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喳喳”枝头鸟儿叫声清脆
喻昼左耳上的海螺耳坠前后摇晃,一下就从沙发上弹起,终于放过手中即将被捶打第一万七千三百二十五次的抱枕,下一秒那可怜抱枕就在空中化作一条优美抛物线,稳稳落在沙发另一头。
白晏一开门就做好迎接某只人型大团子,但仍然被扑得后退两步,推开大门的胳膊还没放下就被人紧紧抱住
“晏晏——晏晏——”埋在他领口的白色毛茸茸脑袋哼唧道,“你可算回来了,我——”
白晏揪着他后脖颈,将他和自己分开,打断这让人肉麻的小孩儿“说了多少遍,叫哥。”
喻昼不服气“什么嘛,我只比你小一个月而已。”声音却随白晏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小。
喻昼赶紧转移话题,指着楼上房间“晏晏,你让我看着那人,我一直盯着,奇怪的是没有一点动静,不是安静的那种,风告诉我他没有人的气息......”
这话喻昼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离谱,但事实确实如此,白晏看向楼上,眉头微微蹙起,喻昼立刻接道:“但我敢肯定,他绝对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
喻昼是炽天使加百列选中的赋神,天赋极其特殊,是谛听——“谛神之言,听万物灵。”“听万灵”在与万物共感沟通这一块,从未出过错。
白晏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他把口袋里的羊脂白玉放在茶几上,放轻脚步走向那个房间
“小喻,封锁所有出口,保持警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过来。”
喻昼站在在客厅中央,看着白晏的背影眨了眨眼,抿唇轻声应下“好”。
片刻后,缓缓阖上双眼,白蓝交织的光丝线在喻昼闭眼瞬息间,无声笼罩这片区域,像禁锢,更像沉默的守护。
白晏稳步向房间走近,就当他将右手放在房门把手的刹那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掌心像是隔着皮肤扼住他的心脉一般,背后贴过来的胸膛隔着衣服都觉得有些炙热。
下一秒,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有没有恶意,身体就先做出来防御性攻击,左手反肘击中对方锁骨下方,右手反手抽出,中指弯曲食指竖立错位靠拢作十字架状,打算动用赋能时,可后面那道炙热的存在立刻消失了,要不是白晏手背上残存着的红印,都要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好,白晏心里暗道,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啊!!!——”那是喻昼的声音。
白晏长腿一迈双臂支撑,侧身借力一跃而下,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喻昼一只手紧握着他从理事长口袋里拿走的白玉,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对面的人,这人背对着白晏,身量高挑,裹着一袭风衣也遮盖不着优越的比例。
还不等白晏欣赏完就看见这人突然往前迈了一步,这个举动无疑惊到了喻昼,于是白晏眼睁睁看见白玉被当作武器扔了过来。
“啊啊接住啊!”喻昼后知后觉发现扔的是白晏刚刚说很重要的证据,在自己的尖叫声中,那块羊脂白玉终于被对面人一簇火烧的连灰都不剩。
根本没机会挽救的白晏“......”
反应过来后仍无济于事,紧接着看见了阴影处站着白晏的喻昼:“......”
十分钟后的客厅里,三人分别坐在三个沙发上。
白晏冷着脸瞥了一眼对着他笑得谄媚讨好的喻昼
然后看向眼前这个——这个一头金毛还带几缕红色挑染,生的一双很有韵味的凤眼,俊美无双。可惜这是一个长得像仙子下凡,做的事堪比流氓,并且对他一直眼部抽搐,私闯民宅还把他找到的唯一物证烧成灰的罪魁祸首。
“这位先生,你的眼睛还好吗?灰进眼睛了吗?”白晏微笑着问,后半句咬的牙槽有些发紧。沉默不语的喻昼听的更是心惊胆战,深吸一口气打算闭眼装死。
可偏偏这人大手一挥来一句“不会不会,哪里有灰,我怎么能弄脏白司长的地板,我叫靳昭,白司长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这么久,太阳都要落山了。”
装死的喻昼终于忍不住撇了靳昭一眼,睁眼说瞎话今天哪有太阳,果然冲着白晏来的,可惜了一张好脸没配脑子。看完继续装死。
白晏笑着的唇角冷了下来,正视着眼前人“靳先生,你知道私自擅闯国际联盟总署大楼是什么罪名吗?”
