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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久，孟葭月看来看去发现还是卖女子的小物什的摊位占多数。
各式各样的发簪、钗子，步摇镶嵌着五光十色的石头，琳琅满目。但是她并没有中意的。
“孟前辈，孟小姐，好巧啊！”
孟葭月闻声看去，是岑淮奚和于飞。
方才出声的是岑淮奚。当然孟燚琩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偏过头去了，岑淮奚心里一阵委屈。
“你在看簪子？”
“没有。”
孟葭月秒答，可是在岑淮奚听起来就曲解了她的意思，认为她是不好意思，心想着眼前来了一个能让孟前辈对自己改观的机会。
“看中哪个直说吧，就当是我今日的赔礼了。”
“……不用。”
“没关系，看你头上的那也没有这些个看起来好看……”
“不用！”
孟葭月迅速抬手护住了头上的发钗，下意识后退，这一撞却撞上了身后男人硬邦邦的胸膛。她熟悉他的气息，熟悉只要他一靠近自己就会生异的感觉，岑淮奚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孟燚琩的脸色十分难看，若换作百年前的他，不知那座城池又要遭殃。今时却不同往日，杀了这个小子，以后仙家的人找上门来麻烦得要死。
他大手一揽，稳住女孩的重心。她慢慢把手放下，发丝间银色的芦苇看着栩栩如生。
“你小子，事儿真多。”
“孟前辈……”岑淮奚一时间也慌了神，看这两人的反应，那发钗必当是极其贵重之物，可他竟然……
“是晚辈的错……”
还没等岑淮奚把话说完，孟燚琩就拉着孟葭月擦身走过。随后于飞才姗姗来迟：“少爷，你又怎么了？”
“娘说得对，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远离了岑淮奚，孟燚琩才松开了她，想起来问：“方才为何这么大反应？”
孟葭月看着他，脱口而出：“珍贵之物，必当惜存。”
被女孩这样看着，孟燚琩竟也有语塞的时候。而后又是一阵惹人注意的吆喝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快来看一看！瞧一瞧！雪线孔雀绣花鞋！灵貂绒发饰！”
这一喊，倒是孟燚琩先走了过去，孟葭月随后跟着。
雪线孔雀？灵貂？这不是在封界林里生活的魔物吗？
因为魔物在人界很是稀奇，小贩没喊几声，这周围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许是孟燚琩的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修仙者中有钱有势的那一类人，所以路人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小贩见来人肯定非富即贵，再加上自己的一张巧嘴，肯定能赚不少钱。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一双雪线孔雀的绣花鞋送给您身边的这位姑娘？”
“哦？”孟燚琩一声冷笑：“如何见得你这小地方卖的是真品？”
“公子你有所不知，真品，可只有我们这种不起眼的小商小贩才卖的了。”
孟葭月细看手中的绣花鞋，整体呈鹅黄色，有雪白的绣花加以装饰。虽不知雪线孔雀的羽毛质感如何，但摸上去就和普通的丝线不同。若非真的是真品？
“为何？”孟葭月放下鞋子。
小贩看过去，为了卖出商品便仔细解释：“本来百年前，咱与那魔君有过协定，封界林里的魔物不可随意捕杀，除非那些个魔物自个儿跑出去伤人还是咋滴，反正不给大规模猎杀，所以魔物身上的皮毛，血肉都叫一个宝！只有大地方才见得有卖，可现在皇宫里那长公主啊，非要这些东西给自己做啥漂亮衣裳……”
小贩越说声音越小，这里人多眼杂，嚼舌根子容易丧命。但这样的传言其实大家都有听说，听小贩再说公主杀人人数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唏嘘。
“我这有个当兵的朋友，好心偷偷给了我点边角料……”
“半真半假。”故事听到一半，孟葭月又摸起了那鞋上的绣花，果然，有几处还是粗糙的，看来是掺了白线缝制的。
“欸姑娘，这半真半假也算真品啊！”小贩有些脸红，又摆上笑脸对孟燚琩说，“如何呀公子？公子定当识货，若是不喜欢这样，可再挑选其他呀？价格绝对公道，一个金币起价。”
“一个金币？”
众人听了，兴致散去不少。一个金币可是寻常百姓几年的口粮，买不起，凑完热闹后人群逐渐疏散。
孟燚琩冷眼不语，虽然和她从前见过的反应相比看起来平静许多，但是直觉上孟葭月知道他现在无比生气。
“孟叔叔。”孟葭月拉拉他的衣袖，“我们走吧。”
两人对视片刻，不去理会小贩降价的挽留，转身离去。
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在得知魔物被大肆猎杀后，孟葭月的心里涌上说不尽的酸楚，她隐约觉得自己曾经十分喜爱一只通体火红的小动物，但又马上否决了。她从没有这样的经历。
孟燚琩沉默了很久，一脸严肃而一言不发的样子格外正经，倒让孟葭月觉得不习惯了。此刻看着对方沉闷的侧脸，孟葭月第一次起了想要让某个人开心的心思。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回到白水客栈，孟燚琩送孟葭月回房间，临走时大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顶。
孟葭月不知其中的意思，没多想，在房中擦拭着一二，直到剑被她擦得透亮，才渐渐有了睡意。
梦中，她又来到了望苍山顶。
还是那个女孩，抱着火红的狐狸嘟着嘴，身旁玄衣的男人很生气。
“我不管！你不能带走小红！”
“什么小红，这是只公狐狸！”
“公狐狸怎么了？叔叔也是公的！”
“臭丫头……”
“啊！叔叔要打人啦！小红我们快逃！”
……
怀中的狐狸不知情况，还在欢乐地叫着。女孩在院子里瞎跑了一会儿就冲到自己房里去了。玄衣男子随生着气，但也还是纵容着女孩，最后只得独自坐在石凳上生闷气。
孟葭月梦着梦着就笑了，一种万般怀念的心绪在她翻身的时候涌出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