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或许是程洛觉得被熏到了影响食欲才换到她这边了的?
这么想想,居然很阿q地有一丝小小地整到他的畅快。
撇撇嘴,还算是好心情地喝起粥了。
可让翁小白震惊的是,这一小盘凉菜,程洛下筷子比她还勤。
“你不觉得味道奇怪?”她不由发问。
程洛又夹了一块,配着粥吃了一口才说:“习惯了,家里有人喜欢吃。”声音闷闷的。
“以前她每次吃我还嫌她把屋子弄得到处都是这个味道,捏着鼻子逃到阳台去。”
看他那神情,很是怀念。
他笑了一下,接着说:“有一次惹她不高兴,就故意整我,买了一整箱回去。一整个星期我都不敢开冰箱。”说着,嗓音也沉了些,她缓缓地说,“可是,那一箱还没吃完,她就离开了。”
“然后,我就把那剩下的阳荷都吃了,居然也吃出了香味儿来。”他哗啦啦几口吞了小碗里的粥,一抹嘴,才道:“后来才觉出后悔,要是一早我也能陪着她吃,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翁小白没想到一盘菜会牵扯出这些事来,呐呐不能言。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真切的悲伤,遗憾和怀念。
那飞扬多情的桃花眼些微红了眼角,蒙了一层水雾。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浪荡性子以外的认真模样。
她有些拿不准,程洛口中的离开是指什么。但看他神色悲怆,猜测那人或许是过世了。也不好直接询问,只是顺着他的话问:“是你女朋友?”
若是他因女友过世而离开海城,忽然回到家乡,倒也说得过去。
“不是,是……。”他摇摇头,似乎在考虑措辞,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家人。”
“别停筷子啊。”程洛又恢复了笑意,似乎那些再深刻的情绪在他身上也留不下任何印迹。
他就像那自由浪荡的沙,四处飘荡停歇,风来了一抚,又了无痕迹。
“没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翁小白料想那人应是他十分敬亲近的人。她也不擅长安慰人,只好不再去提,低头喝粥。
只是总觉得哪里别扭,到底是哪里,具体也说不上来。
一碗喝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洛已经没吃了,正看着她。
那眼神,让她有种错觉像看着他久别的爱人。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摸摸脸,“有……有什么……不妥吗?”
他摇摇头,柔声细语地说:“就是觉得,还能和你一起吃这道菜,真好。”
尚有岁月可回头,真好。
翁小白已不是当年那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这些年,她学会了从人的眼神里读出它主人的情绪。
这一刻,桌对面的男人眼神缱绻又温柔,似乎想要织就一张柔软又坚韧的网,把她牢牢网住。
翁小白觉得心烦意乱,她偏过头,想端起水杯喝一口水,以掩饰自己现在脸上可能已经露出破绽的神色。手有些抖,拿了两次才把玻璃杯拿起来。
温水缓缓流淌过喉咙,半杯过后,她足以平静下来。
她告诫自己:翁小白,那都是假象,程洛不是你的良人,别再陷进去一次。
翁小白扬起职业假笑,她看向程洛,睁着眼睛说瞎话:“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咱们撤吧。”
程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噗呲笑了出来。
翁小白瞪他,不是娇嗔,是真的生气。她想,或许自己在他眼里就像个猴儿。
程洛举起手,作投降状,他说:“别生气,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撒谎,借口找得一样的烂。”
“是啊,我永远都学不来你那样的满口花花。”她带着气,但说出的话语气却还平静,玩笑的口吻说着认真的话。她站起身,“我去买单。”
好在程洛没有和她抢单,不然又是好一番拉扯,她并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
前台有人排队开发票,效率不太高,翁小白付过帐出去,程洛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偏了下头邀请:“送你回去。”
这时候拒绝更显得别扭,翁小白从善如流坐了进去。她不是很想讲话,两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半是程洛在说。说得无外乎是炉城的交通、天气、变化之类的。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这个华灯初上的城市慢慢展开她夜的一面。路过一片秘籍减速带的时候,额头在车窗上轻轻地磕了几下。
程洛调侃说:“小黑,你莫不是喝柠檬水喝醉了吧。”
“可不是。”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翁小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上车的时候似乎忘了告诉程洛她住在哪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她惊了一下,坐直起来,开口问他。
“刚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住在江北区么,前面过了桥就到江北了,具体地方就得你指路了。”程洛半点异常也没有。
