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彩衣戏娱

回门这种大事自是万不敢耽误的,但想起这两天来的起身时辰,谢琅華发愁晚间该如何拒绝男人胡来要求,不曾想对方却先安抚了。

陈清臣揽过谢琅華抱在怀里,一只胳膊让他枕着,一手虚虚环抱,又抬手帮他理了理头发安抚似的拍哄道:“睡吧,明儿要早起身。”

男人胸膛宽敝厚实,虚虚环绕的手臂紧实有力,勾住脚踝的小腿修长结实,鼻间满是男人清冷暖香。。。。。。这下换谢琅華睡不着了。

陈清臣拍哄了半天,紧贴的身体感触怀中人体温升高,呼吸一顿,随即无奈喟叹声:“。。。命都给你。”手臂一捞,狠狠伏身上去。

翌日特地早起送俩人的陈夫人瞧了谢琅華眉间倦意,背地里踹了陈清臣一脚,瞪他不知节制连这点体贴都没有。对此陈清臣,我无辜,我不说。

回门礼足装了四辆马车,再有他们坐的那辆,足五辆马车浩浩荡荡驶向谢府。困顿不已的谢琅華在马车上被男人揽着眯了一觉,好悬快到时被哄醒拿帕子擦了脸,否则那迷迷瞪瞪样子被谢母瞧见怕是要骂的。

谢府门庭下谢母拉长脖子望穿秋水,只远远望见街头出现的陈府马车,猛得一亮拽下旁边谢父:“来了!来了,看见马车了!”

谢父无奈,又笑扶她下道:“别激动别激动,也才两天多一点,至于这般焦急么?”

“你懂什么?”谢母眼眶一红,瞪他眼续道:“自己千娇百宠的哥儿不过两天就变成别人家的了,哪个当娘的心里能舒坦?”

女人心绪总归是纤细的,谢父也不于她争,拍拍她道:“都住在上京,不过几条街的事,日后你要是想他了,尽管上帖子去看。”

谢母破啼为笑:“哪有你说的那般轻易?传出去还道琅華在陈府过得不好,当娘的才日日上门去撑腰呢。行了,这些弯弯绕绕的事,跟你说了也白说。”

“诶什么叫跟我说了也白说?”这话听的谢父就想论道论道了,他是这样不通人情事故的人么?可惜谢母已经不想理他了,打前马车已经驶到门前,谢琅華隔着车窗招手。

“娘!”

“诶~!”谢母拎着裙?喜笑颜开迎了上去,看得谢父又是瞪眼,哪有当娘的去迎自家哥儿的,却不道谢母可不管这些,老远就伸长手又是喊道:“慢点你慢点,不着急。”

母子俩手拉手就黏一起了,眼神那叫一个热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俩人怕不是一年两年没见呢。陈清臣心里晒笑,揖手见礼:“小婿见过岳母。”又冲后一步的谢父揖礼道:“见过岳父。”

谢琅華欠身:“爹。”

谢父欣慰应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谢云歌趁机欠身:“三哥。三哥夫。”

陈清臣颔首应了声,谢琅華笑着拽了谢云歌过去,娘仨手拉手进了府。进府一落座,谢母拉着谢琅華冲陈清臣笑道:“哪天有时间我真得好好拜访一下亲家母,问她声到底是怎么教的,这才两天,啧,真真把我家琅華十几年性子给改了。”

所有人不明就理,谢母指着谢琅華那一身装扮就笑:“瞧瞧这一身珠围翠绕的,打以前让他戴些珠翠配饰跟要他命似的,他外祖那边每年给他打一箱子金玉配饰,他大哥二哥每年生辰也给他凑一匣子珠玉,结果愣是全部压了箱底,给我气得哦~”

谢母捂着胸口一幅想起就气模样把一众逗乐的不行,谢父忍俊笑出声:“是有这么回事,母子俩还为这事致过气。”

谢云歌忍俊看眼谢琅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珠宝金翠到了他这跟不要钱似的。。。不过,自家三哥长成这般模样就有不要珠玉点缀的底气,戴在身上叮叮咚咚平白累人!

