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跳下去了。”胁田千堂丢下枪，张开手说。

千沢一边快步走一边打量四周：“别闹了，别被你同事发现，这不是开玩笑的。”

胁田千堂问：“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千沢沉默片刻问：“发生什么了？”

“我看见了瀑布，”胁田千堂说，“所以说我讨厌入侵者。”

“尽管他提供了很多偏移度，但他带来了太多意外了。”

“比如？”千沢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语气里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比如这么狗的凶手。”胁田千堂咬牙切齿。

如果有人能看到胁田千堂所在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感到恐惧。

原本钢铁天台表面覆盖了一层灰色的石砖水泥一类的物质，斑驳扭曲，高楼亮起的灯光幻化成了晶莹剔透的瀑布，更离谱的是胁田千堂确切地听到了瀑布冲击地面的声音。

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和那位入侵者有关。

胁田千堂闭了闭眼，然后心平气和地说：“这位嫌疑人先生，我好像不曾惹过你吧，你和鸣瓢警官有什么恩怨情仇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啊。”

回复他的是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子弹。

胁田千堂猛地蹲下，耳机里传来沙沙声，胁田千堂知道信号断了。

“靠，为什么侦探漫里会有幻术？”胁田千堂嘴角抽搐，嘀咕着在天台翻滚了一周。

瀑布挡住了胁田千堂的视线，也阻断了其他人前来支援的可能，不过胁田千堂不希望有人来，毕竟他的狙击枪就扔在一边。

子弹在水泥天台留下了一排弹痕，胁田千堂的手擦过地面，被扭曲的弹头划出一道血痕，有些崩溃地说：“不讲武德！”组织绝对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就连琴酒也只是扫射东京塔，没有开着直升机绕着某个人扫射。

胁田千堂的左手被子弹打穿了，他感受到了撕裂的痛苦。

“好吧，似乎不是幻境。”毕竟幻境不会让他真正感受到压抑的痛苦，胁田千堂在死亡ptsd的折磨里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辨别虚幻和现实，他能感觉到无论是水泥天台还是流光瀑布，都不是真实的。

但子弹打穿手掌却带来了真实痛觉。

胁田千堂叹了口气：“是不是真的要跳下去？”他和千沢说的时候其实还真的只是开玩笑，一般情况下都是这么打碎幻境的嘛，既然现在那个炸弹犯不见踪影，那就试试跳下去，结果现在他居然真的要跳了，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跳下去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不过留在原地也只是死路一条。

他撑着弹雨越过了天台边缘。

三十层高的大楼，每层三米，跳下去也不过是四五秒的时间，胁田千堂在赌，赌自己跳下去不会有事，如果有事，那顶多是重开罢了。

大楼的钢筋结构也变了样，斑驳的灰色如泥沼一样攀附在表面，胁田千堂抬头看着这栋建筑，不像大楼，像高塔。

目光向上，他看见了一个人影，伴着绚烂的烟花在瀑布外盛放，胁田千堂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仿佛由很多张脸拼成，诡异得能让胆小的人尖叫出来，他却觉得恶心。

那是炸弹犯，在他落地前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连环炸弹犯来说，他欣赏他制造出来的烟花表演，欣赏人们的哀嚎与挣扎。

那么他此时忽然出现，只意味着……胁田千堂确实是要死了。

他把狙击枪留在了天台，手里没有能够攻击到他的武器。其实就算狙击枪在他手上，也来不及瞄准。

胁田千堂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是他自第二世界以来第一次还没有救济一个人就死亡的，胁田千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没有死在组织手上，还没有来得及被红方怀疑，就出了局。

这是剧情开始的三年前，胁田千堂想，这是他第一次取得了这么大的进步回到了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死前的时间点，他居然就这么死了。

千沢还在路上，胁田千堂还答应了等今天结束就带他去搓顿好的，再把没讲完的暗夜男爵的故事给讲完。千沢好不容易盼来的周末应该高高兴兴地去买几件冬衣，去游乐园玩一天，玩到筋疲力尽才对，而不是坐在警视厅里，看着一堆人围着他的哥哥的尸体指指点点，听一些人各种阴谋论他想拯救很多人的哥哥。

还有跟着目暮十三一起在围堵炸弹犯的诸伏高明，他不应该有一个私藏枪械且疑似遭受刺激而跳楼自杀的弟弟。

透明的面板疯狂闪烁着红光，没有声音，胁田千堂却似乎听到了刺耳的警报。

炸弹犯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胁田千堂临死前的挣扎。

胁田千堂心里涌起真实的怒火，诸伏高明说他没有真实的笑，他的情绪确实和心隔了一层，一切都浮于表面，胁田千堂其实很冷静地计划着未来三年要做的事。

现在他的计划夭折了，胁田千堂理所当然地感到愤怒，连带着对于那个炸弹犯的杀意到达了巅峰。

面板的红光忽然停止闪烁，上面飞快地闪过一行字，胁田千堂没看清，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比他自由落体速度更快的闪电划破这个幻境，自上而下贯穿了炸弹犯的身体，击穿了高塔。

整个世界轰然破碎。

胁田千堂看见了恢复正常的高楼，和远处炸成烟花的摩天轮。

耳机的信号恢复了，胁田千堂听到了千沢焦急的音调，不知为何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千沢的恐慌无措和茫然。

地面近在咫尺，胁田千堂只来得及说：“抱歉。”

“哥哥，不要逗我。”千沢的声音有点抖。他期待着通话对面那个男人忽然收起他粗重的呼吸，然后笑起来说：“别紧张嘛，千沢。”

可是没有。

千沢清晰地听到了身体砸在沥青马路的声音，甚至还有骨裂声，胁田千堂粗重的呼吸慢慢微弱，然后随风散在了警笛声里。他蹲在路面，清晰地感觉到了心底有一部分碎了，恍惚地望着胁田千堂的方向。

还有很多问题，他还得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还有胁田千堂曾经提到过的救济计划，胁田千堂还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具体的行动呢，他们抢来的军火也要想办法处理掉，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太多了。

可千沢脑子里一片空白，没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做。

胁田千堂走得太匆忙了，他们俩甚至还没有一起旅游过，千沢听说北海道的雪很好看，还等着放假的时候把死宅的男人拉过去。以及颇负盛名的樱花潮，胁田千堂答应他到时候在警校开学前带着他从四国开始跟着樱花由南到北一路自驾游遍整个日本。

太过分了，千沢抽了抽鼻子，心想，他才六岁，在所有正常人眼里还是一个啥也不会的小孩子，哥哥怎么舍得把他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世界呢？

这个世界多危险呐，工藤新一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呢，炸弹犯就这么恐怖了，他以后该怎么办呢？哥哥平时连点重活脏活都不愿意让他做，又怎么舍得把他丢在这危险而陌生的世界呢？

所以，哥哥不要吓唬他了，快起来吧。

12.26大修

闪电，高塔，死亡……

如果巫师综进来了会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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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哥哥，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