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长野见一见哥哥先，”胁田千堂说，“这是大问题，我该怎么解释多了个小我十六岁的弟弟呢？”

千沢认真思考，可能是为了报复胁田千堂这几天一直在押着他喝牛奶，出了个相当馊的主意：“你可以说我是你儿子，只是为了方便才在户口上登记成你弟弟。”

“我十六岁的儿子？”胁田千堂呛了一口水，他仔细回忆他十六岁中二期在干什么，好像是在跟人打架，还闹到哥哥的警署那里了。

原来他当年不止打架斗殴，还做了XXXXXX不道德的事。

胁田千堂想了想哥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心里恶寒，立刻拒绝道：“绝对不行！”

“算了，就说我走到东大门口看到你可怜兮兮蹲在路边，就决定收养你，毕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收养很正常。”胁田千堂思考了一会儿，敲定剧本。

千沢觉得不太靠谱：“这样真的能骗过诸伏高明吗？”

胁田千堂收起纸和笔准备做饭，挑眉说：“你居然还想骗过哥哥？那不可能的，他太了解我了。”

“那怎么办？”千沢不解。

“就这样说呗，他知道我不想解释，也不会追问。”胁田千堂耸耸肩，“吃面啰。”

他走进厨房给两人下了荞麦面。说是厨房，其实就是用玻璃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有一个洗水池和一个煤气灶，最靠墙角的是小冰箱，冰箱上面还有一个橱柜。

胁田千堂打开橱柜，拿出一个铁锅，用水过一遍就开火，他估摸着装了三分之一锅水，打开冰箱，所幸里面还有两条葱和一个鸡蛋，那包荞麦面开了封还没吃完，虽然素了点，但两个人是够吃了。把鸡蛋和葱花打进汤面里，闻起来很香，勾人胃口。

一大一小就直接在锅里扒面条吃。主要是因为房间里没有餐桌，胁田千堂又有点洁癖，不想把碗放在书桌上。

吃完他们的晚饭，胁田千堂去刷锅，五分钟就把锅倒扣起来沥干。他走出厨房，一眼就看见了千沢乖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抱歉。”他声音很轻。

胁田千堂问：“为什么道歉？”

“我是不是添麻烦了？”千沢小声问，尽管胁田千堂用开玩笑掩盖了，但千沢大概从胁田千堂纠结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出现不是什么好事，不仅帮不上忙，还让胁田千堂头痛。

胁田千堂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别乱说，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其实一直很想有个弟弟。”他确实这么想过，有一个和他很像的弟弟，他会赚钱买一堆东西把他宠成小王子，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千沢仔细观察胁田千堂的表情，确认了他说的是真心话，有些雀跃。胁田千堂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去捏他的脸。

“一起努力吧，总会好的。”总会好的，胁田千堂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反正当初养父母死了，他也挺过来了，绑定系统以后每个世界都那么多人想杀他，他也挺过来了，胁田千堂觉得自己没什么优点，就是格外乐观，生命力还很顽强，怎么都打不死。

千沢抱着胁田千堂的腿，把头靠在他的腰上。

小崽子其实不占什么地方，尤其是这么懂事的一个小崽子。千沢不挑食，除了蒜头不吃以外，没什么不能吃的，而胁田千堂多长了十六年，都没喜欢上吃蒜头，根本不影响什么。

夏季蚊子似乎存在于每个角落，白色的蚊帐一拉，两人缩在同一张薄被里，像两只相互依偎着取暖的小兽。

胁田千堂眨着眼睛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墙壁，心想，这样也很好，他不是一个人了。

现在是五月初，距离偏移节点还有六个月时间，天气逐渐炎热，千沢穿着嫩黄色的T恤和橙色的裤子，低头踩在人行盲道厚厚的塑胶上。

周末的车和行人没这么多，胁田千堂想着六岁的他大概还没见过米花町的繁华，便带着千沢到处走一走，见哥哥的事挪到下午。

他们乘着初夏午后的阳光，走到米花车站。两人坐上去往长野的列车，在新干线上买了一个双球冰淇淋，旁边情侣一勺一勺将芒果和巧克力混成奇怪的颜色。

胁田千堂试了一口香草味的球，甜腻得嗓子都噎的慌，千沢点了点旁边蓝色的球：“海盐味的还不错。”