没错,靳昭就是导致自己早上议会迟到的罪魁祸首。
更重要的是,在理事长坠楼后,他在埃梅里克身上拿走的白玉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回想起来,就是和早上被人扔在CADA门口的通缉犯身上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是靳昭。
他很有可能去过联盟总署大楼,甚至理事长埃梅里克遇袭与他有关。
时间倒回早上八点五十分,白晏即将抵达议会基地的前五分钟,接到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里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告诉他,在CADA门口里有一份见面礼送给白晏。
随后余悸就传讯给他,说门口有个通缉犯要自首,但情况有点特殊,要他亲自回来一趟。
在白晏折返回CADA见到这份独特的见面礼——所谓要自首的通缉犯奄奄一息的被扔在地上,周遭却有陌生的强大气息铸成屏障,谁都无法靠近,唯独白晏一来就消失不见。
命人严加看守后,手机上弹出陌生信息,称不要回礼,只希望与白晏见一面,随后发来的地址让白晏感受到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毛骨悚然——那是白晏的私宅。
CADA所有人员信息档案全部加密,白晏身份更是特殊,归属最高机密档案,更别说是这层层防护下连CADA的人都找不到的私宅。
已经九点二十了,议会催促他数十遍,他必须出席,只好让喻昼监听,所幸喻昼说这人并没有展现攻击意向,只是擅闯他卧室不出来,也不让人靠近。
白晏食指和中指抵住眉心轻揉了一下,只低声对喻昼说保护好自己,等他回来再说。
然而,他前脚踏进议会厅,后脚埃梅里克就惨遭毒手,未免太过巧合,像是算准了他的行踪时间。
近来多事之秋,靳昭出现的如此巧合,白晏可从不相信巧合,所有偶然都是背后之人精心策划后的必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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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晏并没有继续追问,他本来也没指望靳昭自己能老实告诉他。
“靳先生,我想我们之前并不相识。”白晏接着说,语气中的生硬显然是对靳昭入室抢劫般的行为不满。
靳昭一点不惧他的冷淡,接话道:“今天之前不认识,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和白司长您交朋友的。”
“我不会和袭击联盟理事长的嫌疑人交朋友。”白晏显然不相信他的鬼话。
靳昭一脸无辜,“这显然是污蔑,就比如说,214案的唯一幸存者醒来同样指控了白司长。”
白晏觉得有些好笑“所以你是来质问我的?”
“您又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们都很冤枉,您被指控214,我被污蔑袭击理事长,我们显然适合做朋友啊白司长”靳昭展示出一个自认为很友好的笑容。
白晏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他委实是惊叹这人的脑回路,觉得这人像是来挑衅他的,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这个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做朋友?干什么,交流莫须有的犯罪心得?还是发表被诬陷感言?
白晏皱眉看了他一眼打算转身上楼,“如果只是单纯的交朋友的话就请回吧,感谢靳先生帮我们抓住了那个通缉犯,我就不计较你不请自来我的私人住所了。”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不悦。
“哎别呀,白司长如果对我不感兴趣的话,为什么要拿走埃梅里克的口袋里的白玉,还替我隐瞒呢?”
白晏没想到这人直接长腿一伸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样的锋利的眉眼染上明朗的笑,柔和了棱角,眼中却满是势在必得。
白晏看着靳昭眼神瞬间多了几分凌厉“果然是你。”
靳昭欲言又止且装模作样的看向喻昼,白晏随他目光开口道“小喻,你先回房间休息。”
喻昼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打了个圈儿,乖乖的点了点头上楼。
耳边脚步声渐远,白晏笑着的嘴角压平,冷脸时眉心间小痣点缀金瞳上方,更衬得他宛若天使,神色淡的像换了个人,开口道“开门见山吧靳昭”
靳昭听见白晏对自己称呼的转变,眨了眨眼,意料之中。
在他眼里,白晏本就迷人的像一幅浓墨晕染开的山水画儿,在还没看清的远处就不自觉为他驻足,又引诱观者闻到一丝透纸的墨香,让他更迫不及待的想看清这抹青黛的底韵是不是仍旧勾人。
靳昭一拍大腿,面色浮夸闭眼皱眉地鬼嚎一声:“哎呀,那白玉本来是我在一个收藏家那里买到的,谁曾想钱都交了,取货时居然有个混蛋假冒我,在我之前就拿走了它,这可是我五千万高价买回来的,我又不是慈善家,怎么能白送给那混蛋,就一路追到了你们联盟大楼里。”
白晏安静地着看他表演,靳昭微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一眼白晏的脸色,“白司长,这个我确实没有骗你,我还有付款记录呢”
白晏对他的高额流水不感兴趣,只是细细回想着当时,他拿走那块白玉时发现上面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图案,像是一滴鲜血滴入无暇白玉一般乍眼。
强劲排斥力量源头就是这个图案,他拿走后,余悸给埃梅里克治疗时感受到的仅是丝残留却依旧那么强横。
足以说明这东西不一般,或者说,它的主人绝对不一般。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靳昭冒着沦为国际通缉犯的风险也要拿回它,然后又故意烧毁它呢?
靳昭看白晏迟迟不说话,都要三指并拢对天发誓了,“我去联盟总署大楼真的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却在顶层无意间撞见了理事长与人争吵,但没有看见那人的脸。至于为什么那东西最后在你们理事长口袋里,我真不知道。”
白晏回神看他:“联盟大楼的系统连一只陌生蚊子都不可能放进去。”
靳昭指了指着楼上的喻昼,再次真诚的说:“可我刚到你家时那个白毛弟弟也是这么说的。”
靳昭不等白晏出声,微微向他贴近,笑得有些邪气“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的。”
白晏感觉自己后槽牙咬的有点酸,他确定了这人是来挑衅他的。
靳昭坐正身体,看着白晏冷漠的漂亮模样眨了眨眼,眼睛里那股邪气被压下去后显得无害极了,这副模样落在白晏眼中无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晏深吸一口气,打算再开口时,被余悸发来的信息打断了,看清内容后白晏皱了皱眉头,把喻昼叫下楼交代道:“小喻,好好招待客人,我回CADA一趟。”
在喻昼和靳昭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中,白晏踏出家门,他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回来的时候屋顶还在。
余悸这边很久都没等到白晏的回复,看着面前白言面带忧虑的神色,直接给白晏打去了电话
“白哥,白言姐来了,还...还带了个人”
“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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