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库柏勒人来说，弱小是无法被原谅的罪。”

伊邪那美第一次开始理解这句话。

*

像大多数生在和平年代的孩子们一样，战斗对他来说像作业一样，因为家族要求加上自己有天赋所以做得很好，但平时还是能逃则逃，丰富多彩的八卦和化妆打扮才更吸引他这个新生代库柏勒。

直到战争爆发、降临在自己身上，他开始后悔。

平时的偷奸耍滑、沉迷玩乐，现在全部变成了报应。他是在同龄人中很强，但还根本不够资格和一线战力们比，相比之下更擅长隐秘行动的他，最后跟在身为家族长辈的情报组组长身边。

情报组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嘛，而且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更好啊。

伊邪那美觉得问题不大。

可是那一天，他亲眼目睹了那场颠覆战局的叛变，后来又跟着长辈参与前线会议，见证“魔女”的诞生与判决。

他经历了一切，却什么都说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许哭！”

情报组组长斥责他，“你是库柏勒忍者太军团的第一接班人，这么软弱像什么样子！”

杜杜也变了，他开始穿更加轻便的男装，整天不是训练就是战斗，连笑容都少了。

伊邪那美很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熟悉的一切在战争中都远去了。他的八卦报刊转成了战时新闻，归进情报组，也再也没有空闲琢磨化妆打扮、八卦奇闻，曾经唯一愿意包庇他偷懒放松的紫色身影也……

……

他还是没舍得丢掉原来的装扮，只是不敢再哭了。

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吧。

——伊邪那美有时会在日复一日又漫无尽头的任务中这样想。

只有听从安排与指令，就像历届忍者太军团的人那样，做一个最好用的杀人机器。

*

那一天，杜杜突然找上了他。

“小伊。”

这个一直的玩伴与倾慕对象用一种复杂又坚定的眼神望着他，“我们去找小爱吧。”

“怎、怎么去呢？我们的等级是不能随便出入学院的啊。”

“就说我们是去刺杀。”

他看见那双金色眼眸里透出决绝，“这一次彻底了断！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是有隐情的，我们就想办法把小爱带回来！”

伊邪那美忍不住问：“那，如果是真的呢？”

对不起……他也很想坚定的……

可那些信息，都是他一点一点亲手调查出来的啊……

杜杜短暂地愣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

他看见杜杜身侧的双手攥紧，用力到发抖，“……那这就是一次刺杀。”

“过去和现在只有一个是真的。”

“那种过去如果是假的、如果都是骗局……那我宁可不要！”

他看见杜尔迦的眼里闪着莫名的水光。

……杜杜和他是不一样的，杜杜总是更强大、更温柔、更坚定。

伊邪那美忍不住揉眼睛，点了头。

*

学院当然没有同意刺杀的申请——这有很大的风险，现在的学院冒不起这个险。

后来阿努比斯那条臭狗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联合再次提交了申请。

学院再三考虑后批准了。

——看啊，没有实力，他连走出学院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虎头护额，伊邪那美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它的力量，但他还是带上了。

“带上它。”

情报组组长——他的长辈对他说，“这样即使回不来，也要带给敌人最大的创伤、战死在沙场。这是一个库柏勒的荣耀。”

于是他去了。

于是他第一次在情报里的图片之外，直面了……魔女。

直到最后一刻他都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这种水平就想杀我吗？”

但那个曾经他怎么撒娇耍赖闯祸也会给予无限宽容的人，一边挡住他们的利刃一边这么说。

好冷漠的眼神。

明明没有忘记，明明没有调包……怎么能用同样的眼睛，露出这么冷漠的眼神呢？

伊邪那美忽然又想酸眼眶。

“小爱……”

旁边一个似乎是助理的妖想要攻上来，女孩儿伸手制止了他：“让他们说，我倒要听听一群傻帽能说出什么话来。”

既然已经暴露……倒不如说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这个。阿努比斯收起利爪，杜尔迦放下拿着匕首的手，他也收回了苦无。

“小爱……”

现在回想有点丢人，但在小爱面前又似乎非常理所当然。

他哽咽着：“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一定有隐情的对不对……小爱才不会对我们下手呢……”

“这么说你们还是不相信咯？”

不耐烦、厌恶、鄙夷……在此之前，伊邪那美从未想过会在这张脸上看见这些。

“本来还以为你们能说点什么有意思的，结果就还是这些废话，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去死吧。”

利刃与攻击擦着喉咙溅出血滴时，伊邪那美终于落下最后一滴眼泪。

真实的……是真的……那双眼看向他们的眼神明明白白没有忘记的迹象，但是浸透冷漠与杀意。

小爱……真的要杀了他们。

险险躲开一击后，他下意识偏头去看。

阿努比斯血红着眼，爪牙毕露，明显是极度愤怒的状态。杜杜布满战纹的双臂被迫做出格挡的姿势，然后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两双绝望死寂的眼。

——还要带她回去吗？

——还能回得去吗？

那一天刺杀失败的他们拼死逃杀，带着浑身伤痕回到道道尔学院。

那一天伊邪那美终于开始悔悟。

——如果从一开始就足够强大，他就不会什么都挽救不了，不会连审判、甚至固执的包庇都没有资格。

——弱小，对于他、对于他们，是不可饶恕的罪。

*

「他们真的来杀你了啊。」

［嗯……］

「？你没哭？」

［哼，上次都说了不会哭了，我说话算话的！］

［……其实他们来杀我我还挺高兴的，我还怕他们永远下不了手呢！］

「……」

［真、真的！］

唉。

我现在倒是宁愿你哭了，小丫头。

「先骗一骗饕餮派过来的那个心腹，等他们跑远了我再暗中帮他们回去。」

「伤什么的肯定会有，不过放心，进了学院都是活蹦乱跳的。可以吧？」

［哦、哦。好……］

［啊对了，不可以有老鼠哦，小伊讨厌那个……］

「……行，知道了。」

嗯……有点水（）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拖沓，下章打算推两个剧情点（flag）

人太多了基本不可能一个一个写，大概是捆绑式，由一个人的状态和改变反应几个人的。

坚持到这里的小天使们！爱你！(?˙?˙?)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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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五、曾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