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耳垂男人走后,叶澜也没停留,带着乐乐跟着脚印走。
说来也巧,脚印的方向和黑耳垂男人逃来的是一个方向。正好一举两得,搞明白脚印的前因后果,也就知道了黑耳垂在害怕什么,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叶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脚印明显的多且密起来,但周围的气氛却很奇怪。
一路走来,脚印由稀少道稠密,由笔直的一条到杂乱无章;森林中一直无法消散的雾也愈加厚重;动物也是由多及少,甚至有跟过来的动物走到这都火速撤离;声音也是由聒噪的热闹变得安静直到现在的死寂……
直到现在,一道黑影闪过,脚印消失了。和原来的血迹一样,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就在叶澜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产生幻觉时,乐乐疑惑的童音传入了他的耳朵:“哥哥,前面那些黑黑的是什么?”
叶澜看行乐乐所指的方向,他什么也没看到,只有被浓雾覆盖的大地。
因为身高和浓雾的原因,他看不到乐乐低视线下所看到的东西。叶澜尝试蹲下去看,果真看到了一摊又大又黑的东西。
叶澜牵着乐乐往前走了几步,微风吹过,一股铁锈般的腥臭味灌入鼻中。
叶澜低头一看,一大片发黑结块的血迹映入眼帘,上面还有蚊子与苍蝇践踏过的痕迹。
这次的血迹和之前斑斑点点的不同,这次是条状的。像是有人拖着浑身是血的东西在走,是晕血患者的重灾区。
让人无法直视的是,在拖拉的过程中,有些碎肉的掉落。有些碎肉还被路过的鸟类啄食过。
走到尽头,血腥味更加的浓烈。到处都是喷射的血迹,树干、树叶、草、地上,全都是是血。
叶澜看了想吐,才知道前面只是开胃菜,这才是重头戏。
活像个杀人碎尸的现场,生动的诠释了粉身碎骨。
“哥哥,我可以睁开眼睛了那?”感觉到叶澜停下的乐乐开口问。
在发现大片血迹的地方,叶澜就已经让乐乐闭上了眼睛。
“不可以。你先站在这别动,我去看了东西。”叶澜又提醒她道:“把鼻子也捂上。”
乐乐非常快速的鼻子捂上,她应该早就受不了这个味道了。
虽说,乐乐的一些感觉已经转移到叶澜身上,但她是能看到的。这场面别说是孩子了,就算是变态杀人魔来了都要留下心里阴影。
叶澜在附近找了不带血的叶子和树枝,用衣领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漂亮而明亮的眼睛。
叶澜做好心理建设,来到这一大坨血肉前面。他发现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现实永远比想象残酷也更残忍。
一直没说话的天玄突然出声:“好残忍啊!”
叶澜被它吓了一跳:“别说话!”
安静了片刻的天玄,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身为人工智能的好奇心:“这一路,还有现在是怎么回事?”
叶澜此时的手很痒,想揍人。“我还没问你呢。”
自知理亏的天玄,非常识相的闭上了嘴。
这堆血肉有一男一女两人,还有一条已经分不清公母的狗和一条已经死透了的蛇。
按照血肉被鸟或其他动物叨啄的程度,这条死咬着男人左腿的狗应该是被拖过来的,因为这条狗身上已经没什么肉了,只剩一颗头颅。
女人应该是被男人活活打死的,因为他身上也有叨啄的痕迹,后背的骨头也已经全碎了。耳垂很干净,没有一点别的颜色。
至于男人嘛,不是因狗咬的失血过多而亡,就是被他右腿边残死的毒蛇的毒导致的毒发身亡。耳垂吗?黑红的刺眼。
退出来的时候,叶澜看到男人手上的木棍,已经被鲜血浸透为血红色了,现在已经发黑,放在一起。活像是人的骨头。
把叶子和树枝一扔,叶澜就抱着乐乐快速跑了一段路。因为现在他没吃什么东西的胃,在翻山倒海。
重新回归地面的乐乐抑制不住儿童的好奇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叶澜:“哥哥。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能知道吗?”
