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贺渊带着人来到城南的时候,江闻才刚刚得到消息。
他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程央央时,她也这样威胁自己。
这俩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举起双手缓缓后退,离开锋利的刀刃,“程央央和谢在时都不在我这,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而且我刚得到城北易主的消息你们就来了。”
贺渊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找出什么破绽,但很可惜,江闻确实没有说谎。
他吐了口气,把匕首放下,沉沉开口,“江闻,我们合作吧,你帮我在城南找程央央,找到她麻烦告诉我,我很想她。”
江闻很想把这段话录下来给全平城的人听。
不过他也确实佩服这俩人,这么大岁数了还搞纯爱。
“你只有这个条件?”江闻见他收回武器,也松了口气,随意坐在沙发上问道。
“你帮我找程央央,这期间我们互不相干,但如果你敢动城北,或者找到程央央没告诉我,我会杀了你。”
贺渊睨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眸子中飘着丝丝忧伤,但依然神色冷淡。
江闻又把他和当时的程央央重合在一起,那女人也动不动就用杀人来威胁他…
“好。”他答应。
贺渊点头,满意于他的态度,他继而推门离开,并没有再和江闻说什么。
江闻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他,他确实要找程央央。
他低头看着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腿,眸色发狠。
程央央杀了他好几个兄弟,还差点把他打残废,他当然得报仇了,本来还无处可找,但是没想到贺渊竟然把消息亲自送上了门。
贺渊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他也对江闻不抱多大期望,大不了利用完了再杀了就好。
在城南留了几个人后,他便开车独自离开。
绕着平城的大街小巷开了一天后,他鬼使神差的停在了平安甜品店,看到了在店内忙碌的安姝妤。
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不再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长发被挽成侧丸子头,米白色毛衣,淡粉色长裙,把人衬的更温柔知性。
贺渊知道她对程央央好,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后,起身进了店。
程央央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无处可找,只能故地重游,寻找她存在过的痕迹。
“贺先生?”安姝妤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清了来人后有些惊喜,“今天想吃点什么?”
“不吃什么,我随便坐坐。”贺渊摇头,这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要命。他坐在了程央央最爱坐的地方,余光看到了那本落了灰的漫画书。
店里没有多少人,安姝妤忙活了一阵便端着两杯水坐到贺渊对面,目光落在已经焕然一新的漫画书上。
安姝妤也听说了最近的事,也从大家口中知晓是程央央救了贺渊,也就是城北老大,也是在今天听说城北又回到了贺渊手里。
“央央她还好吗?”她问道。
贺渊僵硬的抬头看她,抿着唇摇头,“她不见了。”
“不见了?”安姝妤当即就不淡定了,她拧眉看着贺渊,“她去哪儿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店里的客人好奇的望着这边,安姝妤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她坐回座位,在等贺渊的答案。
贺渊被她问的接近崩溃,他也想知道程央央去哪了,明明他滚到冰面的时候程央央还在他怀里,但是醒来之后她就消失了。
方初不可能骗他。
那冰湖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程央央的尸体。
只有可能是有人把她带走了,但是他找不到这个人是谁。
安姝妤只恨自己没能力。
她叹了口气,反过来安慰起贺渊,“她会没事的,她是我见过的最最幸运的人,所以她一定会没事。”
贺渊眼眶有些红,他抿唇看着安姝妤,干咽了好几下唾沫,把面前的水一饮而尽。
“我会找到她的。”他在对安姝妤说,也在对自己说。
安姝妤轻点下头,并没有再打扰他。
贺渊孤零零坐在那,回忆着和程央央的点点滴滴。
从初见的第一眼,还有他们携手的那几天,从他喜欢程央央开始一共有十年,这十年间他却只和程央央在一起不到三天。
他一直是这样,要么得不到一直观望,要是得到了就一定会得寸进尺。
特别是对于程央央。
他爱她,很爱很爱。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太自负,没有早早告诉程央央他的心意,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现在他们刚刚在一起却又要分别。
他同样后悔没有听简斫的话,如果早听他的话不再优柔寡断,谢在时也不会得寸进尺。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拿起那本漫画书和安姝妤告别。
开着车,他又来到了程央央家小区。
才下午,小区里有很多人,全在体育器材那里锻炼身体,贺渊扫了一眼,在棋桌旁看到了刘胜意。
他突然不敢上前,害怕刘胜意问起程央央的事。
“这不程丫头对象吗?你们回来啦?程丫头呢?”带着红帽子的大爷问贺渊。
贺渊一僵,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她有些事没回来,我路过这边看看。”
刘胜意正苦于棋局,看到贺渊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拉着他的胳膊嘘寒问暖,“好久不见了小渊,程丫头哪儿去了?你俩形影不离的,我都想她了。”
红帽子大爷替贺渊回答,“程丫头有事!你别拉着人家了,人家就是路过,又不是来看你的。”
“嘿。”刘胜意当时就不乐意了,把贺渊按在石墩上就让他帮自己下棋,大家都吵嚷着她耍赖。
50来岁的老太太骄傲的像个小孩,“程丫头跟我最亲,小渊是程丫头对象,我们就是一家人,他帮我下棋怎么了?怎么啦?”
