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

宿醉般的疲惫感笼罩着全身，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脑海里还残留着昨晚失控的画面。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一阵狂跳，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屋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昨晚的混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可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傅岭触碰时的温度，真实得让他心慌。

楚清缓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洗漱。镜子里的人眼底带着青黑，眼尾泛红，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嘴唇还有些干裂。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指尖抚上眼角——泛着红，像是某种情绪未散的痕迹。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傅岭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是早上七点半。

【Ling：醒了吗？楼下早餐店的豆浆和叉烧包不错，给你带了一份，放在你门口了。】

楚清顿了顿，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餐盒放在门口的脚垫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把餐盒拿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温热的豆浆，还有两个饱满的叉烧包，香气扑面而来。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了一小块，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纠结。

傅岭的好太直接，也太密集，让他习惯了独自硬扛的人无所适从。

他既贪恋这份久违的暖意，又怕这只是一时的新鲜，怕自己沉溺其中后，又会被打回原形。

楚清没回复消息，默默吃完了早餐。

叉烧包的味道很正宗，豆浆也温热适口，可他吃在嘴里，却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出门上班时，他特意看了眼隔壁的门，紧闭着，没什么动静。

想来傅岭作为总裁，应该比他起得更早。

到了公司，楚清刚坐下，李久就凑了过来，一脸好奇：“楚清，你昨天那束花呢？没带来？”

楚清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那束玫瑰被他随手放在了玄关，忘了拿。

“没，放在家里了。”

“哦~”李久拖长了语调，挤眉弄眼，“看来追你的人诚意满满啊，什么时候带来让我见见？”

“别瞎说。”

楚清避开他的视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送那么大束玫瑰？”李久显然不信。

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行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过你今天状态好多了，昨天那样子可真吓人。”

楚清指尖一顿，低声道：“谢谢。”

他以为昨晚的事会让自己在公司分心，可真忙起来，倒也暂时忘了那些烦心事。

直到中午午休，他才想起傅岭昨晚说的心理医生，还有自己扔在桌上的药。

正想着，手机又震动了，还是傅岭。

【Ling：中午有空吗？公司附近新开了家粤菜馆，想请你尝尝。】

楚清看着消息，犹豫了很久。拒绝的话已经打在了输入框，可想到昨晚傅岭维护他的样子，还有今早的早餐，又默默删掉了。

他回复：【在哪？】

傅岭几乎是秒回，发来了一个定位，离公司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Ling：我在楼下等你。】

楚清深吸一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电梯走去。

到了楼下，果然看到傅岭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腕上的手表，阳光下显得愈发俊朗人，只是偶尔提醒他注意脚下的台阶。

到了粤菜馆，傅岭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还有一份竹荪鸡汤。

菜上来后，他先给楚清盛了一碗汤：“尝尝，这家的汤炖得很入味，不油腻。”

楚清接过汤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舒服得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谢谢。”

“不用客气。”傅岭看着他，眼神温和，“你昨天没怎么吃东西吧？多喝点汤。”

楚清低头喝汤，没应声。

他能感觉到傅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关切，却没有探究，让他不至于太过不适。

“于嘉实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傅岭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他不会再骚扰你了。”

楚清喝汤的动作顿住，抬起头：“你怎么处理的？”

“没什么。”傅岭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让他知道，有些底线不能碰。”

他没说自己让助理冻结了于嘉实的工作机会，也没说警告了对方家人，只是不想让楚清觉得他太过强势。

楚清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傅岭有这个能力，可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让他既陌生又有些依赖。

“谢谢你。”他低声说。

“我们之间，不用总说谢谢。”傅岭看着他，眼神认真。

“清清，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楚清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心跳有些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份过于炽热的感情，只能沉默地吃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静，傅岭没再提昨晚的失控，也没提十年前的事，只是偶尔和他聊几句公司的琐事，还有粤城的风土人情。

楚清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两句，气氛却并不沉闷。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楚清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傅岭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阳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因为我喜欢你。”他的语气很认真，没有丝毫犹豫，“从十年前就喜欢。”

楚清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

“可是……”

“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傅岭没逼他，只是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我可以等。等你愿意放下戒备，等你愿意相信我。”

他看着楚清，补充道：“在这之前，我只是想对你好，没有别的要求。你不用有压力，也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楚清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能感觉到傅岭的真诚，也能体会到这份感情的重量，可他还是不敢轻易接受。

“我……我要回去上班了。”楚清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就走。

“楚清。”傅岭叫住他。

楚清停下脚步，却没回头。

“晚上下班，我来接你。”傅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执拗，“我知道你住的地方离公司有点远，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

楚清没应声，快步往前走了。

回到公司，楚清坐在工位上，却没什么心思工作。

傅岭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还有那双认真的眼睛，让他心绪不宁。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傅岭的聊天框，想起那句“从十年前就喜欢”，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关掉了对话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应这份感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但他心里清楚，傅岭的出现，已经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澜，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静了。

傍晚下班时，楚清站在公司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傅岭是不是真的在等他，心里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傅岭的笑脸出现在眼前：“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楚清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厢里很安静，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是傅岭身上的味道。傅岭没说话，专心开车，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

快到小区门口时，楚清突然开口：“傅岭，你不用这样的。”

傅岭侧过头看他：“哪样？”

“对我这么好。”楚清的声音很低，“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傅岭笑了笑，眼神温和：“我知道。但我对你好，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哪天觉得困扰了，或者不想再见到我，随时可以告诉我。”

楚清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他能感觉到傅岭的退让，也能体会到他的小心翼翼，这份尊重，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谢谢。”他再次说道。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楚清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一下。”傅岭叫住他，从副驾驶座拿起一个袋子，“给你的。”

楚清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包装精致的饼干，还有几包茶叶。

“这是？”

“饼干是粤式杏仁酥，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傅岭解释道，“茶叶是我托朋友从粤城带来的，清淡型的，你应该会喜欢。”

他也是傻，居然没有猜到楚清是粤城人。

楚清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心里一暖。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没想到傅岭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吧。”傅岭笑了笑，“不用有负担，就是顺便给你带的。”

楚清点了点头，握紧了袋子：“谢谢。”

他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小区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

傅岭还坐在车里，看着他，见他回头，还朝他挥了挥手。

楚清的心跳有些快，连忙转过头，快步走进了小区。

回到家，他把袋子放在桌上，拆开杏仁酥尝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甜，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给傅岭发了一条消息。

【清：杏仁酥很好吃，谢谢。】

傅岭几乎是秒回。

【Ling：喜欢就好。晚上早点休息，记得把头发吹干。】

楚清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有存稿，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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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篇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