因为乐乐知道“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她明白这件事她应该不能知道,但她真的很好奇。之前自己走的好慢漂亮哥哥都不会抱她,这次漂亮哥哥竟然抱着她走了好远的路,还很快,像跑一样。
前面的画面在叶澜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叶澜强忍着不让酸水从自己嘴巴里喷出。
见叶澜一直不说话,乐乐就自己猜:“是不是有人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叶澜问她。
乐乐擦擦自己的眼泪:“因为爸爸在去很远的地方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这种味道。”
乐乐看不懂叶澜一脸复杂的感情,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给叶澜解释道:“我还知道去很远的地方就是永远睡着了,不能和我说话也不能陪我玩游戏了。”
乐乐自己说着说着就刷刷掉眼泪:“可是我想让爸爸陪我说话陪我做游戏,我不想让他去很远的地方。”
叶澜没带过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哄孩子,只好总自己还算干净的睡衣袖子给她擦眼泪。
而此时叶澜的脑中正在进行头脑风暴,拿天玄试问:“她该不会就是事件的主人公吧?”
“不是。”天玄火速的否决了他,并强调:“事件主人公是个中年女人。”
叶澜想到了血泊中的女人也才不多五十多岁:“那个,去世的哪位呢?”
“她不是。”天玄又给他科普:“如果主人公死了,你会直接回去的。”
“如果在这里死去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会怎样?”
天玄自然而然的回答:“也会死。”
“你不是说我的权限不够,你也不知道吗?”叶澜笑眯眯的问它:“这次问那么多,怎么不权限不够?”
被拆穿的天玄:“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叶澜依旧面带笑容的问他。
明明很好看的一张脸,带上笑容更好看了,可天玄不知怎么就是害怕,头皮发麻,后背出汗。
“因为……因为那么长时间,有了进度,我们俩的羁绊值就高了,权限自然也就高了。”
说完就不出声了,无论叶澜怎么叫都不行。
天玄:傻子才出来,上赶着被拷问吗!我又不傻。
在这里死去的人,在现实中也会死去,来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思呢!给本就幸福快乐的现实世界的人徒增伤心吗?
还有,这个事件的关键人有和当事人年龄差不多大的中年女人,有作恶多端的法外狂徒,还有刚失去父亲的孩子。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能告诉我是怎么去的吗?”叶澜尝试用他最温柔的声音问乐乐。
因为叶澜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像泉水一般的悦耳,又因为经常与书打交道,会给人一种听古琴的感觉,加上性格使然的清冷感。让人很容易喜欢上他的声音,在他的声音下沦陷。
乐乐很显然也是觉得他的声音好听,非常没有防备心的就告诉了叶澜:“警察叔叔告诉我是车祸,他们还问我话了。”
“你说什么了?”叶澜知道,对于孩子来说问这些事有些残忍。但他没那么多道德感和负罪感。
“我说,爸爸抱着我,原本周围没有人,我们忽然就看到了一个好亮让眼睛好疼的灯像飞机一样过来。然后爸爸就捂住我的眼睛,在跑,后来爸爸就跌倒了,我就闻到了哪个味道。后来爸爸就不说话了,我叫他他不理我,他的手还在捂着我的眼睛。然后我就哭的好大声,然后警察叔叔和妈妈就告诉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孩子的声音很稚嫩,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和父亲正在经历什么。
叶澜摸了摸他的头,安慰她:“现在不疼了。”
乐乐摇摇头:“我一点都不疼,我一直在爸爸怀里。”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落在了叶澜的心上。
感天动地的父爱母爱,他听了很多,也看过很多描述它们的文章。可那些华丽的词藻,感人的语句,动人的眼泪,好像都不会像这句话一样扎的人心疼。
叶澜笑着对乐乐说:“你爸爸是个英雄。”
“为什么?”
“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走了这么久,乐乐也饿了,叶澜就带着她去找吃的。
应该是天玄谎言被拆穿,有些心虚,帮忙辨认果子食物时格外的勤快。
吃饱喝足,准备上路时。叶澜感到格外的放松,这种松弛感是她遇到乐乐后就没有的。
正要问天玄怎么回事的时候,叶澜看到从林子中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想,不用问了,他知道为什么了——主人公来了。
女的神情有些恍惚,脸上的恐惧之情还没有消退。
男人比女人好很多,至少表面上没有害怕,还一直掺着女人走路。
看他俩这样子,应该是夫妻。
“现实生活中相互认识的人,来这里是不是也相互认识?”叶子毫无征兆的问天玄。
天玄没有任何防备:“当然认识。”
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说错话的天玄自闭了。
得到答案的叶澜:人工智能系统怎么能跟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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