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帆愣在原地,手还停在门把上,澄澈的双眼轻轻一瞥,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带出几分冷意。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是疑惑,又夹杂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排斥。
我瞬间挺直了背,双腿规矩的合拢,一边慌乱地扶了扶滑到鼻翼上的眼镜,一边在心里崩溃呐喊:我的天啊,这也太尴尬了吧??现在要是能一掌劈晕我就好了。
「妳是??舞会的那位?」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语气平淡地问,「难道妳就是杭杭的保母?」
尽管他语调平静,我却能从他那一丝不苟的表情中,读出几分嫌弃。
我的脸瞬间更烫了,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完蛋了。
没人会希望请来的保母,是一个会在舞会上喝茫,还吐陌生人一身的脱线女,甚至在自己家躺得如此肆无忌惮,我应该很令他不齿,估计他只要说一声,就能轻易让我变回无业游民。
「对??」我垂下眼,声音像被掐住一般低沉无力,手指局促地搅在一起,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这么倒楣,他竟然是杭杭爸的弟弟?这下糗大了??
「叔叔!」杭杭奶声奶气的叫喊声解救了我。
他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顾佑帆的腿,眼里满是兴奋。
顾佑帆的不悦瞬间消失。
他弯下腰,熟练地将杭杭抱起,眼神里溢满柔和,语调也变得轻快,「杭杭今天有没有乖?」
「没!」杭杭随便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和自豪。
我听了,心里像被扎了一针,虽然小孩多半是胡乱回答的,但在这个情形下,这话说得,还真是直接到让我无地自容。
「你这么棒,怎么会不乖呢?」顾佑帆轻声哄着,嘴角微微上扬,宠溺的目光让人心头一暖,这温馨的画面令我不自觉看呆了眼。
他抱着杭杭走近,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低头柔声说,「杭杭,跟阿姨说谢谢,今天阿姨陪了你一整个下午。」
杭杭贴在他的肩膀上,绽开无邪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谢谢??谢谢颖颖阿姨!」
这句话直戳心窝,我被他纯真的模样融化了,连刚刚的窘迫都稍稍淡去。
这天晚上,杭杭爸妈热情地招待我留下来吃晚餐,说是感谢我这阵子对杭杭的照顾,还要借此机会介绍杭杭的叔叔。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忍不住吐槽:不用介绍了,早就认识了,还是非常不堪入目的那种??
饭桌上,我努力与杭杭爸妈热络地交谈,却刻意忽视顾佑帆的存在。
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应声,气场沉稳自然。
可越是这样,我心里的疙瘩就越深,毕竟,丢脸的人是我啊!
晚餐结束后,我起身道别,「谢谢你们的招待,今天的料理真的很丰盛呢,我吃得特别开心。」
「喜欢就好!妳这么可爱,难怪杭杭这么喜欢妳。」杭杭妈亲切地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暖。
「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吗?」杭杭爸皱着眉,关切地问。
「没问题的,我家就在附近,骑车很快就到了,谢谢您的关心。」我微笑着回应,一边蹲下穿鞋,准备离开。
杭杭爸沉思了片刻,冷不防冒出一句,「我不太放心,佑帆,你送凡颖下楼。」
「不、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自己就可以了!」笑容僵在脸上,我连忙摇头拒绝。
倘若让顾佑帆送我,真的会尴尬到无地自容的??
「这怎么行?女孩子一个人多不安全。」杭杭妈态度坚决,紧抓住我的手,深怕我会立刻逃跑似的。
我正要再三推辞,耳边却响起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声音,「我送妳吧。」
回头一看,顾佑帆已经站在门边,鞋也穿好了,表情看不出情绪,却透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夜色下的社区宁静而美好,无疑是住户理想的氛围,但此刻,这份静谧对我们两人来说,却显得压抑而尴尬。
我低头看着地面,脑中飞速转着话题,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开口。
终于,在快到目的地时,我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说,「送到这就可以了,我的车就在旁边,谢谢你。」
他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却带着暖意,「今天辛苦了,回家小心。」
这瞬间,我忽然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声音好听的男生,甚至对配音员的感到迷恋,确实是会让人心头一软,不自觉沉沦下去??
话音刚落,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叫住他,「那个,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他回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神情带着些许疑惑。
「我想请你保密,不要把我在这里上班的事说出去。」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不只是因为害怕造成话题。
半年前,有一次没留心,被学校不认识的男生跟踪过,从那次之后,我便会特别保护住家跟工作地点的**。
他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我不会说的,妳可以安心。」
「谢谢你。」我松了口气,但想到今天的窘态,又忍不住补充道,「还有??今天的事情,也拜托你保密,好吗?」
说着说着气势越发弱了下来,眼神不自在地游移,今天估计把一整年的脸都丢光了。
闻言,他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容柔和得像一抹春风。
他稍稍挑起眉,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就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
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更好看了。
「拜托你了!」我双手合十放在下巴,一脸恳求地望着他。
既然脸都已经丢光了,事到如今干脆使用厚脸皮的无辜战术。
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可置疑的力量,「我会保密。」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大楼,而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光下。
那一夜,我小小失眠了一阵子,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浮现他的模样。
他是那样温和,又那样深不可测。
越是看不透,越让人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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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颖:我都这么真挚的拜托了,你可不能食言!
佑帆:只用说的来「拜托」,似乎不够真挚。
凡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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