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需过多说明了,眼下情形一看便明了:对方都是为了败母而来。
应十五催动符术,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屏障,屋里的画面以及声音都在屏障上清楚地上演。
木屋里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是一个肚子高高隆起的女人,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木床四角的布条子绑着,动弹不得。而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即使哽咽,无法连贯的说一句完整的话,也依旧向站在床边看着她的另一个女人不断求饶:“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那哭声,叫应十五,何七两个少年郎听得都为之动容,心有不忍,可床边的女人却不为所动。
屋外四人看过去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背影。
女人穿着极为朴素,发髻梳得整洁大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农夫人家的打扮。光看外表,谁也想不到这样普普通通的女人,竟是这溢出的黑气的来源。
应十五驱动灵力,调整画面的方向,似是想要看清那女人的脸。
与传言截然相反的是,女人的双眼没有布满血丝,也没有尖利的长指甲和血盆大口。她双眼无神,却让人觉得温和;面无表情却隐约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友善;更奇怪的是,她看上去除了死气沉沉,像一具走尸之外,那面容和身段,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
她缓缓蹲下身子,抬起手似乎要去抚摸床上女人的肚子。
床上那个女人满眼都是绝望,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孟葭月看到这,二话不说冲了进去,那速度极快,也就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只有孟燚琩反应了过来,紧跟上去。下一秒,她便出现在了女人身后,长长的玄青色剑锋抵在女人的颈脖上,屋外,应十五和何七紧盯着画面,不由得屏息而视。
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身后两个人的存在,女人依旧继续自己的动作。
良久,女人的手在那即将临盆的肚子上,轻轻地摸了摸,开口说道:“别哭,笑一笑,你要做母亲了。”
完全没有料想到女人会这么做,孟葭月握剑的手第一次抖了一下,剑身锋利无比,她无意在女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痕。孟葭月一惊,赶紧把一二收回来,置于身侧,随后转动手腕,用剑柄敲击女人的后颈,把她敲晕了。
应十五,何七即刻进到木屋中,先是看了一眼昏过去的败母,又看了一眼床上吓呆了的女人。
何七问道:“她……真的是败母吗?”
孟葭月也不知,她方才的作为与传言中截然相反,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又是毋庸置疑的铁证。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未被人知晓的故事,不过眼下,还是先把被抓来的人送回去的好。
女人四肢上的布条已经被解开了,孟葭月走过去,蹲在床边问道:“你是船家……张爷爷的孙媳妇吗?”
女人一听是公家请人来找她了,立马点头:“是!……我叫王荷香,我的丈夫张英是他的孙子……”
还没说几句话,女人突然神色一变,紧接着开始大叫,脸色变得苍白:“啊……好疼啊……”
糟了,好像快要生了。
应十五反应够快,驱动传送符,然后对王荷香说了句失礼了,便把她打横抱起。孟葭月跟了过去,告诉他王荷香的家的方位,想着船家认识自己,有些事情还需要解释,并与他一道过去。应十五应了声,带着王荷香在阵法中消失了。
何七扇了会儿扇子,看着地上昏过去的女人,走了会儿神:方才乍一眼没注意,但是这张脸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孟前辈,我们要把这邪祟带走,您没意见吧?”何七对孟燚琩笑道。
后者懒得理他,一个瞬移便从木屋里消失了。
何七扫视了一周这家徒四壁的木屋,虽然看不见任何尸体,但在他的识海里看到的这些充斥着满满一屋的血色,就是在告诉他:这里曾是个“屠宰场”。
他冷冷一笑,空气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何七用捆仙索将女人绑在了床上,因为他身上没有收纳邪祟的空间袋,所以就先这样限制她的行动,稍后等应十五回来了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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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内,妇人虽停止了哭泣,但屋里整个氛围都不太好。船家张老头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孟葭月,孟燚琩二人的身上,自己抄起锄头外出找那个脑袋不太灵光的孙子张英去了。
他坚信二人能顺利把王荷香带回来,于是好说歹说把产婆留在了茅草屋候着。
两个老妇在茅草屋里没有任何言语来往,就这样一人坐在一边,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就瞧见揪着肚子的王荷香被一个俊俏公子抱了进来,方才那个姑娘也在。
应十五跟着产婆和那妇人进了屋,把王荷香放到床上,产婆心里暗道这仙人就是不一样,救人也救得及时。
产婆马上喝道要准备生产的东西,但妇人一个人忙不过来,本来觉得自己帮不上忙想要扯出来的孟葭月又被迫加入到生产大队中。
应十五见屋里的情况,应该是用不到自己了,便迅速退了出来。
屋里的女人哭叫连连,孟葭月是不是会跑出来拿些衣裳、枕头,或是端出一盆血水之后倒掉又换一盆清水进去。应十五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女人生孩子,即使王荷香与他非亲非故,可听到那连续不断的惨叫声,他不禁在想,自己的母亲生下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走这一遭呢?
应十五是孤儿,从记事起就没有对于父母的印象,将他抚养长大的是一位恰好路过青傲国某一小村庄的教书先生黎符德。在他八岁的时候,黎先生告诉他,当年他是在一间满地是血的屋子里发现他的,但是他不过是一个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而襁褓上有墨水写的“十五”二字,所以黎先生一直叫他十五。
“你在我这学不到什么,只能看一辈子的书,教一辈子的书。”
黎先生的想法和别人不同,他不认为他毫无记忆的过去可以就这么过去:“去学一门本领,找寻当年的真相吧,你是一个有父有母,有血有肉的人啊……”
随后,应十五带着黎先生的一封推荐信,来到环光符术院拜师学艺,正好赶上环光那一年招新弟子。应十五小小年纪,因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在众弟子之中脱颖而出,比他稍年长的在院弟子都对他刮目相看。
那一年还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就是何七。何七比他早上山几天,不过何七的“突出”与之相比就比较暴力。何七也不过八岁,却是在武试中凭着一身戾气和敏捷的身手一路杀上来的。因为应十五上山的时候,何七已经是沈季的徒弟了,具体的再后来何七也不曾告诉过他,最后的结局是:在位十多年从不收徒的院长今年收了两个徒弟。
应十五从上山到被收为徒,都没有机会用上黎符德那一封信。事后才把那封信交予沈季,沈季一看,对他说道:“所幸你没有在考核之前拿出来。我对他推荐上来的人都有阴影。”
说道沈季起名字,倒也随意。何七是初七被他收入座下的,故而赐名为七。因为何七被问及姓名的时候只说自己姓何:“至于名字,还请师父赐名。”所以就这么定下了。
应十五那会儿还没有姓,至于名字“十五”,他只听黎先生说过那大概是他的父母给他取的。
说来也巧,应十五被收为弟子的那日,正是当月十五,沈季盯着他的脸,一晃神,便当即决定给了他“应”这一姓氏。
应十五,何七,这两个看似草草决定的名字,一晃而过,也被人叫了十几年。
至于何七的故事,我大概在后面会讲,如果我忘了,记得提醒一下我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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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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