陈清臣含笑看眼自已矜贵的小君夫人。一头又浓又密的乌黑墨发上戴着奢侈精美的金玉华胜,雪白颈脖上环绕同样花纹的金玉璎珞,皓白手腕套着一对金玉手镯,搭配身上色调秀美的刺绣束腰锦服,衬托的那张本就瑰丽的五官越发的让人惊艳。

不戴珠翠的他,像月下幽潭边一株雪白山茶,清丽可人,秀色可餐;戴上珠翠的他,像人间那抹最绚烂的色彩,浓郁重彩,耀目惊心。

前者艳而不俗,后者美而不媚,怎样都喜欢。陈清臣放下茶盏失笑:“我娘昨天还说有时间一定要来谢府拜访问一问您是怎么养的,怎就养出了琅華这般好看的人,偏生又便宜了她,想想都对您不住。”

“。。。。。。”谢琅華顿时耳根就红了,拿眼恼他眼心道哪有这样说话的。

谢母笑的花枝乱颤迭声道:“好好,哪天有时间一定约着跟亲家母好好聊聊。”谢云歌也忍不住‘卟’一声笑出声来,只谢父摇头失笑,想的却是日后这亲家俩怕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了。

不多时,他们岳婿俩自去书房叙话,谢云歌笑着寻了去厨房问问菜品由头掩了门去,也是有意留他们母子俩说些悄悄话。没了旁人在,谢母难掩欣慰道:“看你气色红润,怕是不差的,我也就放心了。”

谢琅華倚了过去满眼依恋,谢母摸了摸他又自笑道:“以前总想着要个女儿好陪着我说说体已话,现在想想,到了送她出嫁那天怕不是要了我的命了。还是这样好,就你一个,就哭这一回,好悬留半条命在。”

谢母当初想要女儿的心思可是满府皆知,搞得谢父都拿她没辙,大哥还拿这事打趣过二哥,说他怎么就不争点气托个女儿身出来,把二哥气的抄起扫把追了他两条街。想起当年趣事,谢琅華就笑:“这些话合该让大哥二哥一起听听才好,好坏好赖都是娘一张嘴,他们当年那惊天动地的一架,算是白打了。”

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哪有翻出来又说架白打的道理?听的谢母锤他:“你就挑拨吧,哪天把我惹急了,我就把你小时候让你哥哥们背的锅都抖出来。看谁苦恼过谁。”

说完,自己到先笑的不行,母子俩好生笑了场,谢母收笑说道:“你大哥二哥让我代他们说一声,任上事务繁杂就不等你回门相聚了,你俩位嫂嫂给你准备了些许回门礼,回去时让管家给你放马车上,还有你几位叔叔婶婶们,原本是想来的,被我给婉拒了,回头你得空了需得登门去问声好。”

谢家虽是上京有数的世家之一,但家风家训取儒家‘中庸之道’,拨尖时知激流勇退,落末时也懂稳扎稳打,不能说佛系,只能说特别懂得进退在度。大方向在这,是以谢氏族人耳濡目染之下,脾性多为温和,当然,这只是对内。对外,该强硬时,还是会强硬的。

毕竟是生存百年的世家,真当它软柿子就大错特错了。

谢家上京的支系旁枝复杂隆大,不过跟谢母走得近的也就没出五服的那几支,谢琅華印象还不错,是以点头应了声是。谢母叮嘱他:“成了亲就是大人了,日后少不得与亲戚朋友们往来,但你身份不在是‘谢家琅華’,而是‘阁老的君夫人’,位尊三品诰命,该端的架子,该有的排场,必须得用起来。”

“这不是张扬。你要记着,在外行走你不仅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清臣,他是朝中唯三的阁老之一,手握权柄,一言一行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是万不能行将踏错的。”

