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员进行曲》响彻整个校园,解散才不久的方块队又迅速集合完毕。
他们先在操场以这个队形集合,再按照班级顺序依次路过主席台,念口号。
梁行周告诉他们口号的时候曲略回去换衣服了,于是曲略转头小心翼翼去问旁边的女生:“学委,咱班口号念啥呀?”
旁边女生叫何沁舒,是班里学习委员,个字同样高的缘故站在女生后排,跟曲略一起。
她似乎也没记清楚,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跟曲略说:“青春飞扬,超越自我,高二五班,文武全开。”
曲略跟何沁舒没说过几句话,但何沁舒对待班级同学一视同仁,就算曲略八卦满天飞倒也没给曲略多眼色,就当平常学生看待。
他将口号在口中默声念了遍,又转问何沁舒:“谁起的口号?”
站在太阳底下,由于天气炎热正拿着随身携带的小电风扇扇风。她柳眉紧皱道:“老周。”
“哦哦。”
曲略是觉得这段话还挺中二的,要是梁行周想出的也确实。
进行曲在所有人在操场列好队后停了几分钟,主席台上坐在长桌后的领导已经开始调试话筒。
看起来还有一些时候,曲略受不了太阳的炎热蹲下来在前面同学身后躲阳光。
待进行曲再次响起,最左边的班级已经转身向跑道走去,后面的班级紧接而上。
随着主持人念着青春激昂的演讲稿,最前面的那个班级已经路过主席台吼出响亮的口号。
与此同时高二五班也开始游动,俸承让背部挺直双手举起班级牌走在队伍前面领头,已经跨出草坪整齐走在跑道上。
曲略眼睛就没闲过,东张西望,看累了就目视前方眼神又不自觉瞥到俸承让的后脑勺上。
俸承让的头发还没剪短,拿木质发簪缠绕脑后固定住。
曲略发现俸承让经常用的是那个发簪,没有多余的纹路,甚至觉得这个发簪像是残次品,雕刻不精湛坑坑洼洼的,严重怀疑是俸承让自己亲手雕刻。
班级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主席台前,曲略感受到旁边已经走完流程回到特定位置的那群人目光,不适地把插入口袋的手拿出来,懒散贴着裤缝。
路过主席台之前口号喊得响亮,但曲略已经忘记口号是什么了只能对着口型喊了两遍。他余光往主席台上瞥,果然看见莫崖彭的眼神正在他的身上。
好在口号喊得快走得也快,他浑水摸鱼过去了,再次回到原先顶着烈阳的位置。
走完方队此时的站位已经变成两列了,男生一边女生一边。
曲略照常站在队伍末尾,秦颂临也终于从方队排头跑到后面站在曲略的跟前。
他回来后字句透着藏不住的懊悔:“下次校运会我要垫增高鞋垫,前面真是晒死了,后面人还拿我躲太阳。”说罢忍不住握拳。
曲略挑了个眉:“至不至于?”
“至于——哎呀!”秦颂临头被挨了一弹,“谁啊!”一转头就看见梁行周手臂环至胸前,脸色微沉站在侧边。
“吵什么呢你?”梁行周把秦颂临摆正。
秦颂临瞬间闭上嘴。
教训完秦颂临,梁行周把目光放在曲略身上:“你也是,说什么呢?不知道莫主任正盯着你俩吗,消停点,等仪式结束你俩拿着喇叭说我都不管。”
“Over!”曲略假正经道。
领导在演讲台上念稿念了很久,曲略感觉自己都要倒下去睡着了。
甚至仪式什么时候结束鼓掌都不知道,只在结束回到大本营后这种莫名其妙的死状态才得以解除放飞自我。
一般五十米短跑是赛程的第一项,仪式才结束十几分钟,曲略屁股都没坐热就听见广播说五十米短跑运动员去指定地点检录。
去检录之前拿上衣服又跑一趟卫生间,把自己的polo衫换回来,换去校服整个人都清爽不已。
到检录地点拿上自己的号码牌,别针别在身前。
检录完就跟着大部队来到五十米跑道起点处等待,因为五十米短跑是运动会赛项的第一项,所以观看的学生都还是挺热情的,警戒线两边都站满了人。
曲略检录回来排在后面。他随意扫了眼旁边,以为没人会为了他过来看短跑,视线正移回来,却在热闹声中精准捕捉到俸承让的声音。
“曲略,加油。”俸承让手肘弯曲,一只手握拳竖在身前,为他作出加油的手势。
他刚扭回的头又猛地扭过去。
不止有俸承让在,还有秦颂临和方昊蔺。
这两人双手在嘴巴前作出喇叭的形式,冲着曲略呼喊。
他表面装作嫌弃几人,可头转回来忍不住偷笑。
曲略无所谓咳了声向旁边举起手比了个“OK”,其实面对两侧站满这么多人曲略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是五十米初赛的第六组,现在排在前面几组人的身后热身,旁边拉起警戒线,俸承让和自己另外两个好哥们站在警戒线外喊加油。
“放轻松曲略!”秦颂临大嗓子在旁边叫喊:“这次你就冲给他们看!”
