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林予贤探着脑袋,在郑南山浴巾下的缝隙里,看见蒋维和郑北溪站在卧室门口。

蒋维的下巴好像被吓掉了,被郑北溪伸出玉手,扶了半天才上去。

郑南山清了清嗓子,拨弄着身上没有的发丝,从心里一片杂乱的瓦砾场中寻到几分理智,侧身言语轻快地问:“不是还有几天吗,这就提前回来了。”

“啊哈哈,想死你了我大哥!快救我!”林予贤尴尬地随声附和。

蒋维穿着难得一见的黑色衬衣和卡其色长裤,脸色乍青乍白,额间莫名其妙出现一条青筋,他陡然握起拳头,拖着行李箱朝电梯走去。

郑北溪不屑地朝天花板翻了白眼,一双如丝媚眼瞧向新做的指甲,红唇阖动,“哥,你悠着点。”她带着敌意剜向林予贤,好像故意说给他听,“不要像蒋维一样,把自己弄虚了,我还要想方设法给他大补,到时候我煮汤可不想每次都给你送一份下来。”

林予贤心里惨笑一声。

郑南山走到黑色床头柜,假装在翻找物品,“蒋维既然回来了,明天就来公司,早点步入正轨,顺便给我在董事会多加一个人头。”

郑北溪声音娇媚:“好。对了,那两个老头?”

“还活着。”郑南山说。

“能不能先把我松开再说正事?!”林予贤挣扎道。

郑北溪从镂空白色长裙的口袋掏出一包烟,“哥,给我打火机。”

郑南山依然不敢跟妹妹对视,说:“不是在备孕吗,不许抽烟。”

郑北溪病恹恹地说了实话:“蒋维这个废物,算了,想要宝宝还是下辈子吧。”

“二位祖宗,我手不过血了。老郑,刚才我骗你的,小警察也是我男朋友,我转身就把你告他那去,然后再好好查查你那……”

郑南山眼角一跳,扔了个枕头到林予贤呱唧不停的嘴上。

“拜了,我去倒时差,你们两个悠着点。”郑北溪意兴阑珊地扫了眼已经沦落为玩物的林予贤,面带冷笑,转身走了,快及腰的卷发弹出了个荡气回肠。

郑南山目送妹妹离开,这才抬起下巴,略带挑衅地看着林予贤:“‘也’是你男朋友?”

林予贤慢吞吞地说:“啊,还有外面一群社会上的大哥,我晚上去哪留宿都要先扔个筛子,不然实在有点难办又烧脑,非常不利于我的艺术创作。”

蒋维突然一手提着两个画架站在卧室门口,大概不小心听见了林予贤丰富的私生活,眸光一凝,极为不情愿地张开嘴,气若游丝地说:“既然大哥已经跟我兄弟……”

作为一个深度恐同的铁直男,他实在没力气说完剩下的“睡在一起”,用画架落地的声音掩饰说不出话来的尴尬,继续道:“那我把林予贤的私人物品搬下来,你们两个……”

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蒋维!”林予贤的目光在跟蒋维脸上的鄙夷撞上的那一刻,心里翻滚的“卧槽槽”都没来得及蹦出来,更不用说“我他妈逗这个假手的”和“谁要跟他睡”。

他慌了。

在他心里,多年的兄弟情分已经被蒋维丢在马桶,跟绝大多数的秽物同样下场,覆没在臭水沟里。

“这个垃圾郑南山……早知道就不跟他一起喝酒。等下!我是怎么被绑起来的?!”林予贤又装了另一麻袋的愁云惨雾,愤愤不平地心里叨咕说。

郑南山:“非常好,正好我也要带他成就一番事业。”

林予贤心里无数的骂骂咧咧策马越境,却敢怒不敢言,见蒋维走后,凄声对郑南山说:“你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想把我当场屠死在这……”

等下,老郑不会有什么隐疾或者怪癖吧!

那些图……

林予贤的柔肌玉面猛地刷了层绯红色的漆。

郑南山已经悄然站在几幅油画面前,它们颜料未干,散发着松节油的味道。

他蹲在一张有全/裸男背影的油画前,笑着说:“《宙斯与伊娥》,柯勒乔他老人家看见你把伊娥换成男的,会气活过来吧。你临摹就临摹,改别人的画又是几个意思。”

他又走到另一幅画前,“喂,林予贤,诱拐伽倪墨得斯的可是老鹰,你又把老鹰换成了男人。”他仔细看着四幅油画跟原作的不同之处,脸上的阴云越来越厚,突然转身死死盯着林予贤躲闪到快缩在被子里的脸,语气生硬:“都是余子期?”

林予贤:“这都是他那场话剧的道具,要用到,我拿钱办事,你千万不要多想。”

管你多不多想。

郑南山扭动脖子,黑色墙壁的背景凸显了他的冷漠阴森,“你既然猜出那个被捧的素人是余子期,也大概能完整地勾勒出他的故事,还这么不管不顾吗。”

言外之意,人家有金主,金主有可能分分钟把你捏死。

郑南山沿着油画上余子期的轮廓隔空移动,在细腻的笔触,和如血般渗透到画布上的颜料里,看出一首交织到缱绻的情诗。在纹理和裂缝中,好像窥伺到林予贤在画余子期时,心里的凹陷和皲裂。

他言辞恳切地说:“那个作家,哦,不对,上市公司的老总,不是你我这种等闲之辈,我尚且会给别人喘息的余地,他不会。”

林予贤在受限的空间里微微调整姿势,眸光隐隐,费力地牵动嘴角,对着暗色里的郑南山说:“我憋尿!老郑!再不松开我不敢保证你的床会发生什么!”

