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季继任环光符术院院长的日子逐渐逼近,院里众人的视线都在他身上,想要出院见她一面是难上加难。
沈季没有告诉她缘由,只是每隔三四个月才来见她一次。
“这个给你。”
沈季拉过她的手,应锦书看着自己的手掌上突然凭空冒出了银色的铃铛。
“铃铛?”
“我以后不能经常过来,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就摇摇铃……”
“摇了你就能过来?”
“不是,摇了我就能听见。”
应锦书突然大失所望,沈季心里一紧。
但是她又笑着说道:“那也好,本来我也见不到你。以后想你了就能找你说话,多好!”
“嗯。”
应锦书因他这一声应笑得更甜了,她听得出他此时的笑意。
她原以为往后的日子也能一直这么开心,但是变数是说来就来的。
头两年的严月廿七,除了宫里设宴,沈季晚上都会来陪她过生辰。但是今年她在屋里点了一宿的蜡烛,烛光直直向上,屋里没有一丝动静。
应锦书手里攥着铃铛,披着大袄窝在床边盯着桌上的烛光。
铃铛被捂得发热,可她愣是没有摇响。
她没有生气,只是难过。那一晚她才幡然梦醒:仙人哥哥本就不属于她,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此后再见,他不曾提及她的生辰,她也就不再提。
明明是想念的,却又像是突然之间生了间隙,每次见面,心里的那份欣喜都在不知不觉之间悄然淡去。许是时间让她逐渐成长,让她逐渐懂得话本终究是话本,偶尔能够和仙人哥哥说句话就足够了。
修道之人的事,她虽知之甚少,但也知道沈季所在的环光符术院是先修道修仙三大家之一。
可她以为沈季只是里面的某个弟子,却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已经成为了一手掌管环光符术院的那一人。
往后的事,再忆也是苦过于甜。
应锦书抬头望着应成道又是气愤又是心疼的脸,甘知鸢也在一旁,想要跟着劝说,却欲言又止。
同是女人,如果换作是她,她的选择和应锦书一样。
见应成道迟迟未下令,应锦书无奈地笑道:“皇兄,我已经死了。如今不过是依靠着一点遗憾苟活于世罢了。”
“可你还在和朕说着话!云璇和云玑昨日初次见你就会喊你姑姑,你还笑着答应他们过几日一同去郊外踏青……”应成道说到后面,眼眶湿润。
应锦书同样红着眼,她知道他心里的不舍,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久留:“可是百姓都忧着,怕着!皇嫂被流言诬陷,身为深宫中安分守己的女子为夫家生儿育女,却不曾想有一日会被毫无瓜葛的百姓所恐惧!”
“此事皆因我而起。”应锦书跪下,郑重扣首,“还请陛下,了却臣的心愿。”
“锦书……”甘知鸢泣不成声,应锦书对她而言,与同胞姐妹无异。
应锦书早已亡故已经是让二人悲痛不已,再加上此时的青傲正站在风口浪尖上,想要力挽狂澜,全看明日的降雨仪式。
饶是帝王,心也是肉做的。
可他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一夜,应十五传信向沈季报告任务进度,把这小半个月以来在青傲国的经历详细地写了出来,包括应锦书的名字,以及自己的身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应十五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悉数写下。
和往日不一样的是,这次报告之后,迟迟未得到回音。
应十五心有不安,尽管昨日应锦书找到他和何七,说降雨仪式之后便会随他们到环光,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踏实。
许是相处多年,知道他在大事之前都不得安睡,何七带着点心和酒,大大咧咧跨进应十五的房间,自己二话不说走到桌前坐下,仰头喝起了酒。
躺在床榻上的应十五本就未眠,一听到动静马上坐起了身。
看到何七不以为意的笑脸,应十五心里反而安心了许多:他这位师兄就是这样,总不按常理出牌。平时遇事从容,笑容满面也就算了,偏偏在自己心有不安的时候闹腾,真是让他一点烦恼的心思也没有了。
应十五没有被何七的贸然进屋惹恼,他走下床,解开麻绳,水嫩ru白的椰子糕就在那牛皮纸下:“师兄就不怕我已经歇下了?”
闻言,何七放下酒坛子,盯着他倦意的眸子:“呵,你心还乱着呢,如何安睡?”
应十五一顿,可却丝毫不意外他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这是朝夕相处十几年而养成的默契。
见他静默不语,何七语重心长道:“你为何没有向你母亲透露五年前一事?”
五年前,何七和应十五初次下山历练,途经青傲歇息时,应十五在客栈突然发起了高烧,身上浮现出古怪的图腾纹路,不久青傲国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雨连下五天未退,应十五也烧了五天,何七吓坏了,连夜带着应十五回环光符术院。
何七被吓坏了,路上给师父沈季发了消息。但是离开青傲国不久,应十五烧也退了,身上奇怪的花纹也消失了。再等到将事情具体告知沈季的时候,沈季盯着应十五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只道不可将此事告知第四人,便起身离去闭关,前不久才出关。
身上出现特殊印记并怀有降雨之能,是青傲皇族血脉的标志。彼时应十五学识未涉及民间三国,便没有多想。
也是这次青傲国之行揭露了应十五的身世,才解开了五年前的疑云。
根据他二人的描述,再加上他那与沈季极为相似的样貌,沈季在五年前才意识到这个性子温和的徒弟,极有可能是他的血脉,至于母亲是谁,不言而喻。
沈季当即想到符先生那封信中所言他父母皆已过世,便即刻到青傲探询应锦书的消息,却未果而归。
为何此番派应十五和何七二人来到青傲,这其中缘由只有沈季知晓。
应十五淡淡地回答道:“我只是遵守了与师父的约定。”
酒坛被高高抬起,何七拿着桌上倒扣的茶杯,替应十五倒了一杯,伸到他面前:“呐。”
他没有拒绝,一饮而尽,没来得及细品这酒里的醇香,回味过来,只觉着嘴里胃里都是辛辣的。
良久,何七问:“你不想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随缘。”应十五望着桌上白花花的椰子糕。他平日喜甜,此时却没什么胃口。
应十五拜入沈季门下的时候,何七就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他也是这般回答他。
他还记得,当他反问何七的时候,何七的回答是:“不想。”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应十五温和地笑着看何七又饮一大口酒,后者却是敛起了笑容。
“我今日听到一件事,与你那位母亲有关。”
“何事?”
“她想在明天的降雨仪式上最后一次施法降雨后,公开自己为降雨神力的最后一脉,并愿以死谢罪,乞求神灵的原谅,让安乐重临青傲。”
何七的话犹如重锤砸在应十五的脑袋,砸在他的心上。
信息点太多,他突然接受不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七突然苦笑,不知是羡慕,还是替他感到悲伤:“你的母亲当真爱你。”
“她说,根据血脉的传承,降雨的力量应该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但是你这般年纪却还没有施展力量的征兆,也算是好事,因为她不想让你被这所谓权力的象征,百姓的信仰所束缚……”
他突然忆起纸窗另一边,那女子坚定不移,铿锵有力的声音:“十五他有自己的人生,不能一辈子被关在青傲国!”
“那、她如何还能施法降雨?难道她要……”
“是,她根本就没打算跟我们去环光,因为明日施法,便是她灯枯油尽之时。”
啊啊啊!我没存稿了!
叫月月还是有点奇怪,因为我有个同学就叫月月哈哈哈哈~
算了,随便叫吧~只要是你们对我的称呼我都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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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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