上次那件事发生过后秦颂临愤愤不平,急性子的他恨不得要跟举报曲略成绩作假的人干一架,好在曲略当时劝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两人总是拌嘴,可秦颂临这个人的确不错,不愿朋友受委屈的那类型。
两侧乌泱泱挤满了人,甚至人越来越多。
短跑项目进程很快,曲略感觉自己热身都没到位就要轮到自己。
前面一组的人很快跑过终点,看准裁判的手势,他与对手从等位处走上来。
他在原地蹦跶两下,做好跑步起跑姿势,身体高强度紧绷,目光坚定目视前方,像是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
“预备!”
随着身侧一声枪响。
“跑!”
曲略没有停顿地冲出去。
他如同离弦之箭冲破万般束缚,心中坚定向着终点猛冲。
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剧烈狂跳。
原本内心因闲言碎语油然而生的退缩在这一刻通通撞破,而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曲略的腿大步向前跨越,用尽全身力气。
他此时心无杂念,余光看不见身侧一起起跑的对手,快到终点时,毫无顾虑地张开双臂奔赴终线,享受止身时呼啸耳边的风在耳边停息时的片刻安静。
跑完之后浑身轻松仰起脸闭上眼,身后的呐喊由远及近震耳欲聋,曲略睁开眼看到的是秦颂临由于激动已经涨红的脸颊。
秦颂临摇晃着曲略的肩,抑制不住激动:“你知道你跑得多快吗!旁边两个人被你甩了两臂远!我倒要看看那群人又要怎么说你,再让你成绩作假我让他们脑袋开花!”
听完秦颂临的言论身体紧绷的曲略忽而放轻松,嘴边挂笑:“有没有这么严重?”
“有!”秦颂临有声有色道:“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成就,凭什么拱手让别人!”
曲略愣住,笑而不语。
俸承让从起点跑过来站在秦颂临的身边,声音很温柔地对曲略说了两个字:“很棒。”
这两个字听得曲略恍惚几秒。他羞涩地挠了挠鼻尖,语气很轻,含糊其辞地谦虚说:“就那样吧。”
“冠军非你莫属!”秦颂临补充。
其实冠不冠军曲略不在乎,甚至在开跑几秒之前曲略是有退缩的想法,可当枪声在耳畔炸开,腿脚便脱离思想似的往前猛冲。
下意识的行为错不了,因为晃神被对手超越,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突然加速毫无顾虑地向前跑,面对耳侧的风言风语,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俸承让手中一直拿着瓶水,看曲略已经喘得差不多,就把瓶盖扭开将水递给曲略。
曲略接过来对俸承让说了声“谢谢”,没看刚要拧开瓶盖,却发现瓶盖早已被人拧开,对俸承让眨了眨眼又道句感谢,仰头喝水。
五十米跑完还没这么快一百米,跳远是下午,所以曲略暂时闲下来回到大本营坐下歇息。
他抓起桌上的项目表翻看,在看到俸承让名字的时候停下来。
俸承让报名了跳高,不过照俸承让这样的身高跳高也是有优势的。
大本营很多人都去看项目去了,在曲略所坐下的地方只有他和俸承让两个人。
曲略指尖点在俸承让的名字上,思索良久问:“你说要是你像上次救我那样,腾空轻松跃起数米挑战跳高,是不是还能破个世界纪录?”
谁知俸承让却正经地摇头:“歪门邪道,不可用法术。”
“我是说如果哦——”
俸承让很快解释:“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施展,会遭天雷。”
“行吧。”曲略耸了耸肩,身子一转换了个隐蔽的姿势,拿出手机继续玩开心消消乐了。
或许是无聊俸承让也坐下来,在曲略的旁边。
良久,他开口叫曲略的名字:“曲略。”
“干嘛?”曲略没看他。
他询问:“你腿上的伤怎么弄的?”
曲略终于将视线抽空从手机上移去腿上,不在意地说:“撞的。”
俸承让语气竟听着生出担忧:“疼吗?”
疼不疼曲略还真说不准,撞多就不疼了。
但俸承让硬要这么问,他可要戏精一回。
“疼啊!太疼了,疼得夜夜睡不着觉,疼得想哭,疼得……”
曲略边盯着手机屏幕边回答俸承让的话,装着装着忽感腿上有异样,温温热热又冰冰凉凉,一低头就看见俸承让伸出手隔着一指宽的距离在他的腿上。
他瞬时把腿一缩,没搞清楚状况地问俸承让:“你干嘛?”
俸承让头未抬,只说:“治疗。”
曲略纳闷问:“你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吗?你想遭雷劈啊?”
俸承让漠不关心,言简意赅道:“是万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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