胁田千堂瞥了旁边一眼，问道：“要不要混起来吃？”

千沢顺着他的目光，半跪在座位上张望，一脸敬谢不敏：“还是算了，看起来倒胃口。”

“蓝色和白色的混起来好看。”胁田千堂试了一勺海盐的，不得不承认十六年的时光并没有给味蕾带来什么改变。

千沢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便拿木勺搅了一圈，味道虽然有点怪，但看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千沢努力找一个形象的比喻。

“这里很适合安装炸弹，三年后会有很多炸弹，”胁田千堂忽然来了一句，打断了他浪漫的想象，“说不定在某个时候就爆炸了，而我们俩还在列车上。”

千沢一愣，接着他的话：“那我们就在烟火中相拥，一起化成灰烬。”胁田千堂笑起来，偏过头，看着窗外闪过的模糊的绿色。

千沢不过是系统那个称号的奖励而已，一旦胁田千堂死亡，千沢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哪来的灰烬呢？千沢实在太像一个懂事的小孩子了。

可是胁田千堂还是感觉到了违和，他觉得千沢的出现不是那么简单。

“就像棉花糖一样的云飘在蓝天上。”千沢认真地说，他不知道胁田千堂在想什么。

胁田千堂道：“那天一定很蓝，云一定很好吃。”

千沢明知他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反驳：“云不能吃的。”

旁边那对小情侣看过来，女孩子眼里亮晶晶的，胁田千堂知道自家崽崽一直很受欢迎很受喜爱，千沢也值得别人的喜爱。

胁田千堂用食指指腹蹭了一下千沢的鬓角，软嗒嗒的发丝缠在手指上，像纷繁复杂的命运丝线。

胁田千堂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你一定是一个幸运星。”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好运。

千沢一本正经地点头：“我确实是一个很幸运的小孩呀。”幸运地遇见了一个嘴硬心软对他异常纵容的宿主……哥哥。

胁田千堂希望新干线长得没有尽头，蜿蜒行过山野和高楼，千沢趴在玻璃窗向外望，说想从起点坐到终点。

胁田千堂说：“今天不可以，改天吧。”在靠站时把千沢拉下车。

千沢低头用脚感受着盲道凸起的痕迹，问道：“哥哥，你恨不恨安室透？”

胁田千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前面九个世界的经历，”千沢抬眼看着面前宽阔的大马路和一辆辆驶过的轿车，站在红绿灯下，声音顺着风跨越了九个世界，加起来有十多年，“你恨不恨他？”

胁田千堂低头看着千沢乌黑的发顶，后脑勺上小小的发旋掩在柔软的发丝中，他沉默片刻，笑了笑：“没什么好恨的，如果不是系统，我根本不会认识他，跟他有交集，就像最初那个世界一样。”

千沢拉着他的手：“最初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

胁田千堂眯着眼，伸手挡在千沢口鼻前，帮他挡住卷起来的粉尘：“没怎样，我羊入虎口，去组织的研究所找工作，然后被琴酒干掉了”

“为什么他们要杀了你？”

“大概是因为我是朗姆的儿子吧。”胁田千堂淡淡地说。

千沢愕然：“就因为这个？”

“那没什么奇怪的，”胁田千堂很平静，“冲矢昴也在东大读研，他应该见过我，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定会利用我对组织动手，朗姆篇的时候组织已经容不下他这么大的漏洞了。”

“他还夸我优秀来着？我这专业确实挺适合干些违法乱纪的事。”胁田千堂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自嘲。

“那现在呢？”现在会想杀了他们吗，千沢有些担忧地问。

“我们接下来还要不断和组织对上，”胁田千堂笑笑，“不过别怕，这不有我吗？我都跟他们斗了多少个世界了。”

虽然系统是让千沢来帮忙完成任务的，但胁田千堂好歹还是一个有底线的正常成年人，不可能让一个六岁的小孩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

不像姓安室的和姓冲矢的。

12.8大修

胁田千堂：我是我弟弟，我是我儿子

诸伏高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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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见家长(x)哥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