贺渊捏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鼻子和心头涌上一股酸涩,让他控制不住想哭。
刘胜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有时间把程丫头也带回来昂,我给你们包饺子。”
贺渊抿着唇点头,棋子也被他落了下去,对面的大爷见状也正经起来,开始和贺渊切磋。
刘胜意的死局被贺渊下活,大家都逮着他夸,他却一点也不开心,匆匆和老人家们道别便回到了车上。
他趴在方向盘上无声抽泣。
那么大个人就趴在那耸着肩膀,哭的泣不成声。
…
谢在时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下意识摸向腹部,却发现伤口已经被人包扎起来,但疼痛还是逐渐蔓延全身,让他没力气探究这是哪。
怔怔的望了一会儿窗外,他艰难坐起身想离开。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身后还跟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谢在时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的喊出两人的名字:“霍阑珂…程央央?”
程央央眉头轻皱,对于他喊出自己名字有些疑惑,但却什么也没说,乖乖跟在霍阑珂身后。
霍阑珂脸色平平,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目光幽深,“这么直呼长辈的大名好吗?谢在时。”
谢在时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他没搭理霍阑珂,而是看着他身后的程央央,“程央央,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谢在时啊,你哥哥啊。”
“呵。”霍阑珂轻笑一声,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程央央询问,“回答我,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程央央微微颔首回答道。
谢在时愣了一瞬,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程央央失忆之后他就没给她治,因为害怕她突然想起来……那现在她变成这样估计是又犯病了。
他深吸口气,感觉腰间一阵刺痛,“程央央,那你还记得贺渊吗?”
他紧紧盯着程央央的表情,但她依然没有任何波动,待霍阑珂询问后,她才机械式的回答。
“不记得。”
“霍阑珂!”谢在时怒吼,“你把她怎么了?”
霍阑珂当即拉下脸,抬了抬手。
程央央快步走向谢在时,欺身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重复刚刚霍阑珂的话:“这么直呼长辈的名字好吗,谢在时。”
谢在时不敢挣扎,他也不想挣扎,怔怔的看了程央央两秒后,语气软下来,咬牙切齿道,“前辈好。”
程央央也随即起身,又站回霍阑珂身边。
“没想到吧,我还没死。”霍阑珂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了发瘆。
谢在时捂着脖子咳了半天,“你没死最好,我还可以再杀你一次。”
在看到霍阑珂时他就想明白了当年的一切,根本不是萧彬昀起的头,而是霍阑珂先找的麻烦,引起了当年的战端。
他当年确实杀了霍阑珂,但是因为刚当上老大事情多,他找人把霍阑珂扔进坟地里就没再管,后来也就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恐怕没这个机会了。”霍阑珂淡淡说道,指了指程央央,“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你带回来,更何况我呢?”
谢在时咬着牙气的半死。
他盯着面无表情的程央央眉头逐渐拢起,又看向霍阑珂,“你抓我来做什么?我已经不是城南老大了。”
“单纯想报仇而已。”霍阑珂快速回答。
他拍了拍手,程央央快速上前把谢在时从床上拽了下来,伤口也随之裂开,血染红了白花花的被子。
霍阑珂朝程央央伸手,后者迅速把腰间的匕首递给他,退在他身后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谢在时也不怕他,扬唇冷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搞这些阴招。”
霍阑珂故作惊讶的张了张嘴,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脸,“我哪有你阴险啊。”
他附在谢在时耳边,睨了一眼冷眼旁观的程央央,“她能这样不还是拜你所赐?谢谢你给我找了个好帮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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