刚吃饭的时候她有说过自己住在江北区么,她想不起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两个多年不见的人,除开寒暄一些常有话题,也聊不好别的。或许是自己多想的,吃饭时她确实有些心不在焉,说过的话自己想不起也是有可能的。
行过大江桥,翁小白开始给程洛指路。
她的公寓并不远,她解开安全带和程洛客气地道别:“谢谢你,你也早些回吧。”
下车的时候她听到驾驶位的车门开启的声音,程洛绕过车头,叫住她:“翁小白。”
在她记忆中,程洛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叫她,常用的词是“小黑”。
她站住,等他开口说话。
程洛停在她三步外,他说:“我有些事情,要回海城一趟。”
“哦,那你一路顺风。”
“半个月后我就回来。”
“那还蛮辛苦的。”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和她说这些事,淡淡地应着。
“这一趟要是顺利的话,我就不再走了,以后都留在炉城。”
“那你爸妈应该会很高兴。”
“翁小白。”程洛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声音提高了些。
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了,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残留的香味。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常用的牌子,她漫无边际地想着。
“你……”他迟疑一下,似乎颇有顾虑,不过还是小心地问:“你……相亲的那个人是不是叫董翔?”
“你怎么知道?”她皱眉,戒备道:“这件事我很肯定,我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他的顾虑确实没错。
“嗯……”程洛没对这件事多做解释,沉吟道:“你大概对他映像不错。”
说着猜测的话,但却是肯定的语气,又继续说:“我打听到一些消息,他有暴力前科。你的媒人大概不知道。”
“嗯,”翁小白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她不自然地对他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上楼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转身,在她身后的程洛却快步从一旁绕到她身前站定,拦住她的去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又肆无忌惮地往她鼻子里钻,这让她忍不住退了一步。
只是她本就站在石阶上,这下意识地一退让她差点踩空。程洛手快地捞了一把,捉住她的手臂扯住后倒趋势。
“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跟小女孩儿一样。”
翁小白没敢看他,但听到他轻笑的声音,也许是她的错觉,语气里还带了些宠溺。
程洛本就比她高不少,加上他站在比她高一阶石梯的地理优势,他俯身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压迫力。
他说:“我尽量两周内回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别和董翔再接触,也不要再去相亲。好不好,小白。”
“不相亲?”这话迫得她抬头,定定地看着,忽而,翁小白略带嘲讽地开口:“程洛,你以什么样的身份来管我的事?”
夜里寂静,也不知道这么近的距离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有没有出卖她。
“如果,如果……向你申请一个这样的身份呢?”程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什么?”她只觉幻听。
“我向你申请一个管这件事的身份。”程洛重复道。
“呵,什么身份。”她不以为地问。
“追求者,男朋友,未婚夫。看你愿意向我开放哪一个。”
翁小白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心砰砰地跳。这一刻,她清晰的认识到。她仍然喜欢这个男人,一如多年前喜欢那个少年一样喜欢。
她的喜欢,程洛不会不知道。但这不该成为他戏耍她的理由。
是的,戏耍,这是她对程洛发言的定义。他的话,她不信。
“程洛,你知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你还顾念一点我们的同窗情谊,就不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玩笑。”程洛的目光紧紧锁住她,“我……”
她避开他的目光,烦躁地扒了一把头发。他们谈论着暧昧的话题,但气氛却一点儿也不暧昧。
程洛拉着她上了两步,让她在平地站稳后放开她。从裤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一个蓝丝绒的盒子。
她有些预感,抬手压住胸膛的砰砰声。然而当盒子打开后,这个动作动作根本没有用,她只能徒劳的攥紧胸口的衣襟。
盒子里,是一枚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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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何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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