谢母的这番话是告诫也是警醒,‘谢家琅華’可以善良软弱,但陈阁老的君夫人却不行。因为他软弱了别人会认为陈清臣也软弱,陈家如今的荣光皆因陛下看重,一个外人眼中软弱可欺的阁老绝不是陛下要的阁老,那样才真真是灭顶之灾。

自已教养出来的哥儿谢母心里有数,深知谢琅華是明白这一道理的,出言提醒,不过是当娘的那点不放心罢了。

见他点头表示知道,谢母顾做轻松道:“好赖陛下乃少有的明君,对清臣也是信任有加,但凡心里有点成数的也不敢作到你面前来,非要说如何,也就那些仗着年纪大端长者架子的了。有这样给你难堪的,你又不好当场发作,便来信点个名,回头娘打上门去给你出气!”

这就有点匪里匪气了。

谢琅華‘卟哧’声笑了出来,谢母气得又锤他:“给你出气还笑我是吧?真真白疼你了!”后者忍俊憋笑,谢母笑指他:“你就投了个好胎。”

“卟~娘说的是。”

母子俩嬉笑打骂场,尔后谢母问起陈夫人身体究竟如何,谢琅華趁机跟她要了一个人。虞婆婆,也是上辈子给他调养身体的人,那是外祖家调教好专送到谢母身边的,专精香药、药膳、推拿等等,不说坐堂问诊,但在调养身体这方面堪称能手。

“啧,”谢母闻声冷笑,帕子摁了摁嘴角,拿眼斜睨他:“我道今儿个说话怎么这般顺从呢,原是等在这呢!这才嫁过去两天就巴巴的找我讨人是吧?怪不到世人说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真真胳膊肘外拐的!”

知道谢母是开玩笑但谢琅華还是热了耳根,呐呐道:“知道娘舍不得虞婆婆,只是借助几个月,一但婆母身体好了立马便让她回来。”

虞婆婆跟了谢母几十年,说句左膀右臂也不为过,又是外祖家带过来的人,总归感情是不一般的。也就谢琅華能开这口,自已亲哥儿没法子,换做旁人谢母怕不是唾那人一脸!谢母叹气:“怕不是前世欠你的。问过清臣意见没有?”

谢琅華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还没说就先要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

谢母:“。。。。。。”这是亲生的哥儿,不生气不生气,才怪!

不说谢母气到锤他两把,回程马车内谢琅華便与陈清臣说了让虞婆婆帮陈夫人调养身体一事。南方香药疗法源远流长,只是懂这些的人凤毛鳞爪罢了,陈家底蕴终归不比谢家,仅管陈清臣如今位高权重。

陈清臣喟叹声揽了他,神态感念:“让琅華费心了。”

谢琅華摇首:“六爷不嫌我擅自做主就好。”说着歪头倚了上去,续道:“娘已经答应我了,明天就让虞婆婆去到府上,到时候还要六爷劝娘配合。香药疗法虽然养身但也挺折腾人的,还有药膳,吃久了也会觉着苦,推拿的话头几次是很疼很疼的,不过只要经过头几次,后面就会很舒服。”

“娘的病因是郁结难消,香药能袪湿助眠,推拿能活筋活血,还能提神养气,正好对症。只要能提起精气神,娘的胃口也会有所改善,到时候我调个她喜欢的香,心情一舒畅了,郁症自然也就消了。”

陈夫人平时看着极好,但瞧久了便会发现她精气神崩的极快,又食欲难开,屋子里长年薰着安神香,可眼底青痕肉眼可见。陈清臣前几年就请太医来看过,与府医的诊治结果一样,都说是郁结难消,也就是俗称的心病。

在定亲之初陈清臣就没瞒他,心病还需心药医,但陈夫人的心病任谁都有束手无策之感。少年心智成熟时丧母,青年觅得佳婿后丧父,儿子成才后丧夫,每每都是在她最最开心时当头一棒,没疯,是她心性智全,又有家人悉心陪伴的结果。

所以堂堂阁老才会在陈夫人面前如同叛逆孩童一般,不过彩衣戏娱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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