敢用我俩,银钱所剩无几,我们得尽快想法子,不然阿婆没药吃。”

听到这,二虎重重叹气,“顾允之那王八蛋将我们两次送到官府不够,还不放过!”

为己不以为意,“他也帮过我们,道不同罢了,无需口出恶言。”想到一事,他道,“你上个东家怎样?”

二虎憨笑,“话不多,银钱给得不少。”他有点得意自己寻到这样一桩差事,“就是说来巧了,啷了个腿儿,你知道我跟着的是谁吗?”

拿起桌上水壶,给碗中倒了水,为己以眼神询问二虎。

“就是相府小娘子的婢子。”

相府曾在四娘子及笄礼前派送米粮,为己排队许久才领取两斤,由此确认她的身份。以前因这娘子毁了买卖,又遇她路见不平,他对她自有印象。

“哦?确实巧了。”

“是吧!”二虎回忆一番当时场景,“我本跟踪小厮,却碰到那婢子,后来偷她东西好生折腾,不过出了气。该她受的,若非她家娘子,我们哪会被顾允之盯上!”

为己没注意他带着情绪的说辞,反而担忧另一件事,“没被认出来吧?”

“哪能呢,她又没我的眼力。”二虎自信的说,“仅几年前见过一次,我都瘦成这样了,记不住!”

“确定?我们得罪不起相府。”为己加强语气。

二虎仔细回想,道:“确定。我偷钱袋时,没让她看清样子。东西没偷走啊,仅拖她一段时间,不碍事。”

点了点头,为己觉得此桩买卖甚为划算,眼中精光闪过,“二虎,你可能再找到这位东家?”

……

没多几日,芳兰馆外的护卫一律撤去,徐澜卉能够自由出入院内外,只是不能出府。

徐澜卉仍为此转变欣喜,宅够了,她自然想多逛逛。相府占地广,足够她消遣时间。

闲逛之前,徐澜卉与谢逾一起面见了谢清夫妇。

看到兄妹俩一道问安,谢清脸带一丝笑,让两人坐下。只身旁的冯氏面色平淡,不辨喜怒。

谢清道:“兰儿最近好吗?”

“好啊。”徐澜卉淡笑,娉娉婷婷。

谢清捋胡须,点着头,对徐澜卉说:“逾儿已将你的想法告诉我们,既知道错了,你应知晓何话不该一个闺阁之女讲。”

他的口吻松弛有度,听在徐澜卉耳里,可以猜到这事算是过去。徐澜卉点头,表示知道。

“为父与李国公且聊了,他说李喆忽言无意成亲,这事即罢,我们相府何须巴着他们不放。”谢清重重一哼,想是对李家反悔一事有点不满。

徐澜卉接话,“父亲所言甚是。”

谢清合意而笑,又说:“亲事暂且搁置,不过兰儿,你需有个准备,莫要任性。”

何谓任性?

到了那天,或许仍得争论一番,但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徐澜卉道:“女儿懂得。”

谢清听了,视线投向冯氏,显出几分“我女儿再怎么样都是乖巧懂事”的意味。

冯氏唇角弯了弯,“兰儿,女红学得如何了?”

“日益精进。”

瞧她毫不谦虚,坐她对面的谢逾不免莞尔,“哪天,我让你二嫂与你切磋一二?”

“行啊!”说到这里,徐澜卉想起谢逾夫妇有个小女儿,遂道,“我给侄女缝顶小帽子吧?”

谢逾淡笑颔首。

“如此倒好,下月是你祖母寿辰,你也给她老人家缝制一点东西,且用心点,讲究个心意。”冯氏说。

“没问题。”徐澜卉俏声应下。

看她活泼泼的模样,冯氏感慨,与谢清目光对上,却是不谋而合想到一处:女儿确然变了性子。

回去路上,徐澜卉与谢逾闲聊,聊到李喆,得知李喆跟随其父李国公日常在军营,很少回蓁城,心内对他的怀疑不免淡了。

难怪。

万来财向她汇报唐曜出行情况,除了上朝则是与友人聚会。问及友人是谁,徐澜卉没听到“李喆”名字。

故徐澜卉让他继续盯着唐曜,小万是个机灵的,自知不该问的不问,徐澜卉省了麻烦,也不需编撰理由。

在府中多处随意逛过,徐澜卉便开始了她的手工设计,打算另给谢老夫人缝制一个寿桃抱枕。

徐澜卉悠哉游哉缝着小帽子,一点光亮绕着她拿着针线的手指一转。

“徐女士,你可有下一步计划?若一直待在相府,很被动。”

“这叫,敌不动我不动。”

“不如结束一了百了。”

“滚啊~”

像与普通友人聊天一般,徐澜卉与系统调侃着,虽不知他到底有何作用,但偶尔当作陪伴,并无不可。

“唐曜与谢蕙兰相敬如宾两年之久,若是演的,后来为何不演,徐女士可曾想过缘由?依我看,他很可能得到了想要之物,无需维持原样,自对谢蕙兰变得冷淡。”

“嗯,我是觉得他利用了谢蕙兰,给他带来升官的便利。”徐澜卉右手一顿,忆起前事。

谢蕙兰是个传统的姑娘,以为爱情便是相敬如宾。即便与唐曜平日不算恩爱,都没觉出不妥。倘使没有其他女子出现,这般相处不是不可,然而她亲眼目睹唐曜对外室呵护备至,连上阶墀都抱于怀中。

爱,不会止于尊重。

这个善良的傻姑娘太懂为人考虑,而忽略自己。她还觉得母亲冯氏能忍受父亲纳妾,她也应不计较唐曜昔日承诺,接受外室存在。

于是,一个人独守空房,暗自伤心。

作为旁观者,徐澜卉可以理解故事里的人物逻辑,但依旧不甘心谢蕙兰落得那般下场,更想查清原因。

“徐女士,没想过直接解决唐曜?”

简单干脆,但无计可施。徐澜卉坦然道:“我要是一国之君或什么大将军,就这般做了,可我只是一弱女子。”

“弱女子?徐女士自我认知不够清晰。”

“谢谢你认同我强悍,可我知道量力而行。”徐澜卉说完,低头专注手中之事。

系统搭腔,“若需要,徐女士可问询我的意见。”

徐澜卉像没听见,快速入针抽针,极为熟练地缝合可爱帽檐。她未置可否,系统亦没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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