郑南山深有洁癖,难以忍受衣服上出现一个褶一根头发,原地弹起,只能迅速给他松了绑。

林予贤恢复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郑南山一个艰难的回旋踢。

“敢绑我?!你他娘的去死!去死!”第二件事是边骂边拍打郑南山的头。

蒋维又一次目睹了糟心的一幕,又扔下四个画架,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

*

一个月后,《游走人间》在话剧中心上演。

买不到票的粉丝组成应援,在这座日渐衰微的老式建筑前喊着余子期的名字,手幅和横幅都带着来自粉圈而不是艺术圈的聒噪。

林予贤跟郑南山坐在迈巴赫的后排,到场后误被粉丝认成是余子期,被逼在人群簇拥下携手走了个红毯。

幸好郑南山胁迫他穿了套西装。

蒋维戴着棒球帽,揣着兜跟在身后,引来粉丝的又一阵惊叫。

“那人是不是余子期?跟他身高体型一模一样!肯定是他!”

“侧脸也像哎!”

“子期!子期!”

安保人员牵手站成一排,力不从心地杵在门口遮挡。

蒋维被一个女粉丝“无意间”冲破阻挡,“无意间”被撞了个满怀,回了个冷到北极圈的斜眼。

“真的!很像!”粉丝被赶回队伍的时候跟同伴说,眼神带着“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的激动。

郑南山、蒋维、林予贤一行三人被安排坐在二楼中间的贵宾席,舞台被红色幕布遮挡,林予贤带着十万分的兴奋扒在围栏,瞳仁倒映出许多攒动不止的人头。

他的大作终于要跟世界见面了。

林予贤不害臊地扭头给蒋维和郑南山打预防针:“本次话剧布景开了国内先河,先锋前卫,用了立体主义、达达主义、还有一堆我背不过的主义,总之!如果不懂艺术,可能会吐!哈哈。”

郑南山和蒋维在两边轮流翻了白眼。

蒋维手上拿着介绍剧情的小册子,神情默然。

鲜黄色的手册印着朋克字体,活像鬼屋流着鲜血的牌匾。

“韩恪从碎裂里拼凑出不算完整的自己,在复述故事的过程中弥补对他的遗憾——致因为误解和难以面对真心,而让我们错失的那些年。”

“神经病。”蒋维说。

一个秃顶主持人站在幕前,用带着九十年代的广播腔报了幕:下面请欣赏余子期的独角话剧《游走人间》。

郑南山阴恻恻地调侃:“呵,艺术?”

只有林予贤顿时起了身冷汗,“独角?!改剧本了?!”

余子期这次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大幕徐徐拉开,如鬼魅般阴森恐怖的舞台露出真面容。在《卡里加里博士的小屋》海报中斜横进舞台深处的立体走廊上,余子期涂抹着厚重的舞台妆,画着深深的黑眼圈,一袭煞白的宽大长袍罩身。

墙壁刷着血色浓雾。

台上搭了二楼露台,数十个老式电视机错落摆放,有的随支架延伸至舞台边缘。

屏幕被一幅幅亲手绘制的油画取代,上面面容俊朗,身材瘦削的男子有的裸露身体,有的只露出高挺的鼻梁。

有人惊呼出声:“都是余子期!”

还有人因为无法忍受好似来自无间地狱的影像,倏地从座位立起,逃跑。

“什么鬼!为了明星抢的票,结果是来演鬼片的吗。”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

只有郑南山屏住呼吸,陷入舞台上那个疯狂到扭转的世界,就连余子期,似乎都顺眼了几分。

郑南山拿起手机,饶有兴致地拍起照片,一边赞不绝口地低声说:“林予贤,不错,这个作品可以在我心里排到舞台剧的Top3。”

郑南山笑意明显,暗暗在心里谋划了一场“营销”,林予贤肯定会不屑一顾。

林予贤无情地“嘘”了回去,支在座位上的胳膊有些僵硬,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的余子期,还有无法预测的下一步。

他可是从来没赌赢过。

余子期一步一步走在荆棘遍布的细廊,募地把双脚上的草编鞋脱下,毫不客气地甩向观众席,声音带着些许嘲弄,“余子期向你问好!”

“噗!”林予贤终于放松了神经,没想到余子期虽然有一副惊天动地的皮囊。

还是好好笑哦!

小剧场:

Scene 1:

柯亚宁拿着林予贤发过来的画像,在户籍系统中不停搜索。

命运般翻到“韩小放”的户籍卡片时,柯亚宁愁绕心间。

他真想跟林予贤一样吊儿郎当地拿根烟吞云吐雾,即使他从没有抽烟的习惯。

失去踪迹的这些年,你到底是人是鬼。

柯亚宁心说。

Scene 2:

林芝:老爸!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笔记本?书?讲故事这么认真吗。

林予贤笑着说:你管我!对了,老爸的舞台初次设计!帅吗!震撼吗!吓傻了吧傻孩子哈哈。

林芝:老爸,你是不是忘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PS:每一章都有线索,每个段落,都不是作者瞎写的。

But,100%都对的,暂时无。

《没那么简单》

谢谢观看,鞠躬